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懷疑，他覺得肯定還會繼續漲，現在隻是個開始。

　　“跟村民說說，再買點吧，天肯定不能一直冷下去，等熱了，種點菜，種點糧食，也就熬過去了。”

　　“你說的是，哎，不瞞你說，現在大家家裡的柴火都不夠用了，都是一家子擠一張炕上，熬着過。”

　　“我爹，都過來我家拉過兩次柴火了。也就是我當時收的多，要不然，也不夠用。”

　　村長撓頭歎氣，今年太難了。

　　“當家的，我想回家看看，擔心爹娘柴火不夠，糧食不夠。”

　　“成，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一趟，順便再去縣城買點糧食。不能大家都買，就咱們家不買不是。”

　　“嗳！”

　　他覺得，嶽家肯定準備的妥妥的。嶽父那麼精明的人，辦事又穩妥，糧食絕對不會買少咯。至于柴火，可能真不太夠。

　　可是怎麼辦呢？明天過去問問他們要不要來住段日子。柴火，要不也推一車子送過去吧。

　　“順子，順子，明天有空不？”

　　兩個人，能推兩車子，應該就夠用了吧？

　　趙小雨擡頭望天，有多久沒見着過太陽了，真還怪想的。

　　天，每天都是陰沉沉的，人都要抑郁了。

　　“你糧食呢？糧食呢？有人見到你去縣城，還不止一次。藏哪去了？快說！”

　　“就是，雷子，你可不能隻管自己，弟妹還都在家裡餓着，你要看着大家都餓死？就活你一人？你咋恁狠的心？”

　　接着，兩人跟瘋了一樣，在他破草屋裡蕭雷冷漠的看着翻他屋子的兩人，他的東西，全都被扔地上。

　　“看見我進城，就是買糧食？他們看見我搬糧食了嗎？沒吧？我有銀子嗎？你們三五天就來搜一次，有銀子能藏的住？”

　　“你一定偷藏的有銀子，一定有！”

　　“就是，你娘說的沒錯，天天上山打獵，不可能每次都隻打些小東西，肯定有大件。你把銀子藏哪了？”

　　“沒有，就你們看到的這點東西，我也是吃不飽穿不暖。爹，你們平時拿走的銀子，也不少吧？能不能先借我點，買點糧食，把荒年過了再說。”

　　“沒有銀子，一文錢都沒有！你啥時候給過我們銀子？沒良心的掃把星，白眼狼，睜眼說瞎話，你就不怕雷劈嗎？”

　　“你們都不怕，我怕啥？銀子沒有，要命一條。”

　　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死樣子，蕭平和兒媳婦對視一眼，看來今天是讨不到好了。

　　“我們走！”

　　人走了，蕭雷看着地上的狼藉，默默蹲下身子。

　　糧食，他自然是有的，就藏在山上的山洞裡。那個山洞，是他平時打獵的暫時住所，裡頭沒有野獸，也很幹燥。村裡人不敢進深山，藏在那，比哪裡都安全。

　　至于爹和後娘，他們手裡大錢沒有，小錢還是有點的。最起碼，買點糧食絕對夠。

　　爹，呵，隻要後娘一撺掇，他就來找他茬。

　　蕭雷眼裡泛着冷光，孝道壓死人，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擺脫他們。

　　“隔壁又在吵？”趙大樹隐隐約約聽到争吵聲，不确定的問。

　　宋氏點頭，“嗯，蕭平這人真不像話，獨留兒子住破屋便罷了，還三天兩頭帶着他那個後頭的媳婦，去蕭雷家鬧。”

　　畢竟是他親生的，就算前頭媳婦兒不在了，也不能這樣糟踐自己兒子。

　　“所以都說，有後爹就有後娘。做他的兒子，也是倒八輩黴了。”可憐的娃，比他還慘。

　　比起蕭平，他家老頭子好像還成。

　　“這孩子真的太可憐了，也不知道他有沒銀子買糧食？”

　　“少操點心吧你，他一個人能活恁多年，肯定有他自己的法子。蕭平刮不完他，那小子鬼的很。”

　　“真的？”

　　“忽悠你有銀子？行了，趕緊去做晚飯去。明天去你娘家，晚上早點睡。”

　　“嗳！”

　　糧食漲價的消息村長一放出風，就吹遍了全村。

　　趙大勇悔的拍大腿，咋就不提早幾天，現在，一下子貴了三成。同樣的銀子，得少買多少糧食。

　　都是爹，死活不肯讓大哥寫借條，為了跟他們吵架掰扯，白白浪費了一天。也許，就是今天剛漲的價。

　　他覺得，凡事隻要沾上趙大文，就隻有“倒黴”兩字。

　　以後，跟大哥家，還是遠點的好。

　　冬過春來。

　　漫長的冬天終于過去。

　　太陽升起，冰雪融化，一些感性的村民們喜極而泣。

　　天總算暖和起來了，雪剛融化，大家就奔到田頭鋤地，幹活。

　　今天，足足比往年的春耕晚了一個半月，糧食想大豐收已然不可能。能收一點是一點，要是朝廷，能減免今年的賦稅就好了。

　　而在老宅悶了大半年的趙大文，也準備回城了。雪化，學堂就會開學，他終于能去教書，能掙銀子了。

　　“爹。”

　　趙老頭看見來人，立馬放下臉。沒事，老大絕不會來找他。

　　趙大文舔着臉坐下，“爹，我發打算回縣城了。”

　　“嗯，是該回了，學堂也要開始上課了吧？”

　　“嗯，快了。爹，我……我想跟你借點銀子。”趙大文搓搓手，“這次回去，房子要租，家裡要用的東西都得買，糧食還要吃飯，兩個孩子的束脩……”趙大文說着說着，額頭開始沁出汗珠。不算不知道，他這次回縣城，花銷可真不算小。

　　“所以呢？”

　　他就知道，就知道這個孽障，無事不登三寶殿。

　　他的棺材本，都快被他挖空了。老二一家子的不滿，看着就快壓不住。

　　“你想要多少？”

　　他現在，隻想趕緊把老大送走。一大家子，每天吃吃喝喝，就是一大筆銀子。再加上，還都是懶成精的玩意兒，看着礙眼。

　　趙大文想了又想，猶猶豫豫，“十兩？”

　　趙老頭扭頭抽煙，當沒聽到。

　　十兩，他還真敢說。不把他這點私房套完，他還不罷休了是吧？

　　“八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