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妝過後,所有的客人被請去客廳用飯。等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後,林家的男人們才到林月溪的留芳院。林家興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二女兒,心中很是傷感。他這一生也就兩個閨女,如今一個閨女馬上就要出門了。明日之後,林月溪再回來就是客人了。這叫衆人如何不傷感。
林文傑雖也不舍,但到底對淩一還是比較了解的。林月溪出嫁之後也不會吃苦,女子總是要出門的,嫁個好人家是該高興的事。
幾人紛紛給林月溪送了東西,林家興不放心,又反複叮囑了一些事情才離去。
等事情準備得差不多了,天色也暗了下來。這一晚林月暖沒有回自己的思遠居,而是留在留芳院陪林月溪。姐妹倆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眠。
林月暖傷感得說道:“阿姐,一轉眼你就要嫁人了。以後要見你就沒這麼容易了!”
林月溪本來心中就惶恐不舍,聽林月暖這麼一感慨,眼淚直接掉下來了。翻過身摟着林月暖埋頭哭道:“好阿暖,阿姐不想離開你們,不想離開阿爹阿娘,不想離開這個家。”
林月暖見勢頭不對,什麼傷春悲秋的情緒被林月溪這麼一哭都沒了。趕緊安慰她:“阿姐以後若是想我們就回家來看看就是了,閩州府城雖然遠,但是坐船還是很快的。而且大哥跟三哥也都在閩州府,以後要是受了什麼委屈就去找大嫂,讓她給你做主。大師兄這人雖然是嚴肅了一些,不過他很有責任感,既然對你許了終身,就必定不會負你。以後也不用擔心日子不好過。而且閩州淩府就大師兄一個主子,你嫁過去就是當家主母,上面還沒有公婆,日子舒心的很。”
林月溪仔細地聽着林月暖說話,慢慢止住了眼淚。被林月暖這麼一勸,林月溪的心情瞬間好多了。雖然内心還會忐忑不安,到底不會再那麼低落了,還隐隐有一絲對未來的憧憬。
姐妹兩說着悄悄話知道深夜才入睡,結果兩人還沒睡多久就被姚氏給叫醒了。此時外面的天還沒亮,姚氏命下人将留芳院的燈火全都點亮,一時間,留芳院燈火通明。林月暖瞌睡蟲全跑光了。
喜婆領着兩個小丫鬟開始給林月溪剜面,林月暖被姚氏支使着忙東忙西,像個陀螺一樣團團轉。黃氏天還沒亮也過來幫忙了,衆人進進出出的,好不熱鬧,留芳院像過年一樣。
太陽出來的時候,林月溪終于收拾妥當了。當鳳冠戴上去的時候,連姚氏都看着迷了。喜婆誇張地稱贊道:“這簡直就是仙女下凡啊,老婆子在這樟縣做了這麼多年的喜婆,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标志的新娘。”
林月溪被誇得不好意思,害羞地低下頭。姚氏則是聽得很開心,自己的女兒被别人誇獎,她這個當娘的與有榮焉。
現在都準備齊全了就等新郎過來接親了。林月溪這次出嫁跟陸明薇差不多,淩一要先把林月溪接到閩州府城住下,等吉時到了再過去迎親拜堂。
淩一是在正午時分趕到林家,林文俊等人并不想讓淩一這麼輕易地就将林月溪帶走。幾人退守到内院,将内院的大門死死堵住。毫不知情的林家興正在外院接待淩一,然後将人引到留芳院。不曾想,留芳院還沒到,内院就進不去了。
林家興一臉尴尬地喊道:“誰把門給關了,還不趕緊打開,誤了吉時怎麼辦?”
林文青在院子那頭憤憤不平地喊道:“不開!我還沒同意二姐出嫁呢!就不開!”
林家興一聽聲音是林文青,頓時頭疼不已。其他兒子他還能說理,偏偏是這個混不吝的。隻要是林文青認準的死理,就不容易被說通。林家興一臉無奈地看着淩一:“二女婿,這回我也幫不了你了。就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讓他們心甘情願地将門打開。”
淩一斂眉問道:“要如何做?”
林家興回他一個我也不知道的神情。
淩一沒能從林家興這邊得到幫助,他又不是那種鬼點子多的人。對林文青幾人也不是非常了解,這一時半會兒要他想出辦法,也确實是為難他了。
媒婆在一旁着急地嚷道:“哎呦喂!我的少爺們啊,這吉時已經快到了,這可誤不得的呀!您們要是心裡有什麼不舒坦的,我們過後再算成不?您就好心開開門,讓我們進去迎新娘呗!”
留芳院裡面的人也聽到了外面的喊叫聲,姚氏讓周嬸子出去瞧瞧出了什麼事。
不多時,周嬸子滿頭大汗地沖進來報:“夫人不好了,少爺們把内院的大門給堵了,不讓淩公子進來。媒婆正急得不行,在那邊求少爺們呢!”
姚氏笑罵道:“這幾個渾小子,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不知輕重!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就鬧騰。你去,讓少爺把門開了,就說是我的意思。”
周嬸子得了準話又跑了出去。不過這回林文青明顯是犯了犟脾氣,周嬸子怎麼說都說不通。就在内外院都僵持不下的時候,林家興隻覺得眼前一花,淩一直接消失了。而内院的林文青等人則看見一道紅影從牆上飛過,直沖留芳院而去。
淩一這手輕功一使,直接讓衆人呆若木雞。林文青崇拜的同時,心中淚流滿面,“不帶這麼欺負人的,他們幾人守了這麼久,感情一點用都沒有!”
周嬸子回過神來,大贊道:“姑爺好俊的身手!啧啧啧,奴婢算是長見識了!”周嬸子說完,拔腿就朝留芳院跑去。林文青等人也反應過來,追了上去。内院的大門沒人堵了之後,林家興輕松地“破門而入”。緊随其後,趕往留芳院。
媒婆那肥胖地身子跑得氣喘籲籲,在後邊上氣不接下氣得喊道:“慢點,慢點,等等我呀!”場面頗有喜感。
等衆人趕到的留芳院的時候,淩一已經從姚氏手中接過林月溪。媒婆在一邊趕緊念好話,一步一句地将新人帶出内院。
林月溪上了花轎之後,姚氏終是忍不住,背着花轎落下眼淚。姚氏一哭,林家衆人也跟着紅了眼睛。目送花轎離去,衆人才返回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