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043章 帶槍赴約
管事媽媽說,盛長裕把甯祯的兩個哥哥從前線調了回來,各自給了還不錯的差事。
老夫人:“這事我知道!”
全城都知道。
“……但在這件事之前,葛家的壽宴上,吳家的少爺言語沖突了夫人,被督軍打得半死,您應該不知道這事。”管事媽媽說。
老夫人一愣:“壽宴那天?我沒聽說。”
“總管事打聽到的,聽說關起門打。吳家少爺至今還躺着下不來床。”管事媽媽說。
老夫人有點吃驚。
管事媽媽繼續說:“您總說,老宅得有個人能得督軍歡心。三姨太的路已經窄了,夫人的路剛剛開始。
既然她得督軍器重,您多恩惠她一些,她心裡感激,老宅和督軍的關系不就緩和了嗎?”
老夫人心思微動。
管事媽媽還說:“督軍從前多讨厭甯家啊?如今呢,軍需處都給甯家的少爺進了。”
又說,“到底是年輕男人,哪怕督軍再刻薄,也過不了美人關。這夫人,悶聲不響格外沉穩,實則能辦大事。”
老夫人輕輕舒了口氣:“無心插柳。我沒指望甯祯能得長裕的另眼相待。”
“如今看來,她成功了。”
“長裕未必是喜歡她。他的心思,我一點也琢磨不透。當年他看着就很喜歡阿渡。”老夫人說。
管事媽媽:“……”
當年也沒看出少帥有多喜歡徐芳渡,不過是日常叫人照料她的生活罷了。
年輕男孩子,饞嘴貓兒一樣,如果真喜歡,怎麼可能不收在屋裡?
老夫人是看他對誰都寡淡,還能照料徐芳渡,以為他是中意徐芳渡。她一點也不了解自己兒子。
主仆二人說着話,甯祯已經回到了摘玉居。
想了想,甯祯換了件蓬松的洋裙。
洋裙的穿法比較複雜,因為襯裙、正裙和外面罩裙都要分開穿,兩個女傭幫忙。
這件乳白色洋裙,裙擺上縫了一層又一層的手工蕾絲,比較累贅,也很适合藏槍。
曹媽見她在罩裙下藏兩把短槍,眉心跳了跳:“您是去玩,還是去打劫?”
“我有心去玩,恐怕别人另有心機。有備無患。”甯祯道。
曹媽:“要不别去了?”
“葛家在老夫人和督軍跟前都有面子。葛五小姐邀約,這次不去還有下次,沒辦法躲避。
再說,暖暖她很想去,已經答應了。現在不去,不戰而退,葛五小姐往後還不知如何折騰我。”甯祯說。
人一慫,别人覺得踩她很容易,更加變本加厲。
退一步可換不來寬容。
曹媽:“您怎麼惹了她?您一向不愛出門,也不出風頭。”
甯祯:“……”
美色誤人。
她隻是和孟昕良單獨說了句話。
甯祯之所以認定葛寶娴記恨上了她,不是因為甯祯了解她,而是甯祯了解姚文洛。
人與人之間,有些秉性相通,葛寶娴簡直就是第二個姚文洛,甯祯可太清楚她們這種貴千金的心态了。
“……沒惹她,也許是我多心。萬一葛五小姐看我們家最近得了督軍的恩惠,想要和我做朋友,真心實意請我呢?”甯祯對曹媽說。
曹媽:“……”
很明顯,你自己都不信這種鬼話,還拿來安慰我。
曹媽十分不放心,恨不能跟着去。
但甯祯揣兩把槍就出門了,輕松而随意。
甯祯這次沒有自己開車,因為洋裙的裙擺碩大無朋,撐開後駕駛座都堆不下,開車不太方便。
她叫司機去接金暖。
金暖瞧見了她裙子,驚訝說:“你這麼早就開屏了?督軍也去嗎?”
甯祯:“沒,就是想漂亮些。”
金暖:“你一直很漂亮。葛寶娴在你面前,完全不夠味。”
又誇,“這件裙子更漂亮,從來沒見過你穿。”
甯祯:“穿它像坐牢,我沒這個耐性。”
金暖:“……”
金暖沒心沒肺地傻快樂,甯祯和她在一起也開懷,故而兩個人心情很不錯去了碼頭。
初冬的碼頭,海風凜冽刺骨;海浪拍打海堤,聲浪切切;遠處淺棕色的沙灘,被海水推得平平整整。
夜幕下的碼頭,還有好幾處工人在卸貨。
停靠在碼頭的郵輪,比甯祯想象中小很多,上下約莫三層,每一層都點亮電燈,金碧輝煌。
酒香與鋼琴從窗口飄蕩出來,繁華旖旎,與遠處搬運工的破舊面孔形成了鮮明對比。
世道再亂,也有人醉生夢死。
甯祯很快收回視線,和金暖一起往前走。
葛家的家丁在碼頭等候,瞧見甯祯和金暖就迎上來:“五小姐在七号包廂等您。”
有了葛寶娴的引薦帖子,甯祯和金暖很順利上了郵輪。
甲闆被硬照得光可鑒物,擺放了好些桌椅,時髦男男女女坐下喝咖啡閑聊;船艙内則有餐廳、舞廳、酒水廳和休息廳。
葛家的随從領了甯祯和金暖上二層。
二層從樓梯口開始,鋪上了柔軟的地毯,落足無聲。
郵輪的室内,除了輕微搖晃,幾乎看不出和外面普通的餐廳有什麼不同。
甯祯和金暖随着人上了二樓,去葛寶娴的包廂。
滿屋子人。
葛寶娴熱情好客,邀請了二十幾人,都是年輕的男男女女——時髦的小姐們出遊,得有男伴接送。
甯祯和金暖進來,不少人寒暄,葛寶娴也站起身。
“夫人這裙子真漂亮。”
“蕾絲好精緻。”
“好久沒見過這樣華麗又高雅的裙子了,是哪裡定制的?”
衆人七嘴八舌。
葛寶娴也看甯祯的裙子,臉上有笑,卻是皮笑肉不笑的。
甯祯和金暖坐下,葛寶娴挽住甯祯的胳膊:“夫人,您出來一下行嗎?有話和您說。”
她把甯祯帶到了走廊盡頭的休息廳。
她說上次壽宴上,她沖撞了甯祯,向她賠禮道歉。
很客氣,很蒼白。
甯祯不動聲色:“葛小姐,您太客氣了。老夫人聽說您請客,叫我别怠慢了您。”
葛寶娴臉上閃過幾分得意。
“我和姚文洛不一樣。她想做二夫人,我卻是沒那麼下賤。夫人,您不用忌憚我,我們可以做好朋友。”葛寶娴笑道。
甯祯:“好。”
兩人虛情假意彼此吹捧幾句,葛寶娴和甯祯從小休息廳出來,要回包廂。
剛走到門口,葛寶娴整理下自己的披肩,幅度有點大,手腕磕到了門,一聲清脆響動。
她手上的翡翠镯子居然碎了。
她捂住手腕,厲聲呼痛。
“怎麼了?”
“流皿了,手劃破了,不知道有沒有割到脈。”葛寶娴大驚失色。
甯祯瞧見了皿從她指縫間流淌出來。
她也變了臉。
“快去找船醫,快找人來救我,我不能動。”葛寶娴帶上了哭腔。
甯祯也慌亂:“船醫在哪裡?”
葛寶娴看了小休息廳旁邊,有個小門:“從那裡上去,可以直到船醫室,快去!”
甯祯:“你别動啊,我馬上去!”
小門看似緊閉,實則随手就可以拉開,有幽暗樓梯上去。
甯祯站在暗處,眸色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