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衍又想到周兄,神情更低落了,這世道好人不長命,“你爹要是聽我的多好。”
周钰,“我爹有太多放不下的責任。”
鐘衍做不到周兄的程度,所以他佩服周兄,“你們好好的,周兄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
頓了下又道:“你爹葬在京城太孤單,我派人去京城将他接回來。”
周钰搖頭,“路途遙遠,等日後有機會,我會親自接家父回祖籍。”
鐘衍沉默片刻,“也好。”
鐘衍又問了許多路上的見聞,才道:“你們就安心定居此地。”
周钰道:“瑞州離泉州近,等過年我們一家子去給您拜年。”
鐘衍摸着胡子,“不用那麼麻煩,我聽說你要辦學堂?”
周钰點頭,“是,這世道不好,我希望孩子們多學些能明事理,好在亂世生存下去。”
人才不管盛世還是亂世都需要,尤其是亂世的時候,有本事的隻要腦子好,亂世也能闖出自己的一片天。
到時候,這些孩子會形成一張網,護住他們一家。
鐘衍回祖籍,他不想培養家族子弟入朝堂,怕給家族招禍端,一個不好就是滅族,這些年誰上門他都不教,整日整理他的心得體會,已經寫了十幾萬字。
現在知道周钰的打算,皺着眉頭,“你的想法是好的。”
真戰亂四起,隻要有腦子的就會敬着育人的先生。
周钰笑着,“能得到您老認同,我的做法是對的。”
鐘衍習慣思考時摸胡子,又摸了摸,“我閑着也是閑着,這樣我在你學堂當個先生。”
周钰,“??”
楊兮也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确認自己沒聽錯,楊兮心想鐘伯伯坐鎮,學堂的門檻還不被踏平了?
鐘衍嚴肅臉,“怎麼,嫌棄你鐘伯伯老了?”
周钰忙道:“我哪裡敢嫌棄您,您老能來我求之不得。”
誰說他的運氣沒楊三好,這不運氣來了!
鐘衍嚴肅臉沒了,臉上重新有了笑模樣,“我這就寫信回老家,讓你伯母也過來,我們也來這邊住。”
鐘謹看向爹,他和爹說周钰辦學堂,爹當時啥反應都沒用,他清楚爹的話是臨時決定的,目光看向周钰,全因周弟對局勢的見解,爹才起了心思留下。
聊天的時間很快,鐘衍稀罕子恒,摸了好幾次子恒的秃頭,還考校了子恒。
吃過午飯,鐘衍沒跟着兒子離開,住了下來。
鐘衍對楊兮很和善,楊兮在京城沒少見鐘衍。
鐘衍感慨頗多,“難為你這丫頭了。”
還懷着孕呢,硬是堅強的挺下來,還将婆婆照顧的這麼好,他自問自家遭難,兒媳婦可做不到楊兮這樣。
朱氏也很好,很有長媳的穩重,可惜沒有楊兮這丫頭的堅韌。
楊兮眉眼帶笑,“苦難都過去了,未來會更好。”
鐘衍就喜歡楊兮對生活的态度,“好,好,這樣才能過好日子。”
楊兮有些困了,就回去休息了。
鐘衍住到了楊三和周小弟的院子,兩個少年與周炳住到一起。
鐘衍人老覺少,将宅子轉了一圈,知道是楊兮設計的,摸着胡子,再次感慨周兄會教養孩子。
鐘衍知道周炳要考童生試,又知道周钰正教導周小弟和楊三,人老成精的他,親自考校一番後。
鐘衍提出晚上他坐在一旁旁聽。
鐘衍見到楊兮帶着子恒也來了,樂呵的坐在子恒身邊問,“你爹說的你能聽懂?”
子恒覺得不能給爹丢人,“子恒記得自己聽懂的,鐘爺爺可考考子恒。”
鐘衍挑眉,“中午爺爺已經考校過了。”
子恒拿着筆,“爺爺可以考子恒背地圖,子恒都記得。”
鐘衍看向楊兮,“地圖?”
楊兮也沒瞞着,“全國地圖,一路南下,我和相公畫了不少地圖。”
鐘衍目光幽深,“你畫出來給我看看。”
地圖啊,他也畫過,畫的并不全,都在腦子裡,他沒敢畫出來放着,地圖這東西一個不好招禍。
楊兮拿着筆花了簡易的地圖,鐘衍拿起與自己腦子裡的對照,語氣感歎,“可惜周钰了。”
這要是生在好世道,這小子能位極人臣,地圖不是誰都能畫出來的,這份能耐不得了。
楊兮笑着,“相公覺得現在挺好。”
鐘衍感慨,“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
他知道周兄将兒媳婦當閨女養大的,沒少聽周兄說兒媳婦聰慧,在京城時他也考校過,多年不見,這丫頭更不得了,周兄的眼光好啊!
周钰已經講課,周钰先給周炳出題,然後才給楊三和周小弟講課,并沒有因為鐘伯伯在就藏着什麼,他的心思時間久了藏不住。
周钰開口道:“今日我們講人口。”
鐘衍有些懵,轉過頭看向楊兮,見楊兮點頭,才确認自己沒聽錯。
鐘衍皺着眉頭,這是正常該講的課?
周钰沒管老爺子沉思,以南河為分割線,講南北人口,南北的對比太直觀了,哪怕沒聽課,楊三和周小弟也知道,南方人口密集,經濟發達,文人盛行等等。
許多燦爛都出自南方。
鐘衍随意的态度認真了,他震驚周钰對人口的研究,心裡想周兄也是這麼教導周钰的?
鐘衍又将目光看向周小弟和楊曦軒,周钰為何如此教導兩個少年,今日講人口也點出了一些局勢!
楊兮吃着鍋巴,沒辦法,她太容易餓了,時不時塞到兒子嘴裡一塊。
子恒就是這麼被娘又給喂胖的,小家夥腮幫子一動一動的,像極了倉鼠。
周钰餘光掃到,他想捏兒子的胖臉了,又想笑,這娘倆吃的真香!
鐘衍聽到吃鍋巴的聲音,沒忍住也拿了一塊,嗯,邊吃邊聽課,這感覺真不賴。
結果沒一會一盤子鍋巴全沒了,子恒胖手沒撈到最後一塊,擡起頭盯着鐘爺爺手裡的鍋巴。
鐘衍有些尴尬了,他這麼大歲數和小孩子搶,然後在子恒的目光中,鐘衍将最後一塊鍋巴放到了嘴裡。
楊兮,“......”
這和她想的不同啊!
子恒,“!!”
原來鐘爺爺是這樣的爺爺!
我在古代當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