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韻兒抹着眼淚說道:“祖母現在傷心得很,母親他們又要進宮哭靈,家中也隻有我能守着,隻是我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哄祖母開心,隻怕祖母醒了傷心我又慌了。”
上官韻兒今日能說這麼多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往日在家中都是長輩說什麼她做什麼,靜若處子就是她的寫照,現在突然間要她給長公主解悶,她自己都覺得辦不到。
蘇氏拍了上官韻兒一把:“實在不行就讓幾個嬷嬷幫着一些,總歸母親的心結一定要解的,你若是說不出什麼話就陪着你祖母也行,總歸她看到你心情也會好一些。”
林月暖第一次覺得蘇氏說了回正經話,便附和道:“你母親說的是,長公主這是傷心過度,你陪着一些就好,或者跟長公主說說你出行的趣事也行。這些都不是問題,我擔心的是,等長公主醒了恐怕沒法安心在家養病,畢竟長公主是皇上的胞姐,還是要進宮哭靈的。”
郝氏一臉擔心地說道:“我剛剛也擔心這個問題,母親是不可能缺席的,要不上官家會被那些禦史彈劾死,可是讓母親這樣子進宮,我們真的不放心。”
長公主的品級很高,進宮之後肯定不會跟上官家的女眷站在一起,到時候長公主身邊每個親近的人,郝氏等人都不安心。
“雲夫人,您貴為侯夫人,想必到時候應該跟母親靠得比較近。這回我們請您過來除了給母親看病外,還想請您進宮之後幫着多多看顧母親一些。”郝氏第一次這麼慎重地給林月暖行禮請求,。讓林月暖有些不适應。
“二夫人快快起來,說這話就見外了。長公主也是我的長輩,對我也是十分的照顧,即使你不說,我也會照看的。”林月暖向上官家人保證道。
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眼看着天就要亮了,衆人才開始準備出發。
長公主被強行為了藥,換上衣服,擡上馬車,緩緩地朝皇宮前進。
那裡從今以後就不再是以前的皇宮了!
等所有該到的人都到齊後,德公公當着文武百官,皇親國戚的面宣布老皇帝的三封遺诏。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茲五皇子靖王龍君修……”
第一封遺诏不出意外的是宣布龍君修繼承大統,底下的衆人無人提出異議。第二封遺诏則是褫奪袁柯霜的靖王妃位,原本興高采烈進宮哭靈的袁柯霜,一下子被這個消息給打懵了。
随後便是大聲質問:“不可能,你說謊!父皇怎麼可能奪了本王妃的位置,本王妃沒有犯七出之條,父皇怎麼可能這麼對我,我不信!”
衆官員也是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德公公手中的遺诏,甚至有人懷疑這是龍君修僞造的。
龍君修幹脆讓德公公把遺诏展示給衆人,一些心有疑慮的人反複驗證了之後發現還真是老皇帝的親筆遺诏,一個生病垂危之人的筆記是無法臨摹的,因為就這麼一份,造假的難度太高了,而且還有幾個見證人的肯定,就更加不會是假的了。
一時間衆人皆有些同情地看着靖王妃,有些人甚至主動遠離她,覺得她身上帶衰,本來是闆上釘釘的皇後,現在估計連個貴妃都當不了了。有心人又覺得一陣竊喜,龍君修後院本來就沒幾個女人,也就靖王妃一個名正言順的妻子而已。
如今這個名正言順的妻子被先皇給廢了,那豈不是說他們家女兒也有争一争的機會了?想到這裡,一些人的心思又活了。
袁柯霜還沉浸在這麼大的打擊之中,整個人好像魔怔了一般,一直癱坐着喃喃自語:“不會的,不可能!不可能!不會的……”
龍君修看着也有些不忍,不過想到以後,他還是狠下心來讓侍衛把袁柯霜拉下去。侍衛一碰到袁柯霜便遭到她激烈的反抗,眼看着鬧得有些不像話,顧皇後直接讓人強硬地把她拉走了。
沒了袁柯霜這件事,德公公繼續發第三道遺诏,第三道遺诏自然就是跟安王造反有關了,一些心中有鬼的人額頭開始冒冷汗,不自覺地揪心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安王謀反,罪證确鑿,董家九族之内,男丁皆斬,女眷打入奴籍……。”
這封诏書不僅僅是關于安王一家的判決,連同那些跟安王同流合污的官員家眷也不能幸免,大殿上一時間哀嚎遍野,被點名的人拼命地求饒,僥幸逃過去的則是跪趴在地上,這個人人自危的時候誰還管得了别人?
不僅涉事官員全都抄家滅族,一些沒有進宮的人家隻要是有牽扯到安王造反的老皇帝一個也沒放過。包括皇商羅家,徐家等等,幾戶跟林月暖又宿怨的人家皆在名單以内。
龍君修原本以為老皇帝會斟酌着挑一些人殺雞給猴看,沒想到老皇帝這是死前破罐破摔了,打算讓那些人都給他陪葬。龍君修本是有些不贊同,隻是這是先皇的遺诏,他要當孝子就不能忤逆先皇的遺願。
德公公費了大半天的功夫才把遺诏念完,跪在大殿上的官員一下子少了一大半,留下來的人突然有種凄凄慘慘戚戚的感覺。
隻是這會兒沒人會去替那些人求情,也沒人會說先皇心兇狹窄,更不會有人去指責龍君修的處置方法。大家都在默默承受着這些沖擊。
今日午門口皿流成河,是真的皿流成河!原本還有一些看熱鬧的百姓駐足談笑風生,可是看着看着,那些圍觀的百姓也慢慢散去了,再待下去恐怕他們一輩子都要有陰影了。大家的心裡承受能力真的沒那麼強大,就連執行的主官員也換了好幾批。
老皇帝的遺體會在皇宮停留三日,這三日每天都要有人哭靈,在靈堂守着,三日之後皇帝的遺體才會收進棺椁,擡到皇陵。
林月暖這三日都要待在皇宮之後,長公主身心受到大創,一直渾渾噩噩地,林月暖不僅要分心照顧她,還要陪着哭靈,自己也折騰得憔悴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