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張大川會有此一問,那中介經理從容不迫地笑着道:
“張先生,這套别墅的房東已經移民米國了,隔着那麼大的太平洋,人家懶得為了一套房産來回折騰,所以就想着盡快處理掉,價格嘛,自然就便宜了很多。”
“說真的,如果不是我手上拿不出這麼多錢來,我都想把這套别墅盤下來了。”
“五千萬的獨棟别墅,竹林環繞,還帶小花園,這價格,在滬城那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家的!”
“就在你們約我看房子之前,還有另外一個買家也約了我,隻是時間稍微會晚一點,如果你們要買的話,我建議盡快簽合同。”
“好菜可不等人呀。”
張大川聞言,微微颔首,倒是能理解房主的想法。
他點點頭,正要開口答應下來,卻見跟着戴成玉一起過來的那名女中介皺起了眉毛:
“戴經理,你這樣欺騙客戶不好吧?”
女子也是職業西裝的打扮,綁着高馬尾,面相很是青澀,頂多二十三、四歲的樣子。
聽到她的話,戴成玉臉色頓時一變,瞪着女子道:
“瞎胡說什麼呢?”
女中介下意識後退了半步,看得出來她有些害怕,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又有了底氣,認真提醒戴成玉道:
“戴經理,嚴經理說過,做我們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人脈資源,所以我們對待客戶一定要真誠,何況還是像張先生這種大客戶?”
“你可是副經理,代表的是我們整個公司,更應該以身作則!”
說到這兒,那女子不顧戴成玉的阻攔,望着張大川和王鐵彪二人,直言道:
“張先生、王先生,這套别墅之所以便宜,不是因為房東急着出售,而是因為它是一套兇宅!”
此言一出,王鐵彪頓時怒了:
“你說什麼?兇宅?!”
他一把将那副經理給抓了過來,揪着對方衣領子,眼睛瞪得如銅鈴,喝問道:
“你個王八蛋,媽的拿兇宅來糊弄我們,活膩了?!”
煉骨境武者的怒氣豈是一個普通人能承受得起的?
戴成玉當場汗流浃背,吓得臉都白了。
他努力解釋道:
“王先生,你……你也沒問嘛。而且這都二十一世紀了,什麼兇不兇宅的,那都是封建迷信。這房子在網上挂的價格是面議,但五千萬絕對是物美價廉,我又沒敲詐你們,我……”
他還想繼續說什麼,但卻被女中介給打斷了,隻聽那女子說道:
“戴經理,你欺騙張先生他們的可不止這一點。”
還有其他隐情?
張大川都露出了幾分詫異,他望向那年輕女子,問道:
“這位小姐,怎麼稱呼?”
女中介微笑了下,回答道:
“我姓艾,艾橙沁,張先生你叫我小艾就好。”
張大川輕輕點頭:
“艾小姐好!”
“你剛才說這位戴經理不隻是隐瞞了這間房子是兇宅的事情,他還隐瞞了什麼?”
艾橙沁見狀,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娓娓道來:
“張先生,你們應該是外地來的吧?不知道這套房産的真實情況也正常。這處房産的主人根本沒有移民米國,它其實是丁家的房産,就是滬城四大家族之一的丁家。”
“丁家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爺子你們知道吧?就是丁天冬老先生,他以前就住在這裡。”
“丁老先生是老中醫,别人家的花園裡種的都是觀賞性植物,他在這裡種的卻是各種草藥。”
“隻可惜後來老先生跟呂神醫打賭,共同醫治兩例罕見病症,老先生把其中一個病人帶來這裡沒多久,那病人突然就死了,以至于這裡成了兇宅。”
“丁老先生輸掉了賭約後,從這裡搬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丁家其他人也不願意住這裡,這才委托我們公司把這套别墅低價處理掉。”
“這些事滬城很多人都清楚,雖然死的是一個病人,但畢竟是非正常死亡,所以哪怕隻挂牌五千萬的價格,這棟别墅也鮮有人問津。”
張大川這才恍然大悟。
他仰頭朝四周打量着,感歎道:
“難怪這裡的環境如此清幽别緻了。”
十年前那場醫術比試,張大川來到滬城後也有所耳聞,隻是沒想到這裡竟然是那位丁老先生曾經的住所,确實有些出乎預料。
他瞥了眼還揪着戴成玉衣領的王鐵彪,說道:
“算了,鐵彪,放了他吧。”
王鐵彪哼了一聲,一把将戴成玉給推開,好懸沒給他推個四腳朝天。
踉跄着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的戴成玉臉色很難看,但又忌憚王鐵彪再次對他動手,也不好發火,隻能理理衣襟,闆着臉道:
“二位,你們到底買不買?”
“我實話實說吧,這房子确實是死了人。但你們也聽見了,死的是個病人,不是什麼兇殺、仇殺或者自殺,嚴格意義上根本不能算兇宅。”
“五千萬的價格,你們嫌死過人,我還嫌價格低呢!”
“你們不要,有的是人願意要。”
說完,他就打算轉身離開,一副不願意招待的樣子。
王鐵彪見狀忍不住了。
他瞪眼罵道:
“哎,你個王八蛋!這房子裡死了人,房主是丁家,兩條重要信息你是一條沒告訴我們,你還好意思說不會吃虧?”
“不是兇宅是吧?信不信我現在就讓它變成兇宅?!”
那副經理被吓了一跳,以為王鐵彪又要動手,一邊後退一邊說道:
“你幹什麼?我警告你别亂來啊。這套房産是我單獨負責的,我不賣你們了可以吧?”
竟然還不賣了?
王鐵彪徹底不能忍,撸起袖子就要動手,張大川隻得喊了聲:
“鐵彪!”
某莽夫的洶洶氣勢頓時一滞。
他不敢忤逆張大川,隻能不甘心地退了回來,低頭朝張大川道歉:
“老大,這事兒怪我,是我沒打聽清楚。”
在王鐵彪看來,房子裡死過人,隻要不是壽終正寝,那都不适合再買了,這事是他沒辦好。
張大川搖頭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人家刻意隐瞞,又不是你的錯,道歉做什麼?你匆忙之間能替我找到這樣一個地方,已經很不錯了,我很滿意。”
說罷,他望向那副經理戴成玉,聲音微冷:
“其實價格貴不貴都無所謂,但我這個人很讨厭别人欺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