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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秦琅,别鬧

錦帳春深 溫流 4843 2025-03-20 14:52

  沈若錦生怕撞到秦琅身上的傷口,一手撐在床榻上,跟他保持最後一點距離,“秦琅,别鬧。”

  帳篷裡的燈火滅了,一片黑暗。

  然而,她根本就不用看清來人,光是聞到他的氣息,便知道是秦琅來了。

  “這樣都知道是我?”

  秦琅翻身坐起,攬着沈若錦一起坐在床榻上,語氣頗有些驚奇。

  “除了你,沒人敢對我這樣。”沈若錦伸手摸了一把秦琅的臉,“不是說好了要在梁王府好好養傷的嗎?怎麼又跑到這裡來了?”

  秦琅捧住了她的手,“我答應的是好好卧床休養。”

  沈若錦忍不住問:“這有什麼分别?”

  “有啊。”秦琅道:“我在馬車裡安置了床榻,這一路都是躺着過來的。”

  他說:“我很聽話的,說卧床休養就卧床休養。”

  沈若錦聞言頓時:“……”

  瞧把秦小王爺能耐的。

  慣會鑽文字空子。

  “放開。”沈若錦低聲道:“小心扯到傷口。”

  秦琅卻沒有立刻松手,擁着她,低聲問:“沈若錦,你生氣了?”

  “沒有。”沈若錦說:“早該想到,你不是那麼聽話的人。”

  她在跟霍飛光商量事情的時候,還走神想了一下,秦琅現在在幹什麼。

  也并非沒有想過秦琅會陽奉陰違。

  但更多的,是想到了差點被埋在礦洞裡的那一夜。

  沈若錦從礦洞裡出來,看見秦琅帶着傷在那挖開礦石,傷口崩裂了,衣襟都被皿染透了也不管。

  自那之後,她跟秦琅同榻而眠,總感覺秦琅夜裡都不敢合眼,一直一直看着她。

  這次她帶兵來支援霍飛光,秦琅答應留下答應得太快了。

  一句廢話都沒有。

  她早該想到,秦琅會跟過來的。

  秦琅低聲說:“我已經很聽話了。”

  這聲音聽起來還怪委屈的。

  沈若錦摁住他,緩緩起身,走到桌邊拿火引子點亮了燈盞。

  火光一起,很快就照亮了整個帳篷。

  沈若錦回頭看向秦琅,看他一襲紫衣,腰懸玉帶,面色也不似先前那麼蒼白,至少看不出是有重傷站在身的人,才稍稍放下心來。

  她走回榻邊,低聲問他:“你離開梁王府的時候可曾跟三哥他們說過?”

  秦琅道:“我讓表哥代為轉達。”

  那就是沒說過。

  但凡三哥他們知道秦琅跟了來,必然是要阻攔一二的。

  喬姐姐這會兒說不定正在梁王府掐腰大罵,妹夫不聽話,說不見就不見了。

  但秦琅人已經在這裡了。

  沈若錦也不可能趕他回去,讓他在路上再颠簸一次。

  秦琅同她說:“我這次來,也不全是為了你。”

  “嗯?”沈若錦凝眸看着他,“你編,你隻管編。”

  秦琅頓時:“……”

  他盡可能地正色道:“梁王逃竄至此,到了南谒境内,兩國戰事一觸即發,我作為巡查南州的欽差,不能有點傷就什麼都不管了。我若留在南州養傷,等你們把消息送到南州來,難免要耽誤最佳戰機,所以——我還是得到軍營裡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能第一時間寫奏折報于皇帝知曉。”

  這理由無可挑剔。

  但沈若錦忍不住道:“奏折,我是不會寫嗎?還是霍飛光不會寫,非要秦大人來寫?”

  “那怎麼能一樣?”秦琅道:“你忘了西疆那次,你帶着沈家軍打退西昌人,差點被定罪嗎?”

  沈若錦一時不語。

  秦琅又道:“沈若錦,你上一次運氣好做了平西郡主,這次情況完全不同,匪軍可以被稱作義軍,但始終不是朝廷正規軍,你一個郡主能在南州聚起這麼多兵力,叫皇帝如何能不忌憚?不想着把你——置于死地?”

  他不等沈若錦開口,當即又道:“夫人,不是為夫要咒你,實在是這事對你來說并無益處,我來這了,到時候你把責任都往我身上推,我再把事情歸于作為欽差不得不這樣辦,罪名也好推卸些。”

  沈若錦知道他說的有道理。

  但還是忍不住說他,“那你當時怎麼不直接說跟我一起到天合縣?”

  “我倒是想說。”秦琅看着她,“你會答應嗎?”

  沈若錦不會。

  那時候秦琅要是說跟她一起到天合縣,她定會讓三哥和喬夏把秦琅看得緊緊的,不許他離開梁王府半步。

  秦琅太了解她了。

  所以才假意順從。

  一轉頭,直接跟了過來。

  “夫人莫生氣。”秦琅拉着沈若錦的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傷口沒再裂開,而且我睡了一路,在馬車上睡和在屋裡其實也沒什麼分别。”

  他跟沈若錦說林修齊辦事十分靠譜且體貼,榻上都鋪了好幾層錦被,他躺在上面像是陷進了雲朵裡。

  林公子辦事,沈若錦自然也是放心的。

  她解開秦琅的衣帶,去看他的傷。

  秦琅拽住衣襟不讓她動,一副良家婦男遭人非禮的模樣,“夫人這是做什麼?這可是在軍營裡,你一上來就扒我衣裳成何體統?”

  “原來秦小王爺也認識‘成何體統’這幾個字,我還以為你壓根不知道有體統這東西。”

  沈若錦說着,挑開秦琅的手,“手拿開,我看看你的傷。”

  秦琅乖乖松了手,“真沒事,一點事都沒有。”

  沈若錦解開他的衣帶,輕輕掀開幾層衣襟,看見纏在他傷口上的白布整潔如新,沒有絲毫皿迹,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你看,我就說我沒事吧。”秦琅道:“傷口有沒有裂開,疼不疼,我自己還能不知道嗎?”

  他說:“我又不是那些受了傷還藏着掖着說沒事的人。”

  秦琅的确不是那樣的人。

  他巴不得沈若錦圍着他轉,眼裡隻能看到他一個人。

  沈若錦幫他理好衣襟,把衣帶也系了回去,“沒事最好。”

  秦琅反過來問她,“你有沒有受傷?我聽人說霍飛光受傷不輕,你呢?”

  “我沒事。”

  沈若錦也沒問他是聽誰說的。

  那些匪軍都把秦弟兄當神明似的,他若開口問,多得是人告訴他。

  他連軍營都能不聲不響摸進來,問個消息不過是張張嘴的事。

  沈若錦坐在榻邊跟秦琅說了一會兒話,問他:“吃晚飯了嗎?餓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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