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在來酒廠之前,就曾經對蘇氏酒廠的工資制度進行過了解。
酒廠裡的工人們,之所以沒有工作積極性,一門心思隻想着阿谀奉承巴結上司,就是因為他們的工資是死的,沒有任何盼頭。
既然沒有盼頭,那麼這些人隻要巴結好蘇偉業張根鎖他們,就能在酒廠混吃等死的磨洋工,至于酒廠生意到底如何,賣多少酒出去,和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所以,想要改變現狀,就必須從工資制度上開始入手。
這時,有員工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立刻大聲的表示反對道:
“這什麼狗屁工資改革,我反對!”
“我們原本的底薪就四千塊錢呢,你改成兩千五,這不是要我們的命嗎,我們不幹!”
“什麼狗屁廠長,就是赤裸裸的資本家,上來就砍我們的工資,什麼玩意兒,趕緊滾!”
好容易壓下的叫罵聲,立刻再次湧現了上來。
但這一次,蘇韻不會再給他們抱團的機會了。
她毫不客氣的對那幾個反對的人道:
“這裡從現在開始,我說了算,對我的改革不滿意的,現在就可以拿工資走人,我絕不阻攔。”
這下子,那些叫嚣的工人們,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這時,先前在酒廠門口,那個剛剛入職的新員工鼓起勇氣,大聲的問道:
“蘇……廠長,績效獎金真的能拿到一萬嗎?”
蘇韻點點頭:“當然是真的,我還不至于為了這點錢騙你們。”
“我灑的這些可都是真金白銀。”
頓了頓,她又解釋道:
“每個月,廠裡工作量排名第一的人,當月績效獎金一萬。”
“前百分之十的人,績效獎金八千。”
“百分之三十多人,績效獎金六千。”
“百分之六十的,四千。”
“百分之九十的,兩千。”
“至于最後剩下的百分之十的人,績效獎金就隻有五百。”
此言一出,那些長期被壓榨的,沒有給張根鎖阿谀奉承進貢的員工們,頓時興奮起來。
他們之前在廠裡幹活,工作量都被安排的最多,但賺的錢卻總是墊底,遠不如廠裡那些知道巴結張根鎖和蘇偉業的老油條。
别的不說,按照他們正常的工作量,做到前百分之六十那是輕輕松松的。
甚至,百分之三十百分之十,也可以試着拼一拼。
這樣算下來,一個月掙的錢,抵得上之前三四個月還多了!
想通了這點的員工們,全都兩眼放光,渾身充滿了幹勁,蠢蠢欲動。
但,也有潑冷水的人。
最先提出反對意見的那幾個老油條,冷笑一聲,壓低聲音散播恐慌:
“你們别高興的太早,這錢你們拿了,就不怕丢工作嗎?”
聞言,衆人臉色頓時一變,明白了過來。
是啊,這錢聽起來誘人,但如果真接受了,那也隻能拿三個月。
三個月之後,酒廠老闆又會換成蘇偉業他們,到時候……人家難道不會秋後算賬?
霎時間,原本興奮的員工們,突然就覺得那些錢燙手起來。
員工們的情緒轉變,全都落在蘇韻的眼中。
她微微抿嘴,上前一步,再次開口了:
“諸位,咱們酒廠現在是什麼狀況,我相信大家都很清楚,連年下降的業績,已經讓蘇氏酒廠有些入不敷出了,随時可能倒閉。”
“而我之所以能夠接手酒廠,是因為我向我爺爺承諾,三個月内将酒廠利潤提升三成。”
“大家都是老員工,在這裡幹了好長時間了,我相信你們對酒廠是有歸屬感的,誰都希望酒廠能越辦越好,一直持續下去,這樣大家才有收入。”
“你們都是内部人員,應該明白,我們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隻需要除掉酒廠裡的一些害群之馬,讓工作效率真實有效的運轉,利潤提升三成并不是什麼難事。”
“隻要利潤達标,那麼三個月後,我還會是蘇氏酒廠的廠長,這個制度就會一直進行下去,到時候,你們還需要擔心什麼失業問題嗎?”
下方的員工們安靜的聽着,不少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了意動的神色。
是啊,隻要解決掉幾個蛀蟲,讓酒廠不再那麼烏煙瘴氣,大家按部就班的工作,提升三成利潤其實也不難。
張根鎖看着下方那些沉默的員工,敏銳的察覺到了風向不對起來。
他知道不能任由蘇韻這麼下去了,于是急忙幹咳一聲,上前一步道:
“那什麼……蘇廠長,要不會就先開到這裡吧,今天是咱們酒廠每月一次的員工聚餐日,大家還都等着活動開始呢。”
他主管後勤,為了鞏固自己的位子,特别弄出了這麼一個日子,來拉高自己的支持率。
蘇韻沒想到張根鎖竟然這麼無恥,頓時有些生氣,指着還不到十點多手表質問道:“大早上剛上班,就聚餐?張副廠長你覺得這合适嗎?”
張根鎖呵呵一笑:
“既然是員工聚餐日,那時間當然是大家說了算,想啥時候開始就啥時候開始啊,有什麼問題嗎?”
那幫老員工們會意過來,紛紛附和道:
“沒錯,今天是聚餐日,我們想什麼時候開始就什麼時候開始,早上這時候就挺好的,吃完了還能繼續幹活。”
張根鎖得意極了,振臂一呼:
“想跟我聚餐的咱們立刻就走,不願意的就留下來繼續聆聽咱們新廠長的教誨吧。”
張根鎖畢竟是幹了很多年的老人,在酒廠裡很有些根深蒂固的勢力,此時他一開口,立刻就有人響應号召,呼啦啦的走出方陣,就打算往食堂而去。
四十二個人的隊伍,一下子就走了二十六個。
剩下的十六人,大多都是些年輕的工人。
這些人看看那烏壓壓離開的一票人,又看看身邊稍顯弱勢的陣營,猶豫再三之後,又走出去四個。
還留在現場的,頓時隻剩下了十二人,這其中,既有那個老師傅趙銘,也有之前在酒廠門口碰見的新入職的那個年輕員工,和介紹他進廠的鐵哥們。
那三十多歲的老員工,看一眼張根鎖的隊伍,又看了看蘇韻這邊,忍不住一拉新員工胳膊,低聲道:
“兄弟,走吧,去聚餐。”
年輕的員工猶豫片刻,搖了搖頭:
“我不去。”
老員工頓時有些無語:
“不是吧,你還真相信她畫的餅了?”
“她也就咱們這年紀,你真覺得能管理好酒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