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淩依然隻覺得這會兒她的心髒,一下一下,跳動得厲害。
老天,她這是怎麼了?
她猛地抽回了手,紅着臉道,“好......好了,吃飯吧,再不吃要涼了。”說完,便埋頭猛吃了起來。
他微微一笑,看着她整張臉幾乎要埋在碗裡的樣子,眼中的笑意似乎更濃了,“那阿姐喜歡我嗎?”
“喜歡啊。”她幾乎沒有猶豫地回道。
“我也喜歡阿姐,很喜歡。”他唇角彎彎地說着,好像很久沒有出現讓他這麼感興趣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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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管局那邊的檢查在告一段落後,苗佳玉對着淩依然道,“依然,我們高中班級裡的同學準備這周末開一個同學會,你也參加吧。”
同學會?淩依然失笑,她現在的這種情況,去參加同學會,隻會遭人嗤笑吧,“不了,我有事,不去了。”她道。
“哎,高中同學們好不容易才聚一聚,你能有什麼事兒,一起參加吧。”苗佳玉勸說道,明顯是很想要讓淩依然出席同學會。
當初班級裡的學霸班花,若是現在這個樣子參加同學會,隻怕是會讓人大跌眼鏡吧,苗佳玉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讓高中的同學們都看到淩依然這副樣子。
“周末我還要上班,你不會以為我現在的工作,周末是正常的休息天吧。”淩依然道。
苗佳玉一時語塞,她還真忘了。
“可是......”
“我要去清理垃圾了,有什麼下次再說吧。”不待苗佳玉說完,淩依然轉身離開。
她不是傻子,當然能看得出苗佳玉的意圖了。
隻是她沒想到,即使她刻意的想要避開,但是周日的時候,副所長指定要她送一份文件給城管局的人——深城的一家豪華會所中。
像這樣的會所中,普通的環衛工人根本就進不去。可是當她到達會所門口的時候,卻是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像是早已知道似的,等候在了門口,然後帶着她從一側的偏門這裡進入了會所。
工作人員推開了其中一間包廂的門,偌大的包廂裡,滿滿當當有不少人。
淩依然一進去,便聽到了一道略帶熟悉的聲音說着,“看看,是誰了來了啊!”
淩依然看到了苗佳玉、趙漫甜,還有一衆高中的同學,剛才說話的人,正是苗佳玉。
霎時之間,她明白了,這不過是苗佳玉的設計而已,苗佳玉是城管局的人,環衛所這邊的領導,自然是想要打好關系。隻要苗佳玉說個無關緊要的文件要看,指定要誰送,副所長自然會應允。
“看,我說的沒錯吧,咱們的班花,現在可是在當環衛工人呢!”一旁的趙漫甜笑嘻嘻地道,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此刻,淩依然身上的那一身環衛工人的制服,在包廂裡,顯然尤為的醒目。
“這不是我們班裡當年的學霸美女麼,坐了三年的牢,我差點都認不出你來了,以前蕭子期不是挺疼你的麼,怎麼,現在倒是放着你當環衛工,不管不顧了?”
淩依然的身子微微一僵,蕭子期這個名字,每聽到一次,對她而言,就是一次的痛。
說話的人走到了淩依然的跟前,她認出這人叫沈萬豪。家裡也算是深城喊得出名頭的家族,當初也曾追求過她。
後來在她和蕭子期交往的時候,還曾經想要非禮她,後來被蕭子期教訓了一頓後,才有所收斂,不敢再來惹她。
淩依然沒有去理會沈萬豪,徑自走到了苗佳玉的面前,把手中的文件遞給了對方,“這應該就是你要的文件吧。”
苗佳玉虛僞的笑笑,接過了文件,“依然,真不好意思啊,麻煩你又跑一趟。”
就在淩依然轉身要離開包廂的時候,沈萬豪突然身後拉住了她的胳膊,“何必走得那麼急呢?好歹也是同學會,大家叙叙舊嘛。”
說着,他便拿着一杯紅酒,直接抵到了淩依然的唇邊,“來,給老子喝了這杯酒,你當年坐牢的罪名可是醉酒駕駛吧,别說不會喝酒啊!”
淩依然緊閉着嘴唇,猛地别開頭,雙手用力的推開了對方。
沈萬豪身子一個不穩,手中的紅酒反潑了自己一身。頓時,他整個人惱羞成怒,直接反手就朝着淩依然的臉上揮了一巴掌,“你以為你現在還是蕭子期的女朋友嗎??你現在不過就是個掃馬路的,敬酒不喝喝罰酒是吧!”
他一邊叫嚣的罵着,一邊直接拿起了身旁的整瓶紅酒,就這樣直接朝着淩依然的腦袋淋了下去。
冰冷的酒液,淋在着她的身上,弄得她狼狽不堪。
苗佳玉更是淺笑着道,“淩依然,你趕緊和沈萬豪道歉啊,沒準這樣人家還能原諒你。”
道歉?淩依然隻覺得可笑,明明是她在遭受侮辱,但是卻反而要她來道歉?
淩依然緊抿着唇,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眸中,是一片的清冽,就好像此刻,就算是再狼狽,亦不能讓她折服似的。
但是她的這個樣子,卻讓沈萬豪更加的惱怒,“淩依然,你還以為你是蕭子期的女朋友嗎?老子讓你賠罪,是看得起你,也沒人敢給你出頭!”
隻聽到“嘶啦”一聲,淩依然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撕開了,露出了裡面的皮膚。
“不要!”她驚叫道。
可是周圍站着的那些所謂的同學,卻沒有一個肯為她說句話的,更别說是站出來的。
三年的牢獄生涯,幾乎不見什麼陽光,令得她身上的肌膚比常人更白一些,但是卻也布滿了不少傷痕。
有些傷痕,還沒有褪去,看上去猙獰且恐怖。
這些,都是當初在牢裡的時候落下的。
她掙紮着想要掩住身體,想要起身,倏然,她的一隻手上傳來一陣劇痛,她一怔,轉頭一看,卻是趙漫甜這會兒正用高跟鞋踩着她右手的手背。
“哎,我說依然,你急什麼啊,你可都還沒好好的和我們的沈大少道歉呢。”趙漫甜惡毒的道,那眼神可巴不得淩依然可以更慘一點,而她腳上的力道,也更加大了幾分。
手背上那鑽心的疼痛,仿佛又讓淩依然回到了獄中的時候,被人把手上的骨頭一寸寸折斷一般。
那時候的她,甚至連反抗都不能,隻能如同蝼蟻一般的去接受。
可是現在——淩依然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量,猛地從沈萬豪的束縛中,抽出了左手,用力的推開了踩着自己右手手背的趙漫甜,然後竭盡全力的沖出了包廂。
要逃離這裡,一定要逃離這裡!
淩依然捂着已經被撕破的衣服,拼命的往前跑着,隻是突然,背後一股巨大的力道,令得她整個人趴摔在了地上,有一隻腳,重重的踩在了她的腳背上。
疼......好疼!
背部,火辣辣的像是要燒着了一般。
她的耳邊傳來了沈萬豪的聲音,“怎麼,你還想要逃出這裡?你也不打聽打聽,這家會所,老子家也是股東之一......咦?”
沈萬豪的話,說到了後面,突然停頓住了。
緊接着,淩依然聽到了一道曾經無比熟悉的聲音響起,“沈萬豪,你這是在做什麼?”
淩依然的身子頓時僵直住了,那是......蕭子期的聲音。
曾經,她以為會為她遮擋住一切風雨,但是最終,卻隻是把她随手抛棄的男人。
淩依然的身子忍不住的顫栗了起來,怎麼也沒想到,出獄後,再次見到對方,會是如今這樣狼狽的模樣。
“怎麼,你今天帶着你未婚妻來這裡用餐?說起來還真是湊巧了,今個兒你的這位前女友也在和我吃飯呢,不過呢,你這位前女友敬酒不吃吃罰酒,惹得本少爺不開心了,你要不要為你這位前女友出個頭呢?”
沈萬豪一邊說着,一邊拽住了淩依然的頭發,強迫着她擡起了頭,面對着蕭子期。
頓時,蕭子期那張熟悉的臉龐,印入了淩依然的眼中。
曾經看到她疼痛一下,都會心疼不已的男人,這會兒卻隻是有些訝異的蹙了蹙眉而已,那眼神中,盡是冷漠。
就像當年,他亦是這樣冰冷的同意别人廢了她的手。
而在蕭子期身邊站着的,則是郝以夢。看着這張精緻豔麗的容顔,淩依然的瞳孔倏然的緊縮着,眼前仿佛又閃過郝以夢唇角含笑的看着别人一個個的拔掉着她的指甲,把她的指骨一寸寸的打斷。
痛......太痛了!
淩依然的身子顫栗得更厲害了。
蕭子期,郝以夢,這兩個人就像是她的夢魇一樣,讓她無數次的從噩夢中驚醒,但是現在,他們卻就在她的眼前。
“沈萬豪,你想要做什麼是你的事情,我和她沒有任何的關系。”蕭子期厭惡的皺了一下眉頭道。
淩依然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又抽痛了一下,雖然她早就已經對蕭子期死了心,但是原來真的再次聽到這話,還是會有痛感,為她曾經錯付的感情而痛着。
淩依然,你還在期盼什麼呢?難道真的期望着有人可以救你嗎?她在心中自嘲着道。
現在,她可以靠得隻有她自己而已!
“是嗎?那我這麼對她,也沒關系了?”沈萬豪突然拉起淩依然,到了一旁的人工景觀小水池旁,把她的頭死死的按進了水中。
頓時,冰冷的水流,不斷的湧進着淩依然的口中和鼻中,一種幾乎要窒息的感覺,席卷着她的全身。
沈萬豪就像是為了發洩當年因為淩依然而被蕭子期揍過的憋屈,此刻一遍遍的把淩依然的頭摁進水中,還得意的叫嚣着,“淩依然,我倒是想要看看,現在還有誰來救你。”
“子期,易瑾離還在等着我們呢,讓他久等了可不好。”郝以夢的聲音,恍恍惚惚的傳到了淩依然的耳中。
“好。”蕭子期淡淡地道。
又是這一聲“好”,就像當年,郝以夢說要廢了她手的時候,他也是說了這一聲“好”。
那麼輕飄飄的,就可以把人打落進地獄之中。
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現在的她,甚至沒有力氣去掙紮反抗。
她會死嗎?沒有死在牢裡,卻要死在這種地方!
而又有誰,會來救她呢?不會......有誰了吧......
一次,兩次,冰冷的水一次次的淹沒着她的頭頂,被摁入水中地“啪啪”聲,不斷的響起,隻是沒有人上前去阻止。
郝以夢挽着蕭子期緩步的朝着樓梯這邊走去,眼角的餘光瞥着像個死物一般被人随意蹂躏的淩依然,豔紅的唇角不覺揚起了一抹笑意。
這裡可沒誰會來救淩依然,就算到時候淩依然死不了,隻怕也就剩半條命了。
“夠了!把這女人給我帶上來!”突然,二樓那邊響起了一聲呵斥聲。
這聲音是......郝以夢不敢置信朝着二樓這邊望去,一個颀長的身影正站在二樓的一處立柱旁,那張精緻無比到令人驚豔的臉龐,此刻的臉上卻有着一份少見的薄怒。
那是......易瑾離,而易瑾離此刻垂眸看着的方向——他是在看着淩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