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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阿錦很好

錦帳春深 溫流 5065 2025-03-20 14:52

  沈若錦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就任由他牽着了。

  更親密的事都已經做過,也不差多牽這麼一會兒手。

  兩人攜手朝前走,風雨穿廊,迎面而來,侍劍上前給兩人撐傘,秦琅卻伸出左手直接把傘接了過去,親手撐着,為沈若錦擋去風雨。

  “我來吧,你手上還有傷。”

  沈若錦看着他纏着層層白紗布的手,心說秦小王爺演戲未免太拼。

  手傷着,還要如此表現。

  秦琅将傘往沈若錦那邊傾下大半,嗓音微揚,“一點小傷,不耽誤我為夫人撐傘。”

  “你不怕手疼,那就你來。”

  沈若錦失笑,且随他去。

  裴璟從對面的花廳裡走出來,就看見傳聞中風流不羁的秦小王爺,在大雨中親自為沈若錦撐傘。

  秦琅正低頭跟她說着什麼,嘴邊帶着些許笑意,半邊衣袍被雨點打濕了也恍然不覺。

  裴璟忍不住盯着秦琅和沈若錦相攜的手,才成婚三日,他們竟如此親密了?

  裴璟第一次見到沈若錦,是半年前。

  一身布衣的窮書生拿着信物來到侯府,提起沈氏當年為侯府嫡女定下的婚事。

  臨陽侯拿了兩百兩銀子說是接濟他,同時也委婉地提出了沈氏離世多年,裴家也已經敗落,兩家門不當戶不對的,這婚約莫要再提。

  裴璟知道侯府是嫌貧愛富,才随便拿些銀兩打發了他,就在他不要銀子、歸還信物準備離開的時候,沈若錦出來應下了這樁婚事。

  她說:“沈家重諾,絕不食言。”

  當時隔着屏風,匆匆一面。

  裴璟看不清沈若錦的相貌,隻看見她身着白衣,玉簪挽發,極其素淨的打扮,清雅地不似朱門侯府養出來的貴女。

  他當時一見難忘,腦海裡來來回回都是那一句:

  素衣白裳亦驚鴻。

  沈若錦改嫁給秦琅之後,連穿衣打扮都跟以前截然不同了,今日回門,頭上帶的是金簪珠冠,身上穿的是绯色錦衣羅裙,從頭到腳無一物不精緻奢靡。

  難怪。

  難怪不聽他解釋,也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裴璟露出了幾分嘲諷的笑。

  依慕雲薇所言,鎮北王府傾覆在即。

  她圖王府的權勢富貴才嫁給秦琅,過不了幾天好日子就會回頭來找他。

  且等着看便是。

  “賢侄婿,門前風大雨急别在這站着了,快些進去坐。”

  慕高遠走出廳堂就看見裴璟也出來了,趕緊招呼人進花廳去。

  說起來,秦琅和裴璟同樣都是侯府的新姑爺,但前者上來就當衆揭老夫人的傷疤,讓侯府祖孫的矛盾鬧得更厲害,後者明顯就懂規矩許多,不插手後宅女眷的那些事。

  “叔父請。”

  裴璟的表情恢複如常,把所有不悅全都藏在了心裡。

  侯府老夫人如此行徑,實在讓人敬重不起來。

  他也看不下去,但是做新姑爺的,總不好當衆頂撞長輩,但這個秦小王爺卻連裝都不裝一下,言語犀利,直接頂撞了慕老夫人。

  本朝極重“孝道”,若是換做旁人,隻此一條就會被人诟病至死,此生與仕途再也無緣。

  但秦琅出身尊貴,生性又肆意妄為,根本就不在意别人怎麼說怎麼看。

  這就是他和秦琅最大的不同了。

  裴璟暗自對比着,不由自主地又看了一眼沈若錦和秦琅相攜而去的背影。

  即便知道這兩人做不了幾天夫妻,他仍舊滿心嫉恨。

  ……

  臨陽侯府,祠堂。

  沈若錦和秦琅一起邁過門檻,到了母親的靈位前才各自松開手。

  何嬷嬷和侍劍各自點了三炷香,遞給兩人。

  沈若錦朝母親的靈位拜了三拜,小時候受了委屈,總是什麼都跟母親說,如今長大了反而話少得很。

  帶回來一個假成親的夫婿,似乎也不用專門說給逝世的母親聽。

  香火在堂前袅袅散開,她行完禮,直接把香插進了香爐裡。

  “嶽母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在臨陽侯面前都沒行過禮的秦小王爺手持香火,正兒八經地跟沈氏的牌位行了一禮,同她說起話來。

  “我名秦琅,鎮北王秦骅與王妃林雪蘭之子,跟沈若錦成婚數日之後才來拜見嶽母實屬不該,還望嶽母大人見諒。”

  他這般模樣,搞得沈氏還活着似的。

  守祠堂的侯府仆從聽得背後發涼,看秦小王爺的眼神也變得十分怪異。

  以前也沒聽說鎮北王府這位小王爺這麼神神叨叨的啊?

  沈若錦看了秦琅一眼,“我母親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跟你計較。”

  再說了,換親之前秦琅要娶的人是慕雲薇,方才廳堂上被他一句“賤妾之流”罵倒的雲姨娘才是他原本的嶽母。

  即便提前來侯府見了,也不會來見她母親的牌位。

  沈若錦隻當秦琅是把演戲演全套發揮到了極緻,也沒出聲打斷。

  她站在一旁,聽着秦琅跟牌位說:

  “嶽母大人别聽侯府那些人胡咧咧,我夫人……阿錦她很好,貌美如花、品性俱佳,沈老将軍把她養的很好,是侯府老夫人中了邪才如此針對她。”

  “您放心,有我在,一定找人替老夫人驅邪正念。”

  “待她不好的人,我都不會輕饒。”

  秦琅說着上前将香插入香爐之中,鄭重其事地保證道:“我與阿錦必會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秦小王爺當着侯府衆人的面一口一個“我夫人”,沈若錦隻當他戲瘾大,這會子在祠堂,活人都沒幾個,全是牌位,他還越演越起勁了。

  還喊她“阿錦”,說什麼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人到底知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騙騙活人就得了,怎麼敢騙死人的?

  “秦琅!”沈若錦喊住他,“差不多行了。”

  秦琅回頭,帶着些許說話被打斷的不悅:“我還沒說完。”

  沈若錦頗有些頭疼道:“你還是去與我父親說吧。”

  也不怕謊話說多了遭雷劈。

  秦琅拂了拂衣袖的水珠,随口道:“我倒是無所謂,隻是臨陽侯見了我就坐立難安。”

  沈若錦說:“我想與母親單獨說會兒話。”

  “那好,我先出去,你自與嶽母大人說悄悄話便是。”

  秦琅要說的本來也說的差不多了,轉身就往外去。

  隻留下侍劍和何嬷嬷在祠堂裡陪着沈若錦。

  她其實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隻是把牌位取下,用錦帕擦了好幾遍。

  有時候她也挺羨慕秦琅的,那麼能演,仿佛什麼話都能張口就來。

  沈若錦張了張口,就隻能跟母親的牌位說:“阿娘,我會好好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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