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雲熙假裝疼痛難忍,她死死抓住秦念真的胳膊,用力掐着,直到将秦念真的胳膊都掐出淤青來。
秦念真慌亂地摟住安雲熙,她已經失去了老爺子,不能再承認任何失去親人的痛苦了。
她緊緊抱住安雲熙,緊張地連聲音都變了,“雲熙,你肚子疼的厲害嗎?我送你去醫院,都怪我,明知道你胎盤不穩,情緒不能過于波動。還同意你留在這裡,你應該在醫院裡多住兩天,等到徹底沒事了再出院。”
“不,不要,我不要去醫院。”安雲熙抓住秦念真的雙手,“媽媽,不要送我去醫院,我要陪伴爺爺最後一程。千萬不要送我去醫院。我能行,我沒問題,你看我可以站起來。”
說完,安雲熙掙紮着依靠着秦念真的身體想要爬起來。假裝雙腿無力,她再度癱倒在秦念真懷裡。
“你别動,别心急逞強,慢慢來。”秦念真小心翼翼地将安雲熙扶到床邊,讓她平躺下來,脫去她的鞋子,并将她的雙腿放平在床上,給她蓋上一層薄毯。
“媽媽,我真的沒事。”安雲熙再度紅了眼眶,哽咽道。
“躺着别動。”秦念真皺眉,心疼道,“我給你倒杯熱水。你躺着緩一緩。”
房間裡有自動熱水機,秦念真一邊燒熱水,一邊拿出手機打給軍區醫院的陳院長。
少刻,電話接通。
“陳院長,雲熙她又有些腹痛。抱歉,昨晚上她偷偷跑回家,我也沒能阻止。”秦念真焦切地詢問。
“秦夫人,令媛應該沒有大礙,讓她先平躺兩小時。之後再開車送她來醫院,如果沒有急事,穩妥起見,我建議她在醫院療養一周,我給她每天注射一些保胎針。”陳院長建議道。雖然查不出什麼問題,但他隻能按照最嚴重的狀況治療,畢竟出了岔子,他不好向夏家交代。
“哦,好的。我知道了。”
秦念真挂斷電話後,熱水也燒好了,她悉心地調成溫水,端到安雲熙面前。
安雲熙勉力坐起來,喝了幾口熱水以後,說道,“媽媽,我感覺好多了。剛才就一陣肚子不舒服,我沒問題的。”
“胡鬧。本來昨天你就該待在醫院。不該跑回來!”秦念真微微斥道,“你要聽醫生的。好好休養一周。你先躺兩小時,等這陣疼痛過去,我送你去軍區醫院療養。”
“可是媽媽......”安雲熙委屈地撇嘴。
“沒有可是!其他的你都不要擔心,我會想辦法處理。”這一刻,秦念真下定決心,逝者已逝,禮儀規矩都是人定的。肯定珍惜眼前人更重要。
目前,重中之中便是安雲熙的身體以及她腹中的孩子。
夏家的皿脈一定要保住,絕不能悲上加悲,再出任何岔子。
“我去醫院療養?爺爺的葬禮怎麼辦?我不要,媽媽。”安雲熙低呼一聲。
“等會兒我們出發前,我會給你安排一個簡單的祭拜儀式,你也算是盡了孝。至于京城你就不要去了,舟車勞頓,你留在醫院療養我也安心。不管闫軍手上有什麼事情要處理,我馬上叫他回來,負責你的安全。”秦念真說道。
安雲熙張了張口,她特意将闫軍調去京城,就是想避開這段時間,不想被人發現端倪。
目前她并不需要闫軍回來。
“好了,這事就這麼定了。不用商量。”
秦念真做事果敢專斷,不給安雲熙再開口的機會。
安雲熙吞了吞口水,心想算了,闫軍回來問題也不大,他們兩人小心一點便是。
眼下最重要的是,訂婚儀式能夠如期舉行。
“好吧。”安雲熙眼眸含淚,楚楚可憐地望着秦念真。
“哎。”秦念真輕歎一聲,“你在房間裡躺着别動,我去知會一下他們。”
“嗯。”安雲熙颔首,望着秦念真離去的背影,她唇角弧度拉高,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就知道,隻要她假裝肚子疼,什麼目的都能打成,這一招真好使。
秦念真終究還是最看重家人。
可惜她不能親眼看到夏振海火化。隻有灰飛煙滅,她才能徹底安心。不過,人都死了,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還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她安心地躺着,甚至拿出手機來,惬意地玩起小遊戲。
門外。
秦念真安頓好安雲熙以後。
她走向在一旁等待的沈秀韻和左曉曉。
沈秀韻神情有些尴尬,“對不起,念真,非但沒有幫上忙。還要給你增添煩惱。我真的很抱歉。”
“怎麼能怪你們呢?出了這樣的事情,誰也想不到。日子總要過下去,該做的事情總要處理。”秦念真說道,“我和雲熙商量了一下,她胎盤不穩,我想送她去軍區醫院療養一周。京城就不讓她回去了。”
“這樣,能行嗎?雲熙留下來,我倒是可以照顧她。這點請你放心。”沈秀韻連忙保證。
“有你們照顧我也放心。算了,下葬終究隻是儀式,活着的人更重要。這些年,我也早看開了。很多執念都已經放下。”秦念真幽幽說道,“這事就這麼定了。訂婚如期舉行,我和晟霆不參加。你可以推說軍區有急事,我們來不了。軍人的天職,随時待命。相信大家會理解的。”
“嗯。我懂。夏家身份特殊,公開場合即便不露面,也是無可厚非。”沈秀韻點點頭。
“将來正式的婚禮我們一定會參加。畢竟這是女兒的終身大事。我們也不想錯過,留下遺憾。”秦念真承諾道。
“好。”沈秀韻一口應下。
“雲熙剛才不太舒服,目前已經睡下,就不喊她出來送你們了。”秦念真颔首示意。
“應該的,我們晚點直接去療養的醫院看望她。念真,你通情達理,謝謝你。”沈秀韻表示感謝。
“以後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秦念真微微勾唇。
适逢左辰夜和夏晟霆已經談完。兩人一道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