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山親自守在于記的作坊,派人裏裏外外查了作坊的庫房等等,也沒有找到任何一個炸藥。
過了許久,才來了個士卒在嶽山耳邊耳語了幾句,于掌櫃見狀讪讪一笑,問道:“怎樣,侯爺,我們作坊真的沒什麽違制的。”
嶽山斜睨了他一眼,而後冷哼一聲,“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他一拍扶手站了起來,“你随本侯來!”
于掌櫃心中一緊,擔心真叫他發現了什麽,可是分明他們作坊裏都是些制作煙花炮竹的東西,能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他心中忐忑不已,可是也不敢違背侯爺的意思,就跟在他身後朝着庫房走去。
庫房裏的材料跟原先他們擺放得有些不大一樣,可是面兒上看起來卻也依然沒有什麽違制的。
可是他眼瞅着嶽侯爺從下屬手上接過一本賬簿,他臉上的神色瞬間就不淡定了。
他才剛剛用袖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薄汗,一擡頭就對上了嶽侯爺掃過來的眼神。
嶽山看他的模樣就知道他這是心虛了,便輕笑一聲,“怎的,還不承認?”
于掌櫃一邊在心中罵東家怎麽還不過來,一邊發愁這裏要怎麽應付。
可是轉念又一想,這賬簿到底是不是真的還說不定呢!
那翁老漢被判了秋後問斬,他們也已經将賬簿毀了,不可能留下把柄的。
這樣一想,于掌櫃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些許,“侯爺,您想讓小的承認什麽?我們作坊真的什麽都沒做。”
嶽山幹脆直接将賬簿丢給了他,“來,你自己看看。”
于掌櫃手忙腳亂地接了過來,這一看整個人心裏頭就慌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怎的還有一個賬簿?!
他心中冒出一個瘋狂的想法,必須毀了它!
他兩手才剛一使勁,就被一旁的楊參将眼疾手快地一巴掌扇了過去。
賬簿保住了,于掌櫃的頭半天都是懵的。
嶽山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如此膽大,立刻說道:“來人!給我把于掌櫃抓起來!”
于掌櫃腿一軟,剛想跌倒在地,就被走上來的小卒子給拉扯住。
不僅他被抓,他們作坊的所有人都無一幸免。
嶽山逮了人,便親自去了蘇大将軍府報備,走到門口正好就碰上了王廣賢派去的人。
他聽說是州府的人,便也沒有多問,卻沒想到蘇大将軍在見他的同時,也順便見了那個州府傳話的人。
嶽山坐在梨花木的太師椅上,看着面前州府的人行了一禮,而後畢恭畢敬的問道:“大将軍,不知于記的東家可是犯了什麽事兒?”
嶽山和蘇莊同時眉頭一皺,他們同州府的王大人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怎的他卻會突然插手此事?莫非于妄還同他有什麽交情?
不過,就算是有交情,他們也不會有絲毫的心軟!
蘇莊的手指在大腿上有節奏地敲了兩下,沉吟了片刻,才說道:“于記的東家可能跟一起案子有關系,至于究竟是什麽案子,恐怕涉及到了軍事機密,我等也不便告知。”
州府的下人連忙又施一禮,雖然大将軍黑着臉,但是隻要他禮數周全,大将軍應當就不會為難他。
“大将軍,我家少爺今日收到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說是于東家要跑路,他就帶着些府兵去将人抓回來了。我家老爺十分生氣,還以為少爺又捅了婁子,如今既然于東家真的犯了事兒,那理應移交給您。”
蘇莊和嶽山對視了一眼,心裏頭也很詫異,王家少爺是個什麽貨色,大家心裏頭都清楚。這事兒真是他幹的?還是王大人想要給自己兒子鍍個金?
當然,無論是哪個緣由,這個面子還是要賣的。
等回頭案子破了,論功行賞的時候,王少爺自然功不可沒。
可是等下午下屬來同他彙報軍情的時候,蘇莊又順嘴問了一句,“今兒王家少爺可出了城?”
王家少爺浩浩蕩蕩地帶了那麽多人出門,誰還能沒點印象?怕是路上的老百姓都知道。
“是出了城,還帶了百十來號人,我們還以為他要去打群.架。大将軍,可是王家少爺又闖禍了?”下屬問了一句。
蘇莊聞言倒是微微有些訝然,王家這位小祖宗還真能幹點實事兒?看來平日裏是他們偏見太深了。
仔細回想起來,上一次救了顧家小姐的也是他。
這孩子倒是個好的,當個纨绔實在有些可惜了。
他親自去了趟王府,王廣賢見到大将軍居然真的來了,心中松了一口氣。
蘇大将軍日理萬機,若那個于妄沒犯什麽事兒,他怎麽也不可能親自跑一趟。
他連忙迎了上去,對着蘇莊行了一禮,“大将軍。”
蘇莊擡手,“王大人多禮了,今兒我來正是為了于妄,令郎确實是個能幹的,這個于妄萬萬不能讓他跑了!”
王廣賢聽到他誇自己兒子能幹,他的眉毛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這種感覺還真是奇妙啊!
“沒抓錯人就好,我還擔心這小兔崽子又給捅出什麽簍子呢!人您盡管帶走,若是案子有甚需要幫忙的,您直說就是,我們州府随時聽候您的差遣。”
蘇莊笑着應了一聲好,正準備走,忽然想到了什麽,又停下來對着王廣賢說道:“王大人,不知您可願意讓令郎跟着本将軍參軍?”
王廣賢聽了這話,直接瞪大了眼睛,他兒子是個什麽德行,沒人比他更清楚。這些年想給自己兒子找個活兒幹,都沒人要的。
如今蘇大将軍居然親自來找他要人?!他差點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可是一想到軍中清苦,他自己也有些舍不得。畢竟他家也就這一根獨苗,若是真出個什麽好歹,他媳婦兒和老娘不得将他生吞活剝了。
蘇莊也知道他在想什麽,真給王家獨苗折騰沒了,他恐怕心裏也要自責一輩子。
便對着王廣賢說道:“王大人,令郎兩次立功,可見不僅有俠肝義膽,還能見微知著,可不能再埋沒了。如今邊關安穩,令郎進軍中歷練也無太大危險。”
王廣賢明白他是一番好意,他甚至已經開始在心中考慮,要不要讓兒子在軍中歷練兩年,等過些時日再看看能不能在禦前謀個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