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慧珍打電話找她，必定不是火急火燎的事。

　　否則，隻會打給她兒子。

　　當下，什麼事都不及自己肚子裡的三個寶寶重要，吃飯是很要緊的事。

　　而且這個婆婆，蘇染有意晾一晾她。

　　對她太好，容易作。

　　“我吃完飯再給她回電話吧。”

　　蘇染悠哉地吃第二碗飯。

　　随着三個孩子日漸長大，她每餐都要兩碗飯打底。

　　鄭芳給她蘇染裝了碗雞湯，把面上的油撇去，笑着說：“蘇總，你懷孕沒有偏喜吃辣的或者吃酸的，看不出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蘇染微笑道：“或許男女都有吧。”

　　她自己把脈，肚子裡男寶寶女寶寶都有。

　　鄭芳比她還開心似的，打開話匣子：“若是兒女雙全再好不過了，這年頭一家隻準生一個，好些人家都盼着生兒子呢，如果生了女兒，就擔心晚年沒依靠了。”

　　蘇染不以為然：“如果都是女兒我也喜歡，好好培養，以後也能成才，隻有孩子過得好了，才能孝順爹娘，要是兒子不成器，倒是更讓父母晚年操碎心。”

　　“人人都想生兒子，以後女孩少了，不少男孩得打光棍了。”

　　後來幾十年，出現了好多農村大齡男青年找不着媳婦，二婚帶孩子的女人還成了搶手貨。

　　每到過年，未婚姑娘家的門檻都要被來相親的人踏破了。

　　小姑娘特别吃香。

　　有的地方彩禮高達三四十萬。

　　後來，好些七零八零後父母追生女兒。

　　鄭芳點了點頭：“确實如此，诶，我那兒子确實比閨女還讓我操心呐。”

　　蘇染順口問她：“你家裡沒什麼困難吧？”

　　自己快生了，保姆得穩定下來，别半途辭職不幹了。

　　鄭芳歎氣：“诶，我那兒子現在處對象了，自己的工資不夠花，不但經常向他的兩個姐姐要錢花，還向我要錢花，我本來指望他給我養老呢，估計以後什麼也指望不上了。”

　　蘇染漫不經心問：“找的什麼對象，這麼費錢?”

　　“不知道，說人家小姑娘喜歡時髦貨，每次約會都要買這買那的。”

　　“現在的姑娘沒有以前純樸了，光戀愛，不着急結婚。”

　　提起兒子的戀愛對象，鄭芳一臉愁容。

　　那豈不是像薛曉曉那樣的撈女嗎？

　　不過，遇到這種女孩，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怪誰呢。

　　“你兒子年紀也不大，不着急結婚吧?”

　　“馬上二十二了，我想着他早點結婚，我也早點省心。”

　　蘇染勸道：“如果結婚前不掙錢不攢錢，結婚後矛盾更多，生了孩子估計也養不好，你呀，還是讓他自己曆練曆練，别操心那麼多。”

　　“這種姑娘不合适的就換一個。”

　　鄭芳聽不進去：“我兒子很喜歡這姑娘，我也沒辦法。”

　　“再喜歡也要量力而行嘛。”

　　蘇染忽然想到，保姆不會無緣無故提這事，平常她也不愛說家裡的事。

　　“鄭阿姨，你是不是缺錢了?”

　　鄭芳尴尬點頭：“我上個月把錢都給兒子花了，昨天他又向我要。”

　　現在才月初，這是要預支工資或者借錢?

　　蘇染試探問：“他要你都給啊？”

　　鄭芳道：“那有什麼辦法，我就這一個兒子，我的錢不給他給誰呢。”

　　“你不是還有女兒嗎，我們國家法律也有規定，女兒也有贍養照顧父母的義務，也能繼承父母财産。”

　　鄭芳仍然道：“可是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女兒嫁人了有婆家人管，我兒子還沒結婚呢。”

　　原來是個溺愛兒子的母親啊。

　　而且還有嚴重的重男輕女思想。

　　蘇染輕輕點撥她：

　　“女兒也是你生的，你怎麼不心疼呢，還有，兒子都不心疼你，你心疼他做什麼？”

　　鄭芳道：“那不一樣啊，我要是不管他，我心裡不安。”

　　蘇染立刻意識到，這個保姆不适合留用了。

　　她這樣寵溺兒子，将來她兒子隻會啃老得更厲害。

　　到時候必然影響做事。

　　蘇染按下不表，準備晚上和陸衡商量再做決定。

　　不過，下一刻，鄭芳開口了。

　　“那個，蘇總，我能不能向你借一點錢。”

　　“要多少?”

　　“五百。”

　　五百可不算一點錢，蘇染不打算滿足她。

　　按一個月四十的工資，等于提前預支一年的工資。

　　借錢這種事，一般是有借無還的。

　　“我現在手裡的現金沒有那麼多的，隻有兩百，要不?”

　　蘇染打算辭退也給她一個體面。

　　“我兒子說不能少于五百，他要買輛新自行車和家具。”

　　鄭芳不相信蘇染拿不出五百塊錢。

　　“那你讓你兒子找别人借呗，幹嘛非扒拉在老母親身上喝皿，你一個月掙多少，他心裡沒數啊？”

　　蘇染不客氣說完，起身去書房給羅慧珍打電話。

　　羅慧珍本來就守在電話旁，電話鈴聲一響就接起來了。

　　幾句寒暄過後，羅慧珍才說：“染染，我走之前你提到想在京市開分公司，反正我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幫你做起來吧？”

　　“你蘇爺爺置辦的那兩個間店鋪已經裝修完了，你要是準備經營圖書和服裝，我找人安排定做展示櫃，他們兩個老人可願意去看店了。”

　　“好啊，我先給你打一筆啟動資金，如果後續不夠，你再向我要，發貨的事，我讓張宇航和你對接。”

　　蘇染留了個心眼，醜話說前頭。

　　“不過事先說明，這筆錢是公事公用，不可挪用，你個人花費可以從裡面扣除，要是辦好了，我說的年薪二十萬仍然算數。”

　　雖然這話有點難聽，羅慧珍還是接受了。

　　“行，你放心，我肯定不會亂用。”

　　蘇染打完這通電話，又給張宇航打電話，讓他和羅慧珍溝通發貨事宜，把花城進的貨發一部分到京市。

　　安排完工作，蘇染出來，看見鄭芳默不作聲收拾碗筷。

　　沒主動和她說什麼。

　　既然她嫌兩百少，我還不打算借了。

　　正想去午睡，鄭芳趕緊說：“蘇總，那就先借我兩百吧。”

　　蘇染點頭：“當做預支工資吧，我寫個借條。”

　　看蘇染要寫借條，鄭芳有些驚訝：“蘇總，你這麼不信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