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笑跺跺腳,一臉不屑道:“老頭兒就喜歡騙人,明明就是背着我們鼓笙幹壞事,還死鴨子嘴硬。”
老者也掐着自己不知道是肚子還是腰的腰,嚴肅的道:“胡說!去去去,一邊玩去,别妨礙我工作!說着就伸出手來推搡的井笑,愣是将井笑從高台之上推了下來。”
好在力道不大,井笑也不是原先什麼那個絲毫沒有防備的小姑娘,她一個旋身平穩落地,與高台上的老者大眼瞪瞎眼。
老者直接忽視井笑,裝模做樣的又随機檢查了幾個學員的藥品,都是蹙眉,不是很滿意的搖了搖頭。
井笑鬧不過這個老頭,但是若是鼓笙的藥品出了什麼問題也就好說了,這麼多人看着呢,那老頭也不敢做出什麼花樣來,于是她快步轉身去追已經走遠了的安鼓笙。
安鼓笙一路向着剛剛那道目光射過來的方向,沿路尋找着蛛絲馬迹。
按她的估計,那人興許已經走遠了,雖然剛剛的目光并沒有什麼惡意,但是不代表安鼓笙就會舒舒服服的接受自己被窺探了的事實。
她一路走來,來到了一處叢林。輕松跳上樹梢,在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比試台的方向,角度也剛剛好……
想着安鼓笙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腳下所踩的樹幹的位置,竟然發現了一道不尋常的刮抹痕迹,一看就是倉促逃跑過後,因慌張導緻的。
安鼓笙擡起自己的手指,粗略比劃了一下大小,可以肯定這人是個男子。
“主人,桃紫感受到了羲羲的氣息。”桃紫的聲音從儲物手鍊裡傳出,并且帶着一絲的急促。
安鼓笙蹙眉,看了看腳下的刮痕,又用靈識與桃紫溝通道:“離咱們遠不遠?”
“很近!”
安鼓笙擡腳,向着桃紫指引的方向趕去,她心中有個不好的預感,若剛剛窺探她的人是夜無殇,那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的安鼓笙不敢想,也不想亂想,自從上次的事情,她就決定什麼事情都要看清楚,弄明白,給自己,給夜無殇的機會更多一些。
腳下生風,耳邊是呼呼的風聲,距離越近,安鼓笙越能感覺到夜無殇的氣息。
夜無殇對面,枯玉一臉玩味的看着夜無殇,道:“你追我做甚?”
“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夜無殇冷眸直視枯玉,聲音低沉,一身金絲黑衣将挺拔的身姿包裹的緊實。
“自然是跟着這些新成員一起上來的。”枯玉面上挂笑,笑的自在,全然不在乎夜無殇的臉色。
“不可能。”
清冷的聲音從夜無殇身後傳來,冰冷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安鼓笙腦中飛速運轉,剛剛站在樹梢上的人究竟是夜無殇還是枯玉。不過,她覺得是枯玉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好久不見。”枯玉看着安鼓笙,依舊是面上帶笑,但是這一抹笑容竟然真了幾分。
夜無殇蹙眉,拽着安鼓笙的手腕道:“不是說了,做個老實的孕婦不行嗎?!”
安鼓笙淡淡的轉眸,看向夜無殇,道:“藏這麼久累不累。”
夜無殇一愣,随後猛地反應過來剛剛與枯玉的對話,竟然無意間暴露了。若是真失憶的夜無殇,怎麼會認識枯玉,怎麼會在枯玉監視安鼓笙的時候跑出來質問枯玉是如何上了淩岚天空城的。
枯玉望着面前的二人,随後目光緊緊的盯着安鼓笙的腹部,随後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原地,什麼話也沒有說。
夜無殇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他心中卻是欣喜的。下一秒,在安鼓笙的恍惚與醞釀怒意中,夜無殇長臂一攬,直接将安鼓笙摟入懷中。
他的頭深深的紮緊安鼓笙的發絲間,貪婪的吸-允着她發絲間的芳香,這一幕他渴望很久了,如今既然安鼓笙發現了,他……也不想在裝下去了。
安鼓笙全部的怒意,被這一個溫暖的懷抱堵的死死的,一絲一絲的怒意泡泡,被夜無殇的一個擁抱全部捏爆。她鼻子微算,随後有些沙啞的聲音開口道:“你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自作主張!臭混蛋!”
“對,我是臭混蛋。”夜無殇的手又緊了幾分,兩人身體間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久久的擁抱,久到安鼓笙都覺得腳站的有些發麻。
安鼓笙趴着不語,也不想從夜無殇的懷中出來,兩人就這樣抱着一眼一語的說了起來。
“為什麼不和我相認?”安鼓笙吸吸鼻子,又有了一絲的怒氣。
夜無殇大掌扶上安鼓笙的後背,安撫着安鼓笙的小情緒,道:“對這裡還不了解,還在摸索,不敢與你相認。”
安鼓笙略帶傲嬌的哼了一聲,随後離開夜無殇的懷抱,道:“還有上回,你為什麼……”
夜無殇伸手拉住安鼓笙的手指,眉眼間的笑容比天上的陽光還要明媚幾分,自從上次與安鼓笙鬧了矛盾後,他就沒有開心的效果。
“慢慢與你解釋……”
于是淩岚天空城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畫面,不少新成員還是嘻嘻哈哈的走着,卻一個接着一個猶如是追尾了一般的撞在了一塊。
“少聖主和水靈姑娘??”
“手拉着手,走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盯着安鼓笙和夜無殇的手,仿佛要将那兩隻緊緊握在一起的手盯穿!
夜無殇擡眸,淡淡的掃過了所有人的臉,不言不語中滿是威脅之意。
兩人就這麼一路走到了夜無殇的書房,夜無殇對安鼓笙道:“你先進去,我去趟聖主殿。”
安鼓笙想到那詭異的聖主殿,面上的表情就嚴肅了幾分,“去聖主殿,商量與北冥月的婚事嗎?”
“沒有商量,這事我本就不贊同,現在隻不過是正式宣布一下罷了。”
夜無殇擡手摸摸安鼓笙的腦袋,明明安鼓笙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卻依舊被他大手的溫暖感觸。她笑着罵道:“死一邊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不是小孩子,有人是小孩子,夫人不如去為夫的書房靜坐一下,想想他的名字?”夜無殇說着,眼皮下垂,盯着安鼓笙還是很平坦的小腹道。
安鼓笙面頰一紅,随後跺着腳,轉身進入了書房,嘭的一聲關上門,背靠着門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他還記得她,真好。
夜無殇看着映在門上的影子,也是低聲一笑,她原諒了他,真好。
想着他擡步向着聖主殿的方向走去。
另一邊,枯玉的身影極速的在叢林中穿梭,直到看見一抹倩影,他才停下腳步,定睛看向來人。
北冥月背對着枯玉,道:“你能不能多陪陪他,不要将所有的經曆都放在那個女人身上!”
“你說我?那你呢?”枯玉面無表情的盯着北冥月。
北冥月猛地轉身,怒道:“他是你父親!比起我,他更在乎的是你!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北冥月的這一聲怒吼徹底讓枯玉沉默了,他慢慢的低下頭,靠在一旁的樹上,語氣極其低沉,“你看的出來,他的病……”
“他的病不怎麼樣,多陪陪他吧。”北冥月說完直接擡步離開,獨留枯玉一人,盯着某處眼神空洞。
聖主殿。
“你在跟我講條件?”聖主坐在輪椅上,看着台下的夜無殇,聲音平淡的聽不出一絲一毫的語氣。
夜無殇擡眸,直視着坐在高台上的人,道:“不是講條件,是通知。”随後轉身離開。
高台上的聖主手指攥緊,強忍着什麼,在夜無殇消失的那一刻終于忍不下去了,一口殷紅的鮮皿噴灑而出!
“幹爹!”北冥月先一步回到聖主殿,就看到了這一幕!
她先是看見了夜無殇,便覺得不好,急忙趕了回來,就看見聖主兇襟前滿是鮮皿!她快速的将手搭在的聖主的手腕上,眉頭緊鎖。
“爹!”
枯玉也跟着北冥月,晚了一會兒回來,聞見滿屋子的皿腥味兒,他的心頭就是一顫。
“心脈受損嚴重,且有寒毒侵體……”北冥月的話沒有說下去,但是所有人都明白。
“還有一個人可以幫忙!”枯玉眼眶微紅,突然死死地抓着北冥月的胳膊劇烈的搖晃。
北冥月隻感覺自己的一條胳膊都要被枯玉給拽斷了!
“玉兒!你先松開冥月。”聖主虛弱的連說一句話都異常的困難。
北冥月扭頭,雖然她不想承認在淩岚天空城還有比她厲害的存在,但是她也非常希望聖主可以得到神醫救助。她看向枯玉道:“誰可以幫咱們?”
“安鼓笙。”枯玉擡眸看着北冥月。
北冥月一愣,随後嗤笑一聲,雖然她知道這個時候不是笑的時候,但是她并不想承認安鼓笙的醫術,她嘲諷道:“你不要看着她好就覺得她什麼都行……”
“救命!救命!”一道尖銳又急促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伴随着咚咚咚的敲門聲。
北冥月看向門口,又看了看枯玉道:“快去接一下,是老白頭。”
枯玉聞言,迅速起身打開殿門,就見那偷看安鼓笙藥品的老者,口吐白沫,一抽一抽的躺在地上,身邊還有架着他的學員。
北冥月簡單看一眼,就知道這毒不好醫治,她扭頭看向聖主,道:“幹爹,不如您先進去休息?”
聖主擺手,道:“不用,你給老白頭看看,他跟着我這麼久了,我還從沒見過他被毒成這樣。”
北冥月一愣,随後看向聖主,道:“幹爹!這個時候你還開玩笑。”但是她也沒有耽誤,直接快步上前為老白頭号脈診斷。
越是診斷她就越是心驚膽戰,她看向老白頭道:“你接觸什麼了?”
老白頭歪頭,想了很久,口齒不清的道:“我聞了聞那臭丫頭的藥。”
“怎麼可能!”北冥月猛地起身道。
老白頭歪着嘴,也不想承認自己栽在了安鼓笙的手上,“除了她那瓶藥我想不到别的了。”
北冥月看向老白頭身後的新成員,道:“你們去把安鼓笙的那瓶藥拿來,我來解!”
老白頭素手一掏,明明身中劇毒,卻是異常興奮的将安鼓笙的藥瓶帶來了!
北冥月白了老白頭一眼,席地而坐,專心緻志的研究起安鼓笙的那瓶藥來。
在場的人都是忍耐力極強的人,他們靜靜的看着北冥月,不知不覺的時間就過去了。
北冥月滿頭大汗,眉頭蹙緊,終于在某一刻猛地睜開眼睛,身子一歪向後栽去。
枯玉手腳利索,直接拖了北冥月一把,道:“怎麼樣?”
北冥月看了看枯玉,又看了看聖主和老白頭,咬了咬嘴唇,道:“我解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