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員工的對話雖然很小聲,但還是被周圍的人聽見了。
不過,他們的擔心,其實也是其他人心裡的想法,所以其他人都默不作聲的看向兩人,想聽聽看是什麼原因讓那新入職的員工選擇蘇韻的。
隻聽那年輕人對同伴說道:
“王鵬哥,我倒沒有完全相信她說的話,我隻是覺得,那種拿死工資沒什麼奔頭的工作,不是我想拼搏追求的。”
“這種工資模式可能更适合我,因為我們能賺更多的錢。”
“所以我想嘗試一下,如果三個月後,酒廠沒有起色的話,大不了我就離開這裡,再去找其他工作——我還年輕,我不想過沒有盼頭的日子。”
說完,年輕人又對那老員工道:
“你要是覺得這事情不靠譜,又不想得罪副廠長的話,你去參加聚餐吧,沒關系的。”
那被叫做王鵬的老員工聞言,忍不住罵了句“草”,然後一拍年輕人胳膊怒道:
“你說的什麼胡話,你是我帶出來的,我向你爸媽保證一定帶你掙錢的,别想從我眼皮子底下溜了!”
“你要是要留下,那我也留下來,老子光棍一條,去留無牽挂,怕個錘子哦。”
“大不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另謀出路!”
兩人的這番對話,或多或少的影響了周圍的其他人,總之,雖然留下來選擇蘇韻的隻有十二個人,但這些人基本上全都是渴望闖出一番成績的奮鬥派,人人幹勁十足,且年輕力壯。
除了釀酒老師傅趙銘。
這位年逾五十的老師傅沒有被蘇韻的話感染的熱皿沸騰,見慣風雨的他早已知天命,早已看出蘇韻這激勵人心的手段。
他抱臂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問蘇韻道:
“你話說完了嗎?”
蘇韻點點頭:
“完了,趙師傅。”
趙銘“嗯”了一聲,然後扭頭不耐煩的對那十一名員工吼道:
“那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回各自工作崗位,準備開工!”
“媽的,早上時間本來就少,開了将近一個小時的破會,今天的任務還完不完成了?”
被趙銘一吼,員工們噤若寒蟬,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向工作區。
原來這些人之所以沒跟着張根鎖走,一方面是有上進心,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們都是跟着趙銘學習的。
蘇韻見狀,頓時眼睛一亮:
父親說的果然沒錯,酒廠裡唯一靠得住的,恐怕隻有眼前這位釀酒大師傅了。
她來到趙銘身邊,感激的對對方道:
“趙師傅,謝謝你幫我,我爸一直對你稱贊有加。”
對于蘇韻的套近乎,趙銘不屑一顧的一笑,毫不客氣的指着蘇韻道:
“丫頭,你可搞清楚,我之所以不跟着張根鎖他們而留下來,不是為了支持你,而是因為又一批酒在釀造的緊要關頭,我這負責人走不開,出事了是要扣工資的。”
頓了頓,他警告蘇韻道:
“你要整頓人事,搞什麼工資改革,那是你的事情,我不關心。”
“但如果你想要插手我的工作,想裝模作樣的指點我們釀酒,那就别怪我帶頭撂挑子不幹了。”
雖然已經在蘇偉民那裡得知了趙銘的臭脾氣,但蘇韻卻着實想不到,對方的脾氣能臭到這種地步。
自己明明什麼意思都沒表露呢,他竟然武斷的認為自己會對釀酒工作指手畫腳。
這也太自以為是了。
蘇韻強忍怒火,隻能尴尬的解釋道:
“趙師傅,我是蘇家人,從小也算耳濡目染了,對于釀酒我還是懂一點點的。”
話剛說完,趙銘就粗暴的打斷了她:
“我最怕的就是你們這種所謂的懂一點點的半吊子,最他媽的容易壞事!”
“你說你一點不懂的,那當個甩手掌櫃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就挺好。”
“要是非常懂的,能跟我們切磋交流經驗我也歡迎。”
“唯獨你這種一知半解偏偏又沒有自知之明喜歡指手畫腳的,最他媽難伺候,很多企業都是被你這種人搞垮的。”
蘇韻氣極,指着自己鼻子,剛想和趙銘理論一番,卻被身旁的張大川伸手阻攔了。
張大川上前一步,似笑非笑的看着趙銘,淡淡道:
“嘴上說的頭頭是道,但我怎麼看都覺得你這種人,才是所謂對釀酒一知半解的所謂半吊子啊。”
“怪不得蘇氏酒廠經營這麼多年,還是半死不活的小酒廠,有你這種人,發展的起來才怪呢。”
趙銘聞言,立刻皺起了眉頭,不快道:
“你說什麼?我是半吊子?”
張大川聳肩:
“怎麼,不服啊?不服我們比一場釀酒啊。”
“你如果赢了,那以後你做什麼我們都不幹涉,釀酒的工作一切你說了算。”
“我如果赢了,就麻煩你收起你莫名其妙的高傲,乖乖的聽我們給你安排工作,我讓做什麼你就給我做什麼。”
聽了張大川的話,趙銘愣了愣之後,忍不住轉怒為笑:
“年輕人,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其他的員工,也是一臉無語的看着張大川,隻覺得這人莫不是個傻子。
趙銘是蘇氏酒廠唯一拿得出手的釀酒大師傅,在酒廠員工的心目中有着絕對的權威,在場不少人都是趙銘帶出來的徒弟,他如果不懂釀酒的話,那這酒廠就沒幾個人懂釀酒了。
結果這個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到竟然要和趙銘比釀酒?
蘇韻是在場唯一對張大川有信心的人。
經過這段時間的了解,蘇韻很清楚張大川從不打無把握的仗。
他既然開口挑戰趙銘了,那就一定是勝券在握了。
是以,蘇韻輕咳一聲後,故意用一種挑釁的眼神看着趙銘,說道:
“趙師傅,那要不然您和大川比一場吧?也讓我們見識見識,您的釀酒技術能不能勝任我們酒廠的職位。”
“如果你赢了,以後你的工作我們絕不幹涉,但如果你輸了,就得反過來聽我們的。”
趙銘一聲冷哼:
“好啊,比就比,誰怕誰。”
真是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敢在關公面前耍大刀。
自己釀了幾十年的酒,難道還會不如一個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夥子?那他還當什麼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