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有意思的鄰居
沈清棠一個人都能拉動馬車,就是有點吃力。
恰好秦征回來,看見沈清棠一個人彎腰弓背拉馬車,忙跑過來,“你是去哪兒?馬還在那邊呢!”
套上馬不行?怎麼還人力拉車?
“我就是去隔壁。”沈清棠擡了擡下巴示意怡紅院,“有套馬的工夫我早到了。”
秦征:“……”
他伸手架住馬車,讓沈清棠出來,他把車套壓在肩膀上,往旁邊拖,“這倆鄰居挺有意思啊!好像都很喜歡助人為樂呢!”
是真心還是假意有點兒不好說。
沈清棠也笑:“誰說不是呢?”
眼下,連路人都不怎麼敢買她的甜品,反倒是兩個據說特别不好相處的鄰居,比賽似的下單,一單更比一單大。
沈清棠側頭往隔壁镖局的方向瞄了眼。
兩個小乞丐沒有秦征腿長,還在回來的路上小跑。
沈清棠問壓低聲音問秦征:“你去送芒果冰沙看出來什麼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需要明說。
秦征去送冰沙,還能隻是送個冰沙?
别看他這麼快就回來,沈清棠完全無理由相信秦征已經摸清楚镖局有幾間屋有多少人連廁所在哪都能知道。
秦征搖頭,“我沒見到大人。院子裡一群小蘿蔔頭練武。就是今日領着他們練習的大師哥請客。”
沈清棠點頭。
秦征這意思應該是除了镖局人在這時候買芒果冰沙的目的沒弄清楚之外都清楚了。
沈清棠拍拍手上的灰,“我去送甜點,你看着車點兒。”
秦征點頭,“需要我和你一起嗎?”
沈清棠搖頭,“不用。”
她回憶了下剛才看見的那張臉,“應該沒有惡意。”
“那行。”秦征幫着把托盤給沈清棠放在胳膊上,“你要一炷香不出來,我就進去找你。”
說這話時,秦征并沒有壓低聲音,最起碼樓裡該聽見的人都能聽見。
沈清棠感激的朝秦征笑笑,搬起裝甜品的木托盤擡步上了台階。
不等她敲門,門已經從裡面打開。
還是之前見過的小厮過來開的門,“女店主,請進。”
沈清棠艱難的從摞得高高的托盤側方低頭,在不提裙擺的情況下,努力邁過門檻不挨摔。
“小童,你也是!就看着沈店主這麼吃力也不知道幫一把?平日裡教你的都教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沈清棠擡頭,可惜托盤太高看不清說話的人。
開門的小厮,忙從沈清棠手裡接過幾個托盤。
等沈清棠能看清時,面前已經多了一個女人。
就是剛才倚在欄杆上風情萬種的女人。
隔着遠時,隻覺她年輕漂亮妩媚,
眼下,近觀時才隐約見她眼尾處有細細紋路。
在古代三十歲就已經算是中年人。
難怪有種曆盡千帆的美。
女人主動伸手從沈清棠胳膊上拿走兩個木托盤,“沈店主膽子真不小!”
手裡隻剩三個托盤的沈清棠,從容騰出一隻手拎着裙擺邁進店裡,聞言笑:“溪姐姐,您這話說的,都是女人,你還能吃了我不成?”
沈清棠半點不意外女人能叫出她的姓。
同樣,她在這裡擺攤幾日,自然也打探出這怡紅院的老鸨叫什麼。
人稱溪媽媽。
“溪姐姐?”女人習慣性想捂嘴輕笑,隻是手上拿着托盤隻得作罷,“有意思的稱呼,有意思的沈店主。”
“你也很有意思。”
沈清棠說話的同時,目光也不遺餘力的掃過樓裡各處。
大概因為還沒營業的原因,一樓大廳空蕩蕩的。
中央是一個圓形的舞台,直直挑空到二樓。
舞台附近有一圈一米高的欄杆,不知道是為了防止姑娘不慎摔下舞台還是防止某些喝醉酒鬧事的客人。
欄杆後面是一排排的桌椅,應當算是看台。
看台有兩層。
一樓算是卡座,二樓是半開放式包間。
還有三樓,三樓大約才是所謂的客房。
總體裝潢風格就是奢靡。
處處透着風情的奢靡。
溪姐兒領着沈清棠上了二樓。
二樓舞台後方被遮擋的部分是一個大廳。
應當是舞娘或者其他姑娘公用的休息廳,跟走廊用珠簾相隔。
溪姐兒掀起珠簾,招呼沈清棠先進。
沈清棠也不客氣,點點頭率先走進大廳。
休息廳的布置比其他地方少了些奢華感多了些舒适和自在。
大廳裡就幾張軟榻,中間擺着一條長桌。
此刻軟榻上歪七扭八的躺着幾個年輕姑娘。
有一個臉上還透着稚嫩,單看臉都不知道她及笄了沒有。
沈清棠目光快速在她們臉上掃了一圈,似乎都沒有溪姐兒漂亮。
有人睡着,有人醒着。
溪姐兒随意的把托盤往桌上一推,就蹬了鞋跳上軟榻,側躺着面對沈清棠,胳膊支着腦袋,另外一隻手捂着嘴打哈欠。
明明動作粗魯沒半點形象可言,還春.光半露,偏生她舉手投足隻讓人覺得風情萬種,每一個動作都是誘.惑。
縱使沈清棠同為女人也忍不住看紅了臉。
年輕最小的姑娘也沒睡,看見滿滿幾托盤甜品眼睛發亮地盤腿坐了起來,舔着唇吸了吸鼻子,指着芒果慕斯開口:“我想吃這個!”
沈清棠含笑切下一角先遞給她,才接着把木托盤裡其餘的甜品一樣樣擺在桌上。
溪姐兒的目光有些迷離,卻始終沒有離開沈清棠的臉。
大概終是好奇心戰勝了困意,溪姐兒擦掉眼角打哈欠分泌的淚水,問沈清棠:“你應當清楚這是哪兒吧?”
沈清棠點頭,“大概知道。”
大概沈清棠的語氣過于平靜,埋頭吃慕斯的小姑娘也擡頭看了沈清棠眼,看了一眼就低下頭,頓了頓,又擡起頭來怔怔地看着沈清棠。
小姑娘的目光過于灼灼,沈清棠不由擡手摸了下自己的臉,問她:“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小姑娘搖頭。
溪姐兒樂不可支,為沈清棠解惑:“她隻是好奇你眼神為什麼這麼……嗯,平靜?清澈?”
她似無骨一樣揮揮手臂,“反正就好奇你眼裡大概沒有她熟悉的鄙夷、嫌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