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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仇人相見

錦帳春深 溫流 5695 2025-03-20 14:52

  秦琅起身道:“我是你夫君,不和你睡和誰睡?”

  “行。”沈若錦道:“我今夜正準備去阿公的帳篷裡打地鋪,給他守夜,你跟我一起?”

  秦琅繞過桌子走到她身側,“一起就一起。”

  能跟夫人一起睡,打地鋪也勝過高床軟枕。

  打地鋪這事。

  沈若錦還真不是随便說說。

  她真這麼這麼幹了。

  秦琅也是個敢說敢做的。

  小夫妻一起出現在阿公帳篷裡打地鋪的時候,老将軍是拒絕的。

  沈毅從榻上驚坐起,“我的傷已經大好了,用不着你們在守夜,就算要人守夜也自有我的兵來守,用不着你們!”

  在西州城的時候,秦琅給他守過病榻。

  老将軍傷勢反複的那幾天,小十日夜憂心,也沒少趴在榻邊睡。

  但這新婚小夫妻要一起在他帳篷裡打地鋪這事,老将軍不答應,“天這麼冷,怎麼能打地鋪?”

  這都什麼事?

  沈若錦不跟阿公争,讓人搬了兩張床進來,放在一起當大通鋪睡。

  “這樣總行了吧?”

  真是把小十聰明壞了。

  老将軍拗不過沈若錦,更搞不懂秦小王爺怎麼會答應?

  于是最後,沈毅隻能退一步,讓沈若錦和秦琅的兩張床拼在一起睡。

  離他半個帳篷遠,這是阿公最後的堅持。

  秦琅樂意之至。

  沈若錦也沒說什麼,反正她和秦琅也不是第一次同榻而眠了。

  夜來風雪重。

  沈若錦蓋着厚厚的棉被還是冷,前幾天她都是跟喬夏抱着取暖,今夜榻邊的人變成了秦琅,她清醒的時候跟他隔着幾寸距離。

  睡意上來了之後,卻不自覺地往秦琅那邊靠近。

  他身上暖和,跟個火爐似的。

  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秦琅伸手把沈若錦連人帶被子都抱入懷中,在她迷迷糊糊要睜眼的時候,低聲說:“我冷,夫人讓我抱一會兒。”

  沈若錦聽到秦琅喊冷就不動了,不僅任由他抱着,還同他靠得更近了。

  外頭夜風呼嘯。

  帳中隻留了一盞油燈。

  沈老将軍心中記挂着戰事,閉着眼睛卻睡不着,聽到姑爺和小十低聲說着什麼,擡手把耳朵捂住了。

  非禮勿視。

  非禮勿聽。

  夜半時分,喬夏看完馬回來,發現沈十不在帳中,還以為她又趁自己不在去做什麼大事了,連忙問守在帳篷外的士兵,“沈十呢?她怎麼還沒回來?”

  士兵道:“十姑娘沒出去,在老将軍的帳篷裡守夜呢。”

  喬夏“哦”了一聲,這才松了一口氣,“沒出去就好……”

  她往帳篷裡看了一眼,又回頭問道:“我看桌上擺着兩個用過的茶杯,是誰來過?”

  士兵道:“回喬姑娘的話,姑爺回來了。”

  “秦琅回來了……他回來了,沈十不跟他一起歇息,去老将軍帳裡守夜?”

  喬夏琢磨着這個妹夫好像有點不得沈十歡心啊。

  沈十要麼跟她睡,要麼給阿公守夜。

  跟夫君一起睡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

  “是,姑爺也在老将軍帳篷裡守夜呢,跟十姑娘一起。”

  士兵說着,忽然覺得這事好像有點奇怪。

  隻是身在軍營,兄弟們都是睡大通鋪。

  也沒别的夫妻能一起出現在這裡。

  沒有先例。

  那十姑娘和姑爺怎麼睡都可以。

  “沈十和秦琅一起去給老将軍守夜了?”

  喬夏越琢磨越覺得這倆人怕不是在給她騰地呢。

  人沒了,床還在。

  喬夏也不想了,要把帳篷讓給她們也得明天讓了,今晚她先睡了再說。

  這一覺沈若錦睡得并不久。

  天還沒亮,她就醒了。

  皇帝的第十一道旨意是明旨,二皇子元啟不日便到,沈若錦和秦琅告知阿公之後。

  阿公沉默良久,才開口說:“小十,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天微微亮時,沈若錦攜衆将領率兵攻城。

  大齊十六萬兵馬強攻西昌遇水城。

  城中大亂,城外殺聲震天。

  漫天風雪之中,沈若錦一箭射斷了立在城樓最高處的西昌王旗。

  旗幟落下城樓,埋入積雪中。

  沈若錦勒馬而立,高聲道:“遇水城的人聽着!速開城門,繳械投降者不殺!”

  “遇水城的人聽着!速開城門,繳械投降者不殺!”

  三軍齊聲大喊,威勢直逼九霄。

  兵法有雲: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沈若錦隻想取穆成昊性命,威加于敵,力求把傷亡降到最少。

  李鴻振等人卻認定遇水城隻能強攻,說:“他們死守了這麼多日都沒有降,現在穆成昊還來了,他們更不會降。”

  “有穆成昊在遇水城内,這些西昌人說不定還以為他們能翻盤!”

  隻有秦琅說:“再等等。”

  片刻後。

  緊閉半月有餘的城門,忽然打開了。

  城樓上無數弓箭手引弓拉弦,大戰一觸即發,有一人一騎在這緊要關頭出城而來。

  李鴻振等人如臨大敵,紛紛拔刀抽劍,“來人何人?”

  “貧僧無明。”

  來人披着白色鬥篷,寬大的帽檐遮住了半張臉,打馬上前來時,擡手接下鬥篷扔到地上,露出的光頭上布滿戒疤。

  他穿着白色的袈裟,行了個佛家禮,“也是你們一直找的西昌大皇子,穆成昊。”

  “穆、成、昊。”

  沈若錦一字一句地喊他的名字,眼眶瞬間泛紅。

  恨不能将其淩遲處死,食其皿肉。

  就是這個人,害得舅舅和兄長們慘死,如今他就在眼前。

  卻不再着錦衣華袍,穆成昊這樣的人竟然皈依佛門,點了戒疤,穿上了袈裟。

  何其可笑。

  “西昌大皇子怎麼變成了和尚?”

  李鴻振難以置信道。

  “沈十,我邀你去飛羽崖,你不願赴約,我隻好等到今日來城門前與你一會。”

  穆成昊自稱貧僧“無明”,連聲音和語調都是緩慢的。

  仿佛侵染佛門氣息,早已經遠離俗世紛争。

  跟從前簡直判若兩人。

  “穆成昊,你打扮成這幅模樣是要演哪一出?”

  沈若錦恨穆成昊恨到了骨子裡,可今日真的見到了這個人,她卻完全認不出來。

  難怪……

  難怪她那兩年找遍整個西昌都找不到此人。

  誰能想到,昔日聲望最高的西昌大皇子,竟然在大戰之後遁入空門,不問世事了。

  “沒什麼可演的。”穆成昊于千軍萬馬前,對沈若錦說:“今日我隻有一人一騎,未帶兵刃,可否請十姑娘移步同我單獨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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