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互相甩鍋
趙嬷嬷看了文書,臉上的怒氣才緩解了許多,瞪了蘇九月一眼,“大驚小怪的。”
蘇九月的夢裏可從來都沒出錯過,她自然信自己超過信這個明顯不安好心的小厮。
眼瞅着趙嬷嬷就要放過她了,蘇九月心中頓時警鈴大作,但凡今兒這人要走了,黑鍋就隻能她自己背了。
便是趙嬷嬷懷疑這個人,找不到證據,也會拿她來頂缸。
“等一下!”蘇九月說道。
小厮也擡頭瞪了她一眼,卻隐約覺得這女人眉目竟然有些好看,隻是那一撮厚重的劉海,顯得有些老氣了。
趙嬷嬷這兩日聽着蘇九月講話都是溫聲細語的,還是頭一次聽高聲講話,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就聽蘇九月又接着說道:“趙嬷嬷,您先讓他等一下,我進去看看有沒有少什麽東西。”
趙嬷嬷還當她是年紀小想着要出風頭,便想着等回頭再敲打她一番。
在這裏做事不比在家裏,家裏人便是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得罪了也沒甚大礙。
但在外頭做事,凡事可不能做得那樣絕。這些人或許沒什麽本事,但卻能在某個不起眼的地兒就能狠狠地坑你一把,甚至于讓你無法翻身。
但看着蘇九月央求的神色,她最終還是點了頭,“你去看看吧。”
他們太醫署最不缺的就是藥材,為了各個院子的太醫用着方便,也都不鎖門的。
就這麽風平浪靜了許多年,趙嬷嬷從來沒想過會出事。
櫃子裏放的最值錢的也就幾顆老參和天山雪蓮,恐怕還沒人敢動那個吧?
然而沒多久,蘇九月就抱着個匣子從屋子裏跨過門檻,走了出來。
人還沒走到跟前兒,就已經着急地說道:“趙嬷嬷,天山雪蓮不見了!”
趙嬷嬷真沒想到居然還真丢了東西,她沉着臉看向了面前的小厮,問道:“是你自己拿出來,還是要讓人搜身?”
小厮下意識就想逃,可這門口就是守衛,他根本逃不出去。
他迅速的在心中權衡了利弊,目前他想要脫身的唯一辦法就是将所有事情都推到王醫女身上,左右這事兒原本就是她讓他辦的。
他撲通一下立刻跪倒在了地上,對着趙嬷嬷磕了個頭,從懷中掏出已經被揉得不像樣子的天山雪蓮。
“嬷嬷,是王醫女讓我來偷的,是我鬼迷心竅,您放我一馬吧!今後我再也不敢了。”
趙嬷嬷眉頭一擰,“王醫女?”
小厮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是她!她說您要讓那個新來的當領事姑姑,擔心搶了明年她升官的名額,才讓小的這麽做的。”
“膚淺!”趙嬷嬷罵了一句,“她這樣的,便是再待十五年都升不上去!”
小厮到了這時候還能說什麽,隻能低頭應是,“是是是,您說的都對,小的隻是鬼迷心竅,才幫她做了這糊塗事兒……”
趙嬷嬷在這裏做了三十多年,對着她求情的人多了去了,什麽好聽話她沒聽過?怎麽可能會心軟?
她冷哼一聲,“盜竊、毀壞貴重藥材?你可真有能耐,我在這裏三十餘年都沒人犯過,你說我怎麽罰你合适呢?”
小厮不敢說話,她又接着說道:“你和王醫女我一個都不敢留了,這三株天山雪蓮少說也值二百兩銀子,你應當也沒有。那我隻好叫了京兆尹過來,依法查辦了。”
小厮聽到二百兩吓得眼睛都瞪圓了,這要是真叫了京兆尹過來,他定然十年大獄沒跑了,搞不好還大獄裏還得做工抵債。
他急忙捧起面前的天山雪蓮給她看,“趙嬷嬷,您看看啊,這些天山雪蓮隻是有些皺了,但是藥性沒流失,還是能用的。怎麽也要不了二百兩吧?!”
趙嬷嬷根本不搭理她,直接對着蘇九月說道:“去叫個守衛過來!”
蘇九月點了點頭,就出去叫了人。
這時候王醫女也來了,她見着蘇九月居然來的這樣早,心裏有些奇怪,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兩眼。
卻不曾想,蘇九月看她的眼神更為怪異。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杏林苑,王醫女進去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小厮,心中咯噔一下,急忙轉身就想朝着外邊走。
誰知卻被她身後的蘇九月攔了下來,蘇九月雖說身材纖細,但卻比她高了半頭,“王醫女莫要着急走,趙嬷嬷找您還有事要說哩!”
她說着鄉音,王醫女臉色很不好,正想讓她讓開,趙嬷嬷就開口了,“既然來了,這樣着急走作甚?王醫女,你過來,老身還有話要問你哩!”
王醫女看了一眼趙嬷嬷,又看了一眼擋住她去路的蘇九月和守衛,隻能轉過身來到了趙嬷嬷身邊,對着她行了一禮,溫聲細語地說着官話,“您找我有何事呢?”
趙嬷嬷看着她這模樣,心裏就越發的來氣,“我原先隻當你有些小聰明,但是也無傷大雅,這種人雖然不讨喜,但是學東西卻很快,我也樂意有你這樣的幫手。”
說着,她停頓了一下,再看王醫女的臉色,隻見她眉心上就多了幾分厭煩。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動這種不該有的心思,她一個新來的,便是再怎麽優秀又豈能越過你們這些老人去?自己自作聰明,卻反被聰明誤。正經事上若是上點心,估摸着都不用等到明年,早就被封官了!”
王醫女聽了她這話,擡起頭來看她,“嬷嬷,您這話說的是什麽意思?我怎的都聽不懂?我又做什麽事兒了?”
趙嬷嬷就知道她不會承認,便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小厮,“她不承認,你可有證據?”
小厮知道這事兒若是賴到王醫女身上,他頂多就是個受人指使,便是蹲大獄也沒個幾年。
急忙就說道:“王醫女,這事兒分明就是昨兒你親自叮囑我做的,你今兒怎的就不承認了?!”
王醫女心中厭惡無比,隻覺得這小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點小事兒都做不好。
她根本不搭理他,隻是同趙嬷嬷說道:“趙嬷嬷,我實在是冤枉啊,我跟了您十四年,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您怎的能憑着他的一面之詞就說是我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