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不知多久,久的王大人沒了耐心離開,周钰才出現在楊兮視線中,此時的周钰很單薄,他身上厚實的棉衣不見了,就連腳上的靴子也換成了有補丁的布鞋。
帶回來一輛破舊的牛闆車,闆車上有檔風雪的草棚子。
楊兮心裡有數周钰将棉衣和靴子當了,他們有人盯着,身上的藏銀一文都不能動,所有用的銀錢都要有出處。
更不能表現有任何安排的迹象,必須完美演出事發突然的狼狽,讓敵人放松警惕。
子恒已經哭了,“爹,您冷不冷?”
周钰為了典當方便,當時穿了兩件薄棉衣,現在身上還有一件薄棉衣,雖然冷也能挺的住,“爹沒事。”
說話間,周钰從車棚裡拿出繩子和幾塊木闆。
楊兮走過去一看發現木闆上的異常,上面有長長的鐵釘子,“你想拉棺椁?”
說着伸手摸了摸周钰的衣服,确認還有一件薄棉衣才松了口氣。
周钰小聲的回着,“嗯,這場雪幫了我們。”
這也解釋了為何回來這麼晚,光找釘子就需要時間。
楊兮看着越來越大的風雪,這是機會,“現在時辰尚早我們今日出城。”
相公今日沒受傷,徐大人不會善罷甘休,就怕動了在京城斬草除根的心思,為了安全他們不能留在京城。
周钰,“嗯,今日必須出城。”
楊兮腦子也不慢,“出城我們去難民中躲一躲。”
出城不意味着安全,反而周家更危險,真真是前有狼後有虎進退不得。
周钰見遠處官兵盯着他們,手上的動作快了幾分,“嗯。”
夫妻聊完,周钰叫來小弟幫着綁繩子,确認棺椁不會從木闆上滑落,他又試着推了推,剛下的雪依舊需要用力推,不過有闆車在前面壓雪也能省些力氣。
楊兮深怕子恒再受寒,将兒子放到車棚裡,車棚裡有一床破舊卻幹淨的被子,她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容。
楊兮又扶着娘,“娘,您和子恒坐闆車。”
葉氏搖頭,她舍不得兒子受累,“我走着就行。”
周钰走過來,“娘,您上去幫着壓闆車,雪壓的實些好推棺椁。”
葉氏一聽,“讓兮兒坐上去,她還懷着孕。”
楊兮的身子比婆婆好,“娘,我和孩子挺好的,您别擔心。”
周钰不由分說的扶着娘上闆車,娘的身體太差了。
周小弟和周小妹在後面推棺椁,周钰在前面拉闆車,闆車後用繩子連着棺椁,闆車拉棺椁,周小弟二人推着輕松許多。
楊兮懷孕,周钰心疼妻子也怕再出事,最後楊兮跟着闆車走。
官兵有些傻眼,原來還可以這樣?盯守的官兵對視一眼,能考中進士的人腦子就是好使。
楊兮沒回頭看也知道有人跟上了他們,低聲道:“我們要擺脫盯梢的人,先找客棧做出留宿的樣子。”
周钰也是這麼想的,“我當的銀錢還剩下五十文。”
楊兮語氣擔憂,“你就一直穿薄棉衣?”
周钰聲音更低了,“我有安排。”
楊兮問,“你什麼時候安排的?”
昨晚周家已經被盯上,她都不敢有任何動作,何況周钰這個周家長子!
周钰,“我昨天白日安排的。”
他比娘子回來的早,坐馬車去宮門接爹時,他回來的,那時還沒人盯上他。
可惜時間不夠,又快到宮門口,除了打點的銀票,他能用的銀錢不到十兩,否則他能做更多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