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夜的救火,可算是将火撲滅了。夜景漓從後宮某個嫔妃那裡趕來時,就見長孫文瑤衣衫單薄的站在外面。
夜景漓的眉頭微蹙,道:“穿成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長孫文瑤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臣妾的寝宮都燒了,衆人忙着撲火,也不見陛下上心半分,怎的在乎我的穿着。”
夜景漓一噎,也知是自己思慮不周。但畢竟一國之君,面上被駁了面子也很是不爽,盯着長孫文瑤出胡子瞪眼。
“寝宮怎麼突然走水了?”夜景漓問向一邊的太監。畢竟皇後寝宮走水這麼大的事居然等皇後自己都跑出來,才有人發現走水,真是不像話!
太監聽出夜景漓語氣中的怒意,噗通跪在了地上,連帶着剛剛站着的婢女和小太監都跟着跪了下來。口中喊道:“奴才們該死!今日守夜的婢女和太監估計全都睡着了,現如今早就燒成焦人了。”
夜景漓歎了口氣,沉聲道:“所幸皇後沒有受傷,清理一下,都退下吧。”
婢女和太監都退下,夜景漓扭過身來對長孫文瑤道:“寝宮維修還要很久,這段日子你就先住在平福宮吧。”
長孫文瑤心平氣和的行了一禮,若是這個情況發生在文墨那賤人身上,肯定就是搬到禦書房偏殿了。
夜景漓見長孫文瑤并沒有什麼話要說。長孫文瑤于他而言隻不過是一個合格的皇後,讓那些大臣,讓天下滿意的皇後。說實在的,在夜景漓這裡長孫文瑤還沒有後宮的那些長得和文墨有些相像的嫔妃得他歡心。他對她自然也是好不到哪去,能夠心平氣和,相敬如賓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更何況她還是站在這世上女人的身份的巅峰,她有什麼不滿足的?!
“皇上,無殇和鼓笙……”長孫文瑤開口道。
她已經開始懷疑安鼓笙了,甯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再加上安鼓笙和夜無殇本就是代罪之身,她将他們拿下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提到夜無殇,夜景漓就心煩。這是他與心愛之人的孩子,可是對于這個孩子他卻怎麼也喜歡不來。相比于皇後所出的夜無幽他更不喜夜無殇。說實在的也是奇怪,他總是覺得夜無殇與他沒有半分相像之處。
若是安鼓笙聽到這話,定會忍不住大嘴巴子掴過去,你從小被這麼對待你能養成什麼性格?!怕是現在不腦殘也要身殘了!
“你管這個作甚?!皇後還是管理好後宮之事就行了,朝堂上的政事還是不要參與。上回你私自審問安鼓笙的事情,朕還沒和你追究!”夜景漓厲聲道,他有種感覺長孫文瑤所指的是安鼓笙。
夜景漓不許長孫文瑤動安鼓笙有二個原因,一來就是他不想長孫文瑤過多了解渡生玉魄,二來安鼓笙與渡生玉魄有着聯系,哪怕不知道這個消息的真假。隻是他很奇怪,長孫文瑤為何對安鼓笙起了殺心?
“是,臣妾逾矩了。”長孫文瑤漫不經心的道,但眼珠一轉心中卻另有打算。
第二日,柳儀柔得知皇後寝宮走水了,她這個太子妃自當是要到長孫文瑤那裡走上一趟的。現如今安鼓笙,葉媚兒和阿布依紮不是代罪的就是已經歸西了的,她連逃避都不能。
與安鼓笙第一次見面時,柳儀柔确實也有些性子,不管是對安鼓笙的不服還是嫉妒,但是身邊的這些經曆都告訴她,本分才是保命的最好方法。其實柳儀柔才是葉媚兒,阿布依紮三人中最聰明的那一個。
她躲避一切争端,哪怕她喜歡夜無幽而夜無幽并不喜歡她,哪怕她知道她隻是夜無幽身邊可有可無的一枚棋子,她都會安守本分。隻有這樣她才可以繼續活下去,才可以不連累母族,才可以繼續陪着夜無幽……
“給母後請安?”
柳儀柔低着頭走路,心中思緒翩飛,卻冷不丁的撞上了一個堅實的兇膛。
夜無幽微微蹙眉,但并沒有說什麼,比起葉媚兒,柳儀柔更讓他舒心,所以他才願意多與她說幾句話。
柳儀柔撞得腦門微紅,定睛看向來人,忙施一禮道:“回殿下,是的。昨日母後寝宮走水,臣妾去看望一下。”
夜無幽點點頭,道:“太子府有的是補品,下回從庫房拿些就是了,不必自掏銀子。”
柳儀柔微愣,連這他都知道,但是她也不會就這樣聽夜無幽的,開口道:“還是自己準備的更有誠意。”
夜無幽想想覺得也是,道:“那以後就從庫房支銀子去買,太子妃買什麼還要自掏腰包,豈不讓人笑話。”說完便也不再管柳儀柔,擡步去上早場。
柳儀柔木讷的站在原地,她都不敢相信傳聞中那個殘酷無情的太子,那個從不正眼看她一眼的夫君,今日居然與她說了這麼多的話。
佩蓉是柳儀柔的貼身侍女,也是有些驚訝,她是柳儀柔的陪嫁,跟着柳儀柔一起來到太子府。從小就與柳儀柔在一起的她當然知道柳儀柔對夜無幽的感情,但是她也知道太子是什麼樣子的人,心中也隻是默默的為柳儀柔感到不值。但這次她卻比柳儀柔還是激動!
“太子妃!”佩蓉激動的喊出聲來,吓了柳儀柔一跳。
柳儀柔扭頭,斥道:“小聲點!沒規矩!”雖是批評但佩蓉卻擺着一張笑臉。
佩蓉小聲道:“太子妃,今日的殿下有些不一樣。”
柳儀柔點點頭,雖心中歡喜,卻也知道夜無幽并沒有其它的意思,便默不作聲繼續帶着補品去平福宮給長孫文瑤請安。
長孫文瑤正垂眉細品着茶水,她倒是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兒媳婦兒,直到柳儀柔來請安,她才意識到,幽兒還有個側妃叫做葉媚兒,隻是好像是前陣子就死了。
宰相是文官出身,自然是沒有辦法去将安鼓笙抓來。可是葉将軍府就不一樣了啊!顧氏是葉媚兒的生母,也是大夜國一品夫人,曾經她還老來宮中與長孫文瑤聊天呢,算算自從葉媚兒出事後,便再也沒有來過了。
長孫文瑤一邊應付着柳儀柔的請安,一邊心中盤算。葉媚兒之死說來也是幽兒愧對葉将軍府,若是說葉媚兒之死與安鼓笙有關,由此将矛頭引向安鼓笙,她豈不是坐收漁翁之利,既能抓到安鼓笙折磨安鼓笙,詢問渡生玉魄的下落,又可以重新拉攏葉将軍府的勢力為幽兒所用!
越想長孫文瑤就越覺得自己簡直就是這個世上最明智的母親!
柳儀柔并不知長孫文瑤所想,但是長孫文瑤的愛答不理她是看出來的,便也草草的說了幾句就退下來。
待柳儀柔退下後,長孫文瑤對身邊的太監耳語一番,那太監不停的點頭,然後退了下去。平福宮隻剩長孫文瑤一張笑得詭異的臉。
那太監拿了出宮對牌便邁着小步子向着葉将軍府趕去,此次他帶着長孫文瑤的信物來拉攏葉将軍。可殊不知自從小太監踏入葉将軍府的那一刻,夜無幽這邊就已經接到探子的信息。
“她派人去了葉将軍府?”夜無幽沉聲問道。
“是!”探子跪在一邊點頭。
夜無幽蹙眉,道:“晚上讓葉培天來找本太子。”
葉培天就是葉将軍的本名,實則葉媚兒也如同當初的阿布依紮一樣,傻的可愛,自以為娘家會為她出頭,卻到最後也沒有鬧明白,自己也隻是一顆棋子。
探子點頭,道:“是!”然後退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