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曉曉連忙跑到安雲熙身後,輕輕撫着她的背,“雲熙,你怎麼了,要緊嗎?”
沈秀韻是過來人,自然明白為什麼,“她孕吐反應挺嚴重的。老一輩人總說,孕吐反應重,生男孩居多。”
安雲熙幹嘔好一陣,終于止住。她直起腰來,撫着兇口喘氣,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今天一直忍不住,讓你們見笑了,可能是天有點熱。”
“好點了嗎?”左曉曉打開一瓶礦泉水遞上前。
安雲熙接過,作勢喝了幾口,“謝謝,好多了。”
其實她根本沒有孕吐反應,全都是裝出來的。
她順了順氣,擡眼看向沈秀韻,半是羞澀半是故意道,“伯母,您說的對,的确是男孩。”說完,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
沈秀韻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半晌才明白,她欣喜萬分,上前扶住安雲熙的胳膊,指着她還沒隆起的小腹,“真的?真的是男孩?”
“嗯。”安雲熙點點頭,“昨天我去做産檢,B超已經能看出男女。醫生告訴我,是個男孩,很健康。”
看着她們旁若無人的聊孩子,左辰夜臉色陰沉,沉默不語。
不知為什麼,看見安雲熙幹嘔幾回。
喬然突然覺得自己胃裡如同翻江倒海,感覺也想要吐。
“抱歉,我去趟洗手間。”
一陣陣惡心襲來,她再也忍不住胃裡的難受,飛快地沖向衛生間,緊接着一陣嘔吐。吐得昏天黑地,差點連膽汁都要嘔出來,好不容易才止住。
吐完以後,她用熱水反複沖洗臉頰,感覺胃裡好多了。
奇怪了,她也沒吃壞東西。
為什麼看見安雲熙幹嘔,她也跟着難受起來?不過最近,她已經有過好幾次了,胃裡不舒服,頭暈惡心,起初她以為是因為趙謹容去世,傷心過度,沒有食欲也正常。
現在看來,或許是胃炎?
她得找時間去醫院看看才行,為什麼最近總覺得犯惡心,還乏力困倦。
趁着喬然去洗手間,沈秀韻将左辰夜拉到一邊,勸道,“雲熙懷的是男孩,難道你要讓左家的骨肉流落在外?上次給你的離婚協議你簽字了沒有,喬然都已經簽字了。”
左辰夜俊顔鐵青,“簽不簽是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沈秀韻知道,趙謹容去世後,這世上沒人能管得了左辰夜,他誰的話都不聽。
“奶奶去世以後,你何曾傷心過?心思全都放在财産上。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去找良署長的事情。”左辰夜寒聲說着,“買通警署上下,想定喬然的罪。你這麼做隻會讓真兇逍遙法外。”
“我......”
沈秀韻被當場揭穿,臉色極其難看。如果趙謹容留下5%的股份給她,她自然會替趙謹容難過,是趙謹容不仁不義在先,她都恨死趙謹容了,何來傷心。
“辰夜,你也不替媽媽想想,媽媽為左家奉獻一輩子,難道不應該得到股份?還有你妹妹,她可是左家的皿脈。難道你不該替我們把股份要回來?”沈秀韻痛聲指責。
“奶奶既然臨終前選擇修改股份,必定有深意。奶奶死得不明不白,沒有弄清楚真相之前,我不會離婚。”左辰夜當場說明态度。
安雲熙也聽得清清楚楚,她臉色變了變。
查出真相?她最清楚真兇是誰。等到查出真相的那天,豈不是她的死期?
她永遠不可能讓真相浮出水面,左辰夜就永遠不離婚?
“辰夜,夏家那邊想要見你一面。夏振海親自出面,秦念真已經和我約定時間,後天晚上,我們一起去一趟。總要給人家一個交代。”沈秀韻想搬出夏家,壓制他。
左辰夜薄唇勾起,“可以,我也正有此意。我會當面和夏振海說清楚,我的态度。”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瞥向一旁始終假裝無措的安雲熙身上。
目光涼涼的,不帶一絲溫度。
安雲熙心下涼了半截,看他冷漠的态度,對她已不似從前的感激與虧欠,他該不會想當面悔婚吧。
這時,喬然從衛生間返回休息室。
剛剛吐過,她臉色發白,嘴唇也失去皿色。
左辰夜瞧出她的異樣,緊張地站起來向喬然大步走過去,關切地詢問,“你怎麼了,臉色看起來很不好。是傷口又開裂了?疼嗎?來,給我看看。”
他一邊說着,長臂已經将她攬至身邊,想要撩開她的外衣查看傷口。
他的心思,全在喬然身上。似乎,完全忘記房間裡還有其他人。
喬然瞥見沈秀韻,左曉曉她們,目光如同刀子般刺向她,更何況安雲熙還在。
多尴尬?
他對她,關心過度了。
她連忙推開左辰夜,避開他的碰觸,連連擺手,“我沒事。可能早上吃了涼的,胃裡不舒服。”
“怎麼會,我和你一起吃的早飯,不可能有問題。要不,我讓林楓來給你看看。”說罷,他就要打電話。
“不用。”喬然連忙搶下他的手機,“我都說了不用!我沒事!”
她尴尬萬分,使勁推了推左辰夜,小聲提醒他,“這麼多人在!”
左辰夜這才回神,他剛才的确,看到喬然不舒服,忽略了旁邊還有其他人。
此時,安雲熙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多麼鮮明的對比,剛才她兩次裝作嘔吐,左辰夜隻是出于禮貌地問了一句,便沒再繼續。她原本期待左辰夜關心她,送她回家,或者帶她去醫院,這樣便能單獨相處。誰知他完全沒有半點動靜。
可當喬然有一點不适,他的緊張之态,展露無遺。
安雲熙被深深的虐到了,即便她臉皮再厚,此刻也待不下去。
簡直是自取其辱!
“抱歉,我先走了,你們慢聊。”她盡全力露出一抹笑容,實際比哭還難看。說完,她像是落荒而逃般匆匆離去。
走到大門口,闫軍正在車上等她。
見她臉色不對勁,“怎麼了?”
“喬然!”安雲熙怒紅了雙眼,“喬然,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