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責怪沈秀韻,毫無意義。
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他自己。他再清楚不過了。全都怪他自己。是他瞎了眼,是他莫名其妙的偏見,是他狂妄自大,是他的不信任。
将同樣的錯誤,将同樣對她的傷害,整整犯了兩遍,造成今天這樣的惡果。
都是他自己的責任,怪不得旁人。
“什麼!!”
沈秀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雙唇直哆嗦,眼淚情不自禁掉下來。
“喬然懷的是左家的孩子,她,怎麼會呢......我......”她做夢也想不到。喬然懷的才是左家的皿脈。喬然幾乎沒有生還的希望,那豈不是,孩子,也沒了?
其實長久以來,她也一直期盼能夠有個孫子孫女,才會那麼期待安雲熙腹中的孩子。才會拼命地扶持安雲熙,處處打壓喬然,沒想到,現在全都落了空。
她也很後悔,如今想來,有很多事情,也許都是她弄錯了。有很多人,光看表面,是遠遠不夠的。可惜她知道的太遲了。
VIP房門,突然被用力推開。
左曉曉快步奔了進來。這兩天她也一直守在聖瑪利亞醫院,剛才她下樓買東西,上樓後才知道左辰夜已經醒來。左辰夜是她的親哥哥,出了這樣的事情,她自然十分擔心。
她沖到左辰夜床邊,關切道,“哥哥,你終于醒了!你沒事就好。我聽到新聞,幾乎不敢相信。我都快吓死了!”
轉頭,她看見沈秀韻臉頰上有兩道淚痕,詫異道,“媽媽,你怎麼哭了,哥哥不是沒事嗎?難道你們有事瞞着我?哥哥,你哪裡不舒服?”
左辰夜沒有回答,隻冷冷盯着左曉曉看,開口道:“我記得,你還沒到釋放的時間?你是怎麼離開警署羁押室的?”
“我,我,反正他們将我放了出來,興許是我表現好。”左曉曉眼神閃躲,不敢直視左辰夜。沒想到,左辰夜看見她,第一時間,關心的竟然是這個。
“是你?”左辰夜擡首,冷漠地看向沈秀韻,“是你去找關系放了曉曉?你趁着宮蘇言中槍,無暇顧及警署内部管理,偷偷找高層将曉曉放了出來?”
“我......”沈秀韻無可辯駁,也知道自己瞞不住,“對不起。”
“呵呵。”左辰夜讪笑一聲,“曉曉就是這樣被你慣壞的,驕縱任性,是非不分!你去找人,将曉曉帶回去,她必須待滿十五天,一天都不能少,這是她應得的懲罰!”
“哥哥,我也沒做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你就這麼希望我待在那種地方?!你一點都不心疼我就算了,我好不容易提前出來,你還想着把我送回去?!你知道我受了多少罪?床鋪硬的跟鐵闆一樣,被子一股黴味,衛生間簡陋得轉身都困難,也沒法用熱水洗澡。”左曉曉滿腹委屈,大聲抱怨。
“别說了。”沈秀韻用力拉了拉左曉曉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左曉曉榆木腦袋,沒懂沈秀韻的暗示,“哥哥,安雲熙的事情我知道了以後,我也很震驚,她平時對我那麼好,我哪會往不好的方面想。現在我想想,她的确是不正常,她在軍區醫院的時候,有一回我給她送吃的,正好看見闫軍也在她的房間裡。當時我也沒細想,畢竟她的随身尉官,跟在她身邊,無可厚非啊!誰知道他們兩人竟有奸情,出了這事,我也想不到啊。”
左辰夜忍住不語,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現在倒也省心了。安雲熙的醜事曝光,咱們及時認清了她,她也被喬然推下樓流産了,算是罪有應得,正好咱們左家也不用對她負責了。也不知道安雲熙和喬然之間有什麼過節,總之,那是她們兩人之間的事情。我看她們兩個,半斤八兩,都是放蕩不要臉的女人,互相撕咬,也不奇怪,倒是給我們解決了不少麻煩。哼。”左曉曉心裡本來就有怨氣,在羁押室受罪這麼些天,全都拜喬然所賜。聽說喬然失蹤,她也不覺得難過,最好永遠都找不到。這樣,輕彥哥哥就會對喬然死心了。
沈秀韻都快急死了,左曉曉不知道左辰夜已經恢複記憶,口無遮攔,胡說八道。
她瞥了一眼左辰夜,他的臉色異常平靜,無波無瀾。
她知道,完蛋了,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别說了,别說了。”沈秀韻拼命地掐着左曉曉,想要阻止她繼續口無遮攔。
“你幹嘛掐我,好疼呀。”左曉曉不明所以,反而質問沈秀韻,“我說錯什麼了?我又做錯了什麼?喬然懷着孽種,我不過是找人推她一把,想讓她流産,怎麼就罪大惡極了?更何況,我也沒得手啊,喬然沒流産啊。而且,喬然訂婚宴當天,不還把安雲熙推下樓,害安雲熙流産了?她就不是罪大惡極?我看她是死有餘辜!”
完了,沈秀韻兩眼一翻,心底絕望。
“她懷着孽種?她罪大惡極?她死有餘辜?”左辰夜一字一字自齒縫間迸出,幽暗的黑眸,凝視着左曉曉,轉瞬不動。
“怎麼了?我說的都是事實,有錯嗎?”左曉曉振振有詞。
“都是事實?”左辰夜眼神已然凝結成冰。
“是,喬然破壞我們全家的感情!我希望她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啪”的一聲,左辰夜用盡力氣,甩了左曉曉一耳光。
當場,左曉曉被打倒在地,眼冒金星,耳膜嗡鳴,嘴角甚至流下一道鮮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