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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辛苦夫人了

錦帳春深 溫流 5178 2025-03-20 14:52

  林公子本來就話多,對着昏迷的鎮北王遠比他醒着的時候願意多說。

  關鍵還是秦琅在外打仗,他這個做表哥的,得把秦琅那份說上。

  不能讓秦祁搶了先機,在這表孝心。

  有林公子帶頭,一衆将領全都上前跟昏迷的鎮北王報上姓名,表達了一番“王爺可要快點醒來”的希望。

  最後秦琅帶兵回營的時候,秦祁都沒機會多說一句話。

  “将軍回營了!”

  士兵們一聲聲地喊着。

  林修齊沖出帳篷去,看秦琅翻身下馬,就一把将人拉了過來,“你回來得正好,姑父找着了,隻是人還昏迷着沒醒。秦祁正在榻前表孝心呢,你也過去說兩句。”

  “真找着了?”

  秦琅聞言,快步朝主帳走去。

  帳篷裡烏泱泱一大群人。

  将領們見秦琅來了,立刻朝兩邊退開,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父王!”秦琅長到這麼大,第一次這麼想見到父王。

  可惜秦骅昏迷着,看不到這一幕。

  秦琅上前先是伸手探了探秦骅的鼻息,又把了把脈搏,确認他還活着之後,才暗自松了一口氣。

  還活着。

  還活着就好。

  秦琅轉頭問道:“軍醫怎麼說?”

  秦祁正要開口。

  林修齊搶先道:“還能怎麼說?能用的藥都用上了,剩下的,就是讓我們等,等姑父自己醒過來。”

  北境不是京城,沒那麼多名醫禦醫能請。

  軍醫隻會在最危急的關頭救命,像鎮北王這種重傷昏迷數日還沒醒的,誰都沒有辦法。

  “那就等着。”秦琅道:“你們一個個的,别都聚在這裡,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

  衆将領應聲,各自散去。

  林修齊又道:“軍醫說姑父現在這樣離不得人,得有人日夜看護……”

  “我在這守着。”秦祁道:“二弟在外拼殺一日,着實辛苦了,早些回去吃些東西,歇息吧。”

  秦琅沒有跟他争着在父王面前獻殷勤的意思,“那就辛苦大哥了。”

  說着,他就帶着沈若錦等人走出了帳篷。

  林修齊見狀,頗有些憤憤,大步走在秦琅身邊,壓低了聲音說:“秦祁就是為了表現得比你孝順,你竟然還讓他如意了。”

  “這有什麼好争的?”秦琅剛打完仗回來,身上的皿都沒來得及擦,“他願意守就守着,反正我沒那閑工夫。”

  沈若錦走進帳篷裡,找了身幹淨衣裳出來,讓他換上。

  林修齊見狀就沒跟進來,和喬夏一起等在了外頭。

  林公子忍不住跟喬夏叨叨:“你說這都是什麼事?”

  喬夏抱着手臂說:“秦琅一心撲在戰事,你總不讓他放着家國大事不管,跟秦祁争誰更孝順吧?”

  “這倒也是。”林修齊想了想,“秦琅沒空,我有空啊,我去守着姑父,等他醒來,我就跟他說你最看重的大兒子,早早給你設了靈堂,到處說你已經死了。還得是我們二郎靠得住……”

  喬夏都被他逗笑了,“行,你就這麼說。”

  “那你笑什麼?”

  林修齊是真的打算這麼說的。

  喬夏道:“我發現不管什麼事情,到了你嘴裡就會變得很好笑。”

  “是嗎?”林修齊道:“以前沒人這麼說過。”

  “那現在有了。”喬夏擡手拍了拍林公子的肩膀,“我的林公子啊,你可消停些吧。”

  林修齊頓時:“……”

  帳篷内,秦琅卸下盔甲,穿上了沈若錦遞來的衣衫。

  士兵打了熱水來,放在木架上。

  沈若錦把方巾浸入水中,然後擰幹,一點點擦去秦琅臉上的皿漬。

  秦琅換了衣衫,擦幹淨臉,又洗了手,才把沈若錦擁入懷中,“辛苦夫人了。”

  沈若錦道:“找人而已,算不得什麼辛苦。”

  秦琅知道她這些時日,幾乎把沿岸的村莊人家全都翻過來了。

  一直都沒有放棄過尋找父王的下落。

  林修齊說他運氣好,保準能找到人。

  但秦琅知道,林表哥的運氣好,是沈若錦挨家挨戶找出來的。

  秦琅擁着沈若錦說了許久的話。

  沈若錦說,鎮北王既然已經找到,那就得寫折子告訴皇帝,更要告訴母親,讓她放寬心。

  隻是眼下人還沒醒,不知道這信要怎麼寫。

  “我來寫。”

  秦琅走到桌案後,鋪開宣紙。

  沈若錦走到他身側,拿起墨條開始磨墨。

  這一幕倒有些像他們還在鎮北王府的時候。

  隻是京城沒有這麼冷。

  沈若錦往硯台裡加了一些水,很快就磨出墨來。

  秦琅提筆沾墨,先給母親寫了一封家信,說阿錦已經帶人找到了父王,隻是父王重傷在身,至今昏迷不醒,軍醫為其診治過,眼下正等着父王醒來。

  他在信中寫父王向來體格強健,這次重傷能挺到現在,必然能醒,讓母親不要太過憂心,又在信中問候了母親身體是否康健,感謝母親讓林修齊送到北境來的各種禦寒之物。

  洋洋灑灑寫了整整三頁紙。

  沈若錦拿起信紙從頭看到尾,第一次發現秦琅耐心十足,且頗具柔情。

  秦琅擱筆,問她“怎麼樣?”

  沈若錦贊了一聲,“狀元郎,好文采。”

  “多謝夫人誇獎。”秦琅說着,又開始提筆寫奏折。

  奏折要比家書簡略得多,再加上現在主事的人是六皇子,秦琅沒有用什麼生僻字,通篇大白話,講明了北境這邊的形勢。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錢。

  戶部總說國庫空虛,但是每逢節慶,該有的派頭一點都沒少。

  隻有在打仗的時候喊窮。

  怎麼都不肯拿錢出來。

  秦琅跟朝廷要錢已經要了許多人,每次都是應付般給一點點。

  雖然林家有錢,但北境打仗,總不能一直靠着林家。

  将士們守的是元氏江山,萬千百姓,文臣不知武将的辛苦,整天說打仗勞民傷财,孰不知要是能不打仗,武将們也想在家守着夫人和孩子。

  沈若錦看完秦琅的奏折,通篇看下來,其實就兩個字“要錢”。

  意思十分明确。

  想必六皇子元平看了,定能明白。

  隻是朝廷的撥款什麼時候能到北境,能撥多少,就不知道了。

  秦琅将奏折和家書派人八百裡加急送回京城。

  天色越來越暗,喬夏回了帳篷,林修齊去了鎮北王那裡,跟秦祁一起守着。

  鎮北王是半夜醒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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