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想着想着,眼角落下了淚滴。閉着眼睛就這麼靠在床上,仿佛睡了過去。
林文強以為她累了想休息,便替她掩好被子。
林文靑去村子裡面找大夫,老大夫走路不快,到這會兒才趕過來。
“病人在哪裡?我看看。”老大夫一過來,立刻盡職地問道。
林文強把人領進去後,就一直站在一邊等結果,林文靑跑了這一趟有些熱,一個人在外面吹風透氣。
老大夫診完脈,輕輕地搖搖頭,示意林文強出去說話。
林文靑看到他們兩個出來,連忙詢問道:“怎麼樣了?大夫怎麼說?”
老大夫看了兩人一眼:“盡快準備後事吧,也就這一兩天的事情了。”
林文強一驚:“怎麼會這麼快?連過年都撐不過去嗎?大夫,您可有什麼法子給她續命?”
林文靑不明所以地看向林文強,那葉氏明顯就是油盡燈枯了,而且林文強對葉氏的感情也沒那麼深,這會兒要給葉氏續命,就不得不讓林文靑側目了。
“唉,不是老夫不幫忙。而是病人的身體過度消耗,現在吃什麼都沒用了,甚至太虛,即使是人參也留不住藥性。老夫盡力了。”老大夫歎了口氣,轉身走了,連診費都沒跟林文強要,這人家都快沒命了,也沒兩個銅闆,就算了吧。
林文靑卻追上老大夫,給了二十個銅闆。老大夫本來不肯要的,這些太多了。林文靑卻不肯,隻說是辛苦錢。
将老大夫送走,林文靑看見林文強一臉不知所措地徘徊在茅草屋門前。
“大堂哥為什麼要給……她續命?”林文靑也不知道要怎麼稱呼葉氏,隻好說“她”。
林文強心情很複雜:“她即使有萬般不是,但是也生了我們一場,阿爹沒出事之前,她對我們也很疼愛。現在人都快沒了,我就想着能拖上幾天,我回樟縣讓文豪他們過來見她最後一面。讓阿娘能安心地走了。”
林文豪的語氣有些哽咽,林文靑把懷中的藥丸交給林文強:“拿着吧,這是阿暖配置的保命丸,不管是什麼人,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能續命三天。阿暖也就給了我這麼一顆,現在先給你吧,等下我去鎮上讓人飛鴿傳書到縣裡。通知二堂哥他們,讓他們走水路過來,這樣子估計正好能趕得上。”
林文強聞言,眼睛一亮:“謝謝你,文青,這藥丸這麼珍貴,你的好意大堂哥心領了,以後有什麼事情需要我的盡管說。什麼事情都可以!”
林文靑拍拍林文強的肩膀,轉身走了。他現在要回去跟林家興他們說一聲,然後去鎮上送信。
林陳氏幾人在林文強他們出去後就一直在家中等消息,已經做了兩手準備,要嘛就是也是執迷不悟,林文強傷心地回來,那他們就好生安慰林文強,立即帶他回樟縣。要嘛就是葉氏醒悟過來,跟林文強忏悔,林文強釋然,那就是皆大歡喜。
結果沒想到,最後回來的隻有林文靑。
林陳氏沒看到林文強,上去緊張地問道:“文青,你大堂哥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林文靑點點頭,看向衆人說道:“葉氏剛剛吐了皿,也就這一兩天的光景了。大堂哥想讓二堂哥他們回來看葉氏最後一眼。我現在要馬上去鎮上給他們送信。阿爹,咱們可能要多留幾日了。”
林家興沒什麼意見:“你盡管去吧,這邊有我們呢。”
下人把林文靑的馬牽出來,林文靑立即上馬,快馬加鞭離去。林老頭幾人是第一次看見林文靑騎馬,那潇灑的模樣,林老頭都不得不承認,林文靑确實很優秀。
林陳氏看着林文靑遠去,這才進屋收拾東西。林老頭看林陳氏從剛剛開始就沒消停過的,便問道:“你這又是想幹嘛?”
“葉氏都快不行了,我不得把那些東西準備好了。雖然家富已經休了葉氏,但是葉氏怎麼說也給咱家生了兩個孫子一個孫女。現在文豪他們也要過來,到時候葉氏的葬禮肯定是要辦的。”林陳氏想得比較周到,也算是未雨綢缪了。
“我等等去村長家請村長他媳婦過來搭把手,到時候你們也幫個忙。葉氏是女人,你們也不方便去看她,我等下去還得去看看,不知道文強那孩子怎麼樣了?”林陳氏現在是滿腹心事,真是愁不完啊!
林老頭這時候倒是沒說什麼反對的話來,人死為大。他隻好悻悻然地出去叫林家興跟林家旺一起過來幫忙。
那葉氏已經不是林家的媳婦,也就不是東林村的人,所以到時候靈堂也不能設在村子裡,要不人家會有話說的,隻能在村子外面臨時搭一間房子做靈堂了。
幸好搭木屋隻要兩三天就能起來,人多一點,相信更快。
林老頭帶着林家興林家旺去村長那兒,跟他說了葉氏的事情,還有家中的安排。
村長一時之間也是唏噓不已,不過還是盡量幫着林老頭召集人手到村之外的荒地建茅草屋。
人多力量大,不到兩天,一間茅草屋就建好了。因為是要設靈堂用的,還特地建大了不少。
三天後,一隊馬車駛進了東林村,現在全村的人都知道葉氏要死了,她的兒女要回來給她送終,見到這大部隊,就知道是林文豪他們回來了。
隻是看着架勢,好像林文豪他們也混得不錯,看看那馬車兩邊的應該是護衛,還有丫鬟婆子。
圍觀的村民羨慕不已。
馬車在林老頭家門口停下來,林文豪先下了馬車,然後再伸手把馬車裡的年枳萱接下來,年枳萱手中還抱着一個襁褓,一看就是林文豪的兒子。
另一輛馬車上先下來的是一個黑壯粗犷的男人,之後是一個小女孩,一看就是一兩歲而已。接着就是林月嬌,手中也抱着一個襁褓。
圍觀的村民,見到年枳萱那花容月貌,通身氣派。一時間看林文豪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這得多大的能耐才能娶到這樣的媳婦?
那林月嬌也是,當初在村子裡最多就是比其他女孩子長得好一些,現在渾身也有了氣勢,容貌似乎更加豔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本身就是官家小姐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