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雲熙承受了夏振海之死,現在連對她最好的秦念真也被她親手弄死了。
她的心裡已經脆弱得不堪一擊,精神早就處在奔潰的邊緣。
于承先的質疑,仿佛壓斷了最後一根稻草。
她兩隻手似乎被燙着似的,使勁搓着,反複搓着,臉色同時變作灰黑。她感覺滿屋都充滿惶惶不安的氣氛,仿佛末日就要來臨。
于承先一步一步逼近安雲熙。
強大的戾氣,暴躁的神情,仿佛一座黯黑的巨山,壓向安雲熙。
“說,你到底是誰?!”于承先爆喝一聲。
他猩紅的雙眸,滿是嗜皿的火焰,他決定震懾一下,恐吓安雲熙,讓她露出馬腳!
鄭賢見到房間裡面詭異駭人的氣氛,識趣地退出去,順帶将房門關好。
他并不想知道太多秘密,對他來說,隻需效忠于承先即可。
“我,我,我......”
安雲熙語無倫次,“我是安雲熙,我是夏家的女兒啊......我是你的妻子......”
她惶恐不安地拽着他的衣角,期望他不要再逼她。
于承先嫌棄地推開她,揚手又甩了她一耳光。
“胡說!賤人!”
看着她畏懼的神情,他益發加重懷疑。
他決定唬她,“剛才故意框你,秦念真沒死,她動了手術,現在已經醒了,她将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訴了我!”
“什麼!”安雲熙完全被唬住。
仿佛頭頂之上響了一道霹靂,她的臉色陡然變成死了一般,已經完全感覺不到被煽耳光的疼痛。她吓得兩腿像篩糠似的亂顫。
“她,她,她沒死......我,我......”
她完全亂了,秦念真沒死,完了,完了。
怎麼辦?于承先肯定都知道了。
秦念真沒死,她的事情曝光了。
她的地位,她的金錢,全都沒有了。她身上還背負着人命債,她還要坐牢,甚至是死刑?
一想到死刑。
她精神的弦完全繃斷,她吃吃地傻笑起來,整個人瘋瘋癫癫。
不對,她還有機會。
她突然撲上前,跪倒在地上,以祈求的姿勢,抱住于承先的雙腿,像是抱住最後一根稻草。她和他一樣,都是不擇手段的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一切代價。
她和他,是命運共同體。
她被揭穿了,他有什麼好處,為了保住他的榮華富貴,他應該站在自己這邊才對。
“承先,你聽我說。你把秦念真弄死吧,真的,求你了。不然我們兩人全都完了!”
她渴求的眼神,像個搖尾乞憐的小狗,直直地看着于承先。
“哦?為什麼?說來聽聽?”于承先見安雲熙已經上套。
他進一步誘導她說出真相。
安雲熙朝門外看了看,确定鄭賢聽不見,她壓低聲音,“因為我們是利益共同體啊。你想啊,外面如果知道我不是真的夏家千金。你有什麼好處?你夏家女婿的身份,也不成立。”
于承先聞言,眼眸頓時一緊。
該死的,她親口承認了!
她竟然是冒牌的夏家千金!
原來,四年來,他處心積慮,攀龍附鳳,終于娶回來的夏家千金,是個冒牌貨!
那他豈不是,四年來,睡了一個什麼都不是的路人?
沒有夏家千金的光環,安雲熙算個屁!
破鞋一隻!
她哪一樣能夠入他的眼?比她漂亮的女人海了去。性格表面唯唯諾諾,實則陰險狹隘。沒有一樣拿得出手的本事。射擊,武術,體能,什麼都不會!在軍閥裡面根本無法立足。
拉到大街上,她就是再普通不過的女人。
連妓女都不如。
而他竟然睡了這個惡心肮髒女人四年。
這一刻,他的感覺,比吞了一百隻蒼蠅還惡心。
他出離憤怒,雙拳緊握,指甲已經深深陷入掌心肉裡。
但他強行忍住,還想繼續套話。
“我當然知道,不然你以為,我此刻為什麼會站在你的面前?”他故意說道。
安雲熙見他神情如常,她松了一口氣,“承先,你聽我說,現在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隻剩下秦念真。夏振海已經死了,死人不可能再開口。”
于承先心髒幾乎漏跳一拍。
好家夥,難道連夏振海都是安雲熙害死的?
他回想了一下,當初夏振海死亡事件,他也翻過卷宗。作為掌管内部機密的他,這些證據他都可以看到。
當時他也覺得夏振海的死有些蹊跷,更像是被人推下樓梯。
雖然當時家裡沒有人。
但是安雲熙這個毒婦,從前她跟闫軍玩得那套篡改監控,躲避監控,他們兩人玩得很溜,她完全可能避開監控獨自作案。
該死的,他竟不知道,安雲熙還有這樣卑劣無恥的一面。
冒名頂替夏家千金,先是推夏振海下樓,現在又想用同樣的手法戕害秦念真。
當真是毒蛇中的毒蛇。
他還是太小看了她。
“所以,承先,趁着現在還有機會,事情還沒有擴散出去。”安雲熙以眼神暗示于承先,“你讓秦念真永不開口,我們才能斷絕後患。這樣你的榮譽和地位,才能保住。我向你保證,以後你讓我幹什麼,我絕不說半個不字。一切都以你為最重!你要什麼,我全都給你!”
“等夏晟霆下台了,整個軍閥都是你的。怎樣?趕緊動手吧!”
她越說越激動,不斷鼓動着他。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于承先不會傻到放棄自己現有的一切。
她也一樣。
此刻于承先眼神已經凝凍成冰,他強忍着滔天的憤怒,因為他還有想知道的事情。
“你能永遠瞞下去?萬一真正的夏家千金回來了,怎麼辦?”
安雲熙見于承先态度已經松動。
她雙眸裡燃燒着興奮的光芒,“不會的,喬然已經死了!她四年前就死了,她永遠也回不來!沒人會知道我是頂替的。”
什麼!
于承先整個人被震驚吞沒。
安雲熙剛才提到喬然?
喬然,竟然才是真正的夏家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