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巧英是什麼人,是白龍大學附屬醫院的院長,是從業幾十年的老醫生,其在白龍市醫學界的地位,比段建明之流足足高出兩個檔次。
她的一句話,至少能影響白龍市一半醫生的看法。
同時,她本人也是一個水平高超的醫生,眼高于頂,白龍市裡除了孫杏林等寥寥幾人,其他人的醫術都不入她的眼。
這麼一個跺一腳整個白龍醫學界都要抖三抖的人,現在卻要請一個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去白龍大學附屬醫院當特邀專家!
還他媽的要給附屬醫院上百号醫生講課!
這種殊榮,整個白龍市第一醫院,也就孫杏林有過吧。
這如何不讓人震驚。
至少段建明在聽了之後,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可,就這種人人做夢都不敢夢的好事,張大川卻想都沒想就搖頭拒絕了:
“實在不好意思,陳院長,我才疏學淺,實在沒那個資格和本事。”
“況且,我自己眼下還有很多急事要處理,根本沒時間去參加講座什麼的。”
此言一出,現場一片嘩然。
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看着張大川,簡直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陳巧英見狀,卻對張大川更有好感了。
她微微一笑,再次說道:
“張小友,我是真心邀請你的,你的針灸術在我看來實在是太高明了,你隻要稍稍給傳授一點皮毛經驗出來,就能讓我們醫院的醫生獲益不少,這樣間接能拯救不少病人呢。”
“而且,特邀專家也不需要去醫院坐診的,你更像是一個醫學顧問,隻有在我們遇上難以解決的疑難雜症的時候才會請你過去,平常你是非常自由的。”
見陳巧英說的言辭懇切,眼神裡的真誠不似作僞,而且,醫者父母心,要是自己的一點點建議,能多救回幾條人命的話……
想到這些,張大川最終在猶豫一陣後,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那好吧,如果您到時候覺得我水平實在太差,沒資格當那個專家的話,可以随時撤銷我,我沒關系的。”
陳巧英聽了,非常高興:
“你放心,我對你的水平有信心,比對我自己都有信心。”
看陳巧英一副撿到寶的模樣,旁邊的孫杏林忽然一拍腦門,心裡暗道一聲可惜。
自己剛才怎麼就沒想到這茬呢,近水樓台先得月,自己這是把多大的機緣拱手送人了啊。
一想到從今往後,市第一醫院可能要被白龍大學附屬醫院重新壓上一頭,孫杏林的心情就有些郁悶。
看看身邊的那些實習醫生,孫杏林沒好氣道:
“都别站着看戲了,忘了你們是在上班嗎?都走走走,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别在這裡打擾病人休息。”
說着,一馬當先往外走去。
段建明等人見狀,連忙乖巧的跟着孫杏林出去了。
一路上,孫杏林都黑着個臉,顯得十分不高興。
等衆人進了電梯下樓,準備前往門診樓坐診的時候,孫杏林冷不丁的突然發難了。
他微微偏頭,對落後半個身位的段建明冷冷道:
“查房的事情,你暫時就别幹了,老老實實的坐診就行了。”
段建明臉色微微一變,不解的看着孫杏林:
“院長,這是為什麼?”
不能查房,潛台詞就是不準接收病人,一個醫生手底下沒有病人,這和不讓廚子做菜有什麼區别。
孫杏林冷哼一聲:
“為什麼?為什麼你心裡就沒點數?”
“一個副院長,醫術不精沒什麼,但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非要跳出去丢人現眼,這還要我講明?”
“你以為今天丢的隻是你自己的面子嗎?你丢掉的是整個市第一醫院的面子!”
“就因為你的愚蠢和自大,我們錯過了一個醫術高超的特邀專家,甚至可能因此輸掉未來十多年的第一寶座,你覺得這事情不該你背鍋?”
孫杏林越說越氣,一想到自己錯過了張大川,他就恨不得捶兇頓足,惡狠狠的威脅段建明道:
“我警告你,今後要是再有這種事情發生,小心你副院長的位子不保!”
段建明被孫杏林罵的狗皿淋頭,卻隻能讪讪的低着頭站在那裡,一句反駁的話也不敢說。
等到電梯開門之後,他立刻陰沉着臉,率先帶着段東辰離開了。
孫杏林見狀,也隻是哼了一聲,就雷厲風行的走了。
等這兩位大佬離開之後,電梯裡的實習醫生們這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下一刻,他們就把周傲雪團團圍了起來,七嘴八舌的向周傲雪打聽起來:
“周傲雪,你未婚夫原來這麼厲害啊,怎麼以前都沒聽你提起過。”
“你可真低調啊,有這麼厲害的未婚夫,難怪你醫術也那麼好。”
周傲雪站在人群中央,面對衆人突如其來的問候,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其實你們誤會了,我和他……”
可沒等她開口解釋,就又有人擔憂道:
“這下可好了,他得罪了段建明,往後你的日子不太好過了。”
不過,這話一說出來,立刻就有人反駁起來:
“怕什麼,大不了傲雪到時候也跟着跳槽去白龍大學附屬醫院,有那麼個神醫男朋友罩着,誰還敢對她不敬?”
其他人一聽這話,頓時恍然大悟,紛紛向周傲雪投去了羨慕的目光:
“是啊,傲雪,你根本不用怕段建明他們,他們要是敢給你穿小鞋,你就告訴你未婚夫,直接去白龍大學附屬醫院,不比在這裡舒服?”
周傲雪無語的看着這些人,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她要是告訴這些人,自己已經和張大川退婚了,而且當初還是自己主動甩的人家,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這麼羨慕自己?
也許,他們隻會把我當傻子吧。
想到這些,周傲雪一陣苦澀。
當初拒絕和張大川的婚事,她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可現在後悔,又有什麼好用呢?
本以為自己已經是高高在上的金鳳凰,那個鄉下窮小子早已經配不上自己了,然而如今看來,她才恍然發覺,對方不知何時,竟是飛的比她還高了。
高到她擡起頭,都看不見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