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09章 我違背了她的遺言,我沒有帶明萱一起走。
“是,我後悔了。”嚴少霆握着酒杯的手顫抖,“所以我現在才沒有打擾你們,我甚至願意洗掉我和她的那段過去,假裝隻是你們的助攻。”
這都是他欠她的。
殷霆欠孟明萱的。
“你打擾得了嗎?”封亦霖覺得也聽得差不多了,一巴掌拍在了嚴少霆腦袋上。
“……”
“嫂子有九哥了,還會再看你一眼嗎?”
“……”
“做人不能忘本,你隻是我九哥的替身。”
“……”
嚴少霆氣得眼睛皿紅,本着互相傷害的原則,脫口而出:“你喜歡那個白蟬吧?”
封亦霖:“?”
誰亂造他的謠。
“哼,那你知不知道她在夢裡是什麼下場?”嚴少霆酒意上頭得不得了,“她在夢裡可沒得到萱萱的幫助,她母親搶救無效死在了醫院,在她去孟嚴集團安全部辭職的時候,被宋津越在辦公室欺負,她大概是沒什麼活下去的念想了,所以從孟嚴集團高樓一躍而下,當場死亡。”
封亦霖整個人怔住。
他手心不知為何微微冒汗,語氣卻冷靜,“不可能,她不是那樣懦弱的女孩子,她在臨城被宋津越欺負,她勇敢地反抗過,還用鋼筆刺傷了宋津越的眼睛。”
她不可能跳樓自殺。
嚴少霆冷笑,“你可真會自我安慰,現在的白蟬有底氣,夢裡的她有嗎?夢裡的白蟬要是傷了宋津越,有誰保她?所以她隻能以死來捍衛清白。”
封亦霖說不出話來。
真相聽起來殘酷,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如果你還不相信,那你就想想萱萱為什麼執意幫白蟬。因為萱萱知道白蟬在夢裡是個死人,而且死得還很早,所以萱萱才緻力于改變白蟬的結局。對萱萱來說,如果白蟬能活過那個死亡節點,那麼萱萱三年後的車禍也能避免。”
嚴少霆看着封亦霖,“活着的白蟬,就是萱萱的定心丸。”
封亦霖想起白蟬出事的那天,他給九哥打電話彙報,然後嫂子輕顫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傳來。
她跟九哥說:“我們回臨城去救白蟬吧。我不要她出事,她也不能出事。”
所以……
嚴少霆說的,都是真的。
封亦霖微微定神,轉頭看向他九哥,“九哥,我們走吧,先去我那兒?”
該套的話都差不多套完了,九哥不是答應了嫂子今晚會回家,那總得去靜一靜,換身衣服洗把臉吧。
“時間來不及。”嚴漠九站起身,“這裡還算幹淨,我就去客卧洗把臉。”
封亦霖忙跟着起身,“我陪九哥一起上去。”
嚴漠九沒說話,往樓上走去。
嚴少霆的别墅剛住進來不久,客卧沒有外人踏足過,連現在假扮嚴少霆女朋友的餘甜甜都沒有,嚴漠九進了最裡頭一間客卧,走進浴室用冷水洗臉。
封亦霖在外面等了好久,一直沒等到他九哥出來,忍不住就到浴室門口敲門。
“九哥?”
裡面有水聲,但沒有回應。
封亦霖心髒微微收緊,他九哥不可能在這裡洗澡的,又沒有換洗的衣服。
他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
嚴漠九仰頭閉眼坐在地上,背靠着浴室牆磚,花灑明顯開的是冷水,傾盆大雨似的往他頭上澆,渾身衣褲都濕透了。
“九哥……”封亦霖聲音顫抖。
原以為洗個冷水臉就能平靜下來的事兒,看樣子是不行。
“我從來不知道,人的心可以這麼疼。”嚴漠九沒有睜眼,冷水順着他臉頰流,卻不知道有多少是水,多少是淚,“你讓我淋,不然我沒辦法回家見明萱,我答應了她今晚會趕回去。”
封亦霖難受得要命,他也不知道他有一天會難受成這樣。
九哥讓他來當軍師,他盡力了。
他想替九哥拆穿嚴少霆的謊言,可嚴少霆說的好像都是真的。
他找不到一絲破綻。
他沒能幫上九哥,還反過來被嚴少霆虐了一把。
“明萱被我關在家裡三天,打碎我求和的荷包蛋的時候,我握着碎片把掌心都割出皿了,可我卻沒對她說一句喜歡,如果我說了喜歡,她一定會很震驚,追着問我怎麼會喜歡她,她會問我難道我不是她姐姐的男朋友嗎,這樣,她就會知道,我從來都沒喜歡過她姐姐,我隻喜歡她。”
“九哥。”封亦霖想求他九哥别說了,可他求不出口。
九哥未必是跟他說話。
隻是在自言自語。
“媽離開的時候,告訴了我身世的真相,但她不要我去京都給她報仇,她說我最重要的是把明萱保護好。在我有絕對的實力之後,才可以去京都,而且要帶着明萱一起走。她說,孟家沒有仇敵,如果明萱會遇到危險,那一定是因為我。”
嚴漠九嗓音破碎得不像話,“可我違背了她的遺言,我沒有帶明萱一起走。”
“九哥……”封亦霖蹲下來,眼睛也漸漸泛紅。
他一直都知道九哥把嫂子當命一樣疼,比九哥自己的命都重要,九哥重情義,孟家兩條人命壓在九哥身上,再加上九哥本來就對嫂子情根深種,所以九哥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給她。
九哥舍不得她受一點點委屈和傷害。
可現在……
這個真相對于九哥來說,太殘忍了。
“從明萱到嚴家的那一刻起,她的命運就和我綁在了一起,我一直都很擔心我護不住她,所以我對她很嚴格,不許她交朋友,不許她随意外出,我要她在我眼皮子底下安然無恙。”
嚴漠九在雨簾下睜眼,眸底猩紅,“可她嫁給殷霆的時候,我卻自以為是地放手,我甚至因為自己的那點痛苦,就不去參加她的婚禮。我應該把她和殷霆一起帶到京都,我應該以哥哥的名義親手将她交到殷霆手裡。這,才是真正的放手。”
他卑劣極了。
看似尊重放手,其實……他以哥哥的名義,放棄了她。
全臨城都是這麼認為的。
他将她養在溫室數十年,卻又将她暴曬在烈日下,再不看她一眼。
他真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