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 染發

　　“一切小心為上。”

　　紅兒放下筷子，神情慎重，她的确是想讓雲依依早點拿到解藥，但她也知道，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若是雲依依冒進行事，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到時候她想救也難。

　　雲依依颔首，知道她是關心自己的安危。

　　“你早些回去，免得被人發現了。”

　　紅兒嗯了一聲，将碗筷收拾幹淨後，又從窗外離開。

　　雲依依通風散了一會空氣，以免房內留有食物的味道。

　　過了一會，她才重新躺在床榻上，這一次，肚子總算沒那麽餓了。

　　紅兒趁着夜色的掩護，身輕如燕，很快來到靖王府。

　　柳涵正着一身單衣負手立在窗前，紅兒放下飯盒，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

　　“她吃了嗎？”柳涵似有所察，頭也沒回地出聲。

　　紅兒腳步頓了頓，拱手：“回殿下，雲姑娘已經吃過了。”

　　柳涵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他望着窗外，月光灑落在他身上，整個人落寞如同蜿蜒而出的夜空。

　　“殿下可是擔心雲姑娘？殿下放心，紅兒會盡全力保護她的…”紅兒收緊手心。

　　“你覺得以本王現在這樣有閑功夫去關心其他人麽？”柳涵輕嗤一笑，轉過身朝着床榻走去，毫無疑問，他這會又開始犯困了。

　　立在床側的小太監鞏右連忙掀開被子，扶着柳涵躺了下去。

　　待鞏右伺候好以後，紅兒這才開口詢問：“杜力還沒回來嗎？”

　　鞏右點頭：“不知殿下給他安排的什麽任務，已經幾天了，都沒消息傳來，劉管家曾說要派人去協助杜力，殿下也不讓。”

　　紅兒皺了皺眉，這時間用的也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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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如流水一般，轉瞬即逝，很快到了第二日。

　　雲依依早早醒來，去了小廚房，一衆宮女本來談笑風生，一見到她，都停下說話。

　　“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冬霜，這種人怎麽有臉過來？”秀蘭從鼻子發出一聲輕哼。

　　海棠一見衆人的目光都集聚在這桌，連忙扯了扯秀蘭的衣袖，小聲道：“秀蘭姐姐，你快別說了。”

　　秀蘭故意提高聲調：“海棠，你就是太善良了，你看的下去，我可看不下去。”

　　秀蘭猛地站了起來，環視一周，高聲道：“喲，這不是冬霜嗎？不去孫嬷嬷那裏，怎地跟我們一起擠小廚房？”

　　雲依依本來不想理他們，但随着秀蘭的聲音響起，原本對這情況不甚了解的宮女，紛紛向旁邊的人詢問。

　　“秀蘭，這是什麽情況？”有大膽的宮女好奇地看了看雲依依一眼。

　　秀蘭嗤笑出聲：“就是她偷了海棠的手镯，死不認賬便罷了，也不知怎麽哄得孫嬷嬷過來說情。”

　　“真是可憐啊，年紀輕輕耳朵就不好使了。”雲依依望着秀蘭的目光摻雜着憐憫，似乎為其感到遺憾。

　　“你什麽意思？”秀蘭怒道。

　　“昨日孫嬷嬷已将話講明，你卻一言蔽之，若不是耳朵不好使，難不成你對孫嬷嬷的決定有所不滿嗎？”雲依依上前一步，一邊看了看小廚房剩下的菜，一邊不急不緩地開口。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這話誰接的下去？

　　孫嬷嬷是什麽身份，她們都一清二楚。

　　那可是靜妃身邊最得臉的嬷嬷，就連靜妃本人都對其懷有三分敬意。

　　她們哪裏敢在身後說其是非？

　　這不是嫌自己命長了嗎？

　　“你少在這裏搬弄是非！”秀蘭額前冒出些許汗珠，昨日雲依依并未多言，僅僅一個晚上，她的變化就這麽大，想起昨晚是孫嬷嬷帶她離去，難不成她的背後是有孫嬷嬷撐腰嗎？

　　“是與不是，你心裏自然清楚。”

　　雲依依淡淡看了她一眼。

　　“秀蘭姐姐，還是算了吧。”海棠輕輕扯了扯秀雲的袖子，小聲開口，“要是被孫嬷嬷知道，少不得要說道一番。”

　　眼見海棠給了臺階，秀雲冷哼一聲坐了下來：“看在海棠的面上，今天就放過你。”

　　雲依依不置可否，自顧自地喝着自己剛剛端來的小粥。

　　見雲依依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秀蘭心中憤懑，礙于對方背後有可能是孫嬷嬷便忍了下來。

　　宮女之間發生的事，很快傳到孫嬷嬷的耳中，雲依依到殿伺候的時候，孫嬷嬷帶着副和藹的面孔，慈眉善目：“聽說今日小廚房發生了一些糾紛，冬霜啊，要是有委屈，跟嬷嬷說，嬷嬷替你出氣。”

　　雲依依搖了搖頭：“勞嬷嬷挂心，隻是一些誤會，解開便好了。”

　　孫嬷嬷正等着她開口服軟，自己便好出面幫她解決，好賣個人情，冷不丁聽到她說這話，不由一愣。

　　“那就好，那就好。”孫嬷嬷幹笑兩聲，“娘娘正在裏面等着你，快些進去吧。”

　　雲依依颔首，轉身朝着內殿走去。

　　她給的方子，太醫已經熬制好了，正放置在一旁等着人處理。

　　雲依依打簾進去，一眼就看到內殿不光有靜妃還有一名太醫和老妪。

　　她不動聲色地斂眸，向靜妃福了福身：“靜妃娘娘。”

　　靜妃招手示意她上前。

　　雲依依依言照做，乖順地立在靜妃身側。

　　“冬霜，這是趙娘，是本宮的乳娘，這些年為了本宮操持，都白了頭發，你且好好替她料理下。”靜妃眼中含淚，似乎是為趙娘的老态感到憂傷與遺憾。

　　“勞煩冬霜替我這愛美的老婆子護理下頭發。”趙娘面帶笑意。

　　雲依依連稱不敢，靜妃的用意她心知肚明，無非就是用趙娘為她試毒，這借口找的倒是漂亮。

　　至于靜妃信不信任她，這才是最為關鍵的第一步。

　　雲依依抿着唇，開始調和熬制出來的粘稠藥劑，她俯下了身讓趙娘坐下，拿起圍布邊一給趙娘系好一邊向她解釋：“這個圍布就是為了防止藥劑沾在衣服上。”

　　趙娘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耳套、手套這些東西，雲依依是能省則省，用布料代替，起個大緻的效果即可。

　　靜妃瞧着她這一舉一動，覺得甚是有趣，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方式呢。

　　“這些都是為了防止藥劑沾上嗎？”靜妃問道。

　　雲依依随意拿了一個梳子，沾了沾碗裏的一些藥劑，塗抹在剛剛勻出來的一片頭發上，為了不影響上色效果，雲依依并未讓其洗頭，而是就幹發進行梳理。

　　聽到靜妃的問話，雲依依颔首：“不錯，都是為了防止藥劑沾上。”

　　“這些藥劑可以洗掉嗎？”太醫終于忍不住插話。

　　見靜妃也豎起耳朵聽，雲依依語調輕松：“自然是可以洗掉的，娘娘還請放心。”

　　靜妃很快又産生了新的好奇：“這藥劑塗抹到頭發上當真能變成烏發？”

　　雲依依肯定地點頭：“娘娘放心。”

　　靜妃不由笑了笑，對這最後的成果是越發期待了。

　　趙娘的頭發很長，雲依依舀了些藥劑便對太醫道：“勞煩太醫再去熬制兩碗，這些遠遠不夠。”

　　太醫探頭看了眼，果真看到碗底不剩多少，而趙娘的頭發才弄了三分之一。

　　他立馬吩咐藥童再去熬制兩碗，自己則是守在雲依依身邊看着她操作。

　　雲依依慢慢梳理着趙娘的頭發，一邊将頭發上多餘的藥劑梳出來一邊又抹了上去，她的動作熟稔又老道，一旁的孫嬷嬷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雲依依一碗藥劑都快見底了，才聽到藥童姍姍來遲的聲音。

　　“藥劑來了！”

　　過了一刻鐘，雲依依總算将趙娘的頭發全都抹好藥劑了。

　　“娘娘，再等一刻鐘就可以洗了。”雲依依擡眸對靜妃道。

　　靜妃眨動了眼睛：“洗了就能變成黑發？”

　　“對。”雲依依言簡意赅。

　　時辰到了，趙娘被雲依依帶去外殿洗頭，靜妃等人則是焦急地等在內殿。

　　“太醫，你說這方子真的能行嗎？”孫嬷嬷問太醫，她從未見過這種做法，內心其實是有些懷疑的，但她不想讓靜妃掃興，便一直沒有提。

　　太醫摸摸胡子：“如果按照那方子，多半可行，具體效果如何，本官還從未見過。”

　　這也是他之所以會留在這裏的原因，也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如雲依依所說這般神奇。

　　就在衆人都猜測結果的時候，雲依依帶着洗好頭發的趙娘緩緩進來，趙娘的頭上還纏着發巾，這是雲依依專程為她纏的。

　　“怎麽樣？”靜妃咽了咽口水，略帶緊張地盯着趙娘。

　　趙娘喚了一聲雲依依：“冬霜。”

　　雲依依唇邊帶笑，示意讓趙娘先坐下，她一層一層緩慢地解開了發巾。

　　越到後面，靜妃下意識屏住呼吸，她想要烏發想了很久了，若是雲依依真的能做到，她一定重重有賞。

　　“成了！娘娘！真的變成烏發了！”首先驚叫的是孫嬷嬷，她難以置信地張大嘴巴。

　　随着發巾的掉落，衆人也看到了那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靜妃輕呼一口氣，冬霜，真的做到了。

　　太醫使勁揉了揉眼睛：“這藥方效果居然這麽好！”

　　他方才可是全程圍觀的，趙娘一開始都是一頭銀發，等用了這藥劑以後，一絲白發都沒有了。

　　不可謂不神奇！

　　要不是拿出這藥方的是一個宮女，而不是一個大夫，他真想拉着對方秉燭夜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