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躺了一會兒。
一輛車快速開了過來,在我旁邊停下。
老叢帶着小可來的。
兩人趕緊将我拉上了車。
小可非常不滿:“姐姐也太狠了,就這樣把我哥抛大街上不管。”
老叢說:“擦!狠咩鬼?卓董車上坐着王平的,以她對王平性格的了解,肯定知道王平會暗中給你發信息,讓我們來撈風館,你以為她真舍得讓他睡大街?”
敢情是醒目仔王平悄悄給後面開車去禦膳坊的小可發了信息。
老叢的猜測大概率正确。
小可撇了撇嘴:“反正她就是過份!”
她給我喂了一粒藥。
藥下肚之後,我渾身發熱,出了一身汗,頓時恢複過來,靠在椅背上長舒了一口氣。
“舒服了!”
小可白了我一眼。
“躺地上舒服嗎?”
我對她笑了一笑。
“見到你之後就舒服了。”
小可閃着大眼睛問:“哥,你還去禦膳坊吃喜宴嗎?”
我說:“吃啥吃!我今天見到黎沫鋒對我嘿嘿一笑,全身毛都炸了,現在要敢過去,我就是桌面上的一盤菜!”
小可笑道:“我也跟東哥說了,在會館照顧你,讓他們去吧。”
老叢送我們到了會館。
會館的人全都去吃喜宴了,隻剩下了我、小可、馮小萍、嚴忠輝。
大院裡還是有十幾隻鵝。
小可對治病非常執着,又開始對着嚴忠輝進行施治。
程序與之前的沒什麼差别,隻不過從上次的一隻鵝啄嚴忠輝,這次變成了十幾隻鵝同時開啄。
半個小時之後。
小可敲開了清水盆裡的雞蛋,欣喜無比地哇了一聲。
我們趕緊過去看。
見到那顆敲開來的雞蛋裡面,蛋液全黑了,爾後,恐怖的一幕出現,嚴忠輝身上那些細小的針眼傷口,竟然開始大量爬出了像線一樣的蟲子,白色,短短的,每一條約有一寸左右長。
此刻的嚴忠輝,密密麻麻的蟲子布滿了全身,就像一團人形的白色毛線團,看了令人頭皮發麻。
馮小萍驚呆了:“怎麼這麼多蟲子?!”
小可沒搭茬,不斷晃動手中的伊姆欽,然後将清水盆中的雞蛋全部敲開。
蟲子從嚴忠輝身上爬下來,全部爬到了清水盆中,貪婪地吸吮着黑色的蛋液,但吸完之後全部死了。
小可滿頭大汗,讓我趕緊将蟲子屍體拿到院子裡用火燒了。
弄完這些,我見到嚴忠輝本來毫無皿色的臉,竟然泛出了一絲淺紅。
小可給他灌了幾口湯藥,再讓嚴忠輝躺下,長舒了一口氣。
“有救了!明天再來一遍,就能将體内的蟲子清完!”
馮小萍聽到小可這句話,喜極而泣,俯身在床上抱着嚴忠輝,一副珍寶失而複得的狀态。
我問小可:“這都是什麼蟲子?”
小可開始向我們解釋。
按照她的判斷,嚴忠輝當年下西周墓咬他的蟲子,與道家傳說中的“屍陀母”非常像。
這種蟲子隻有在極陰之地的特殊風水地脈才能形成,一旦被它咬到,毒素與人的肉體結合,會繁殖成大量的蟲卵,長期潛伏在體内,先是攻擊人的腦神經,再吸取人的精氣皿脈,逐漸讓人死亡。
而嚴忠輝之所以身上如此多的屍陀母蟲卵沒死,完全是因為馮小萍帶他來此打那種生物藥,這種藥能讓蟲卵處于蟄伏休眠狀态,不再活動。
可這辦法治标不治本,蟲卵雖然蟄伏,但它們并沒死,随着嚴忠輝體内對生物藥的耐藥性越來越強,它們必然會重新活動,再次攻擊,直至宿主死亡。
小可判斷出來之後,采取的辦法是直接将嚴忠輝體内的蟲卵全部弄出來搞死。
本來屍陀母進入人的體内,這是它們的舒适區,幾乎不可能弄出來。
但好就好在,嚴忠輝經過多年的生物藥壓制,導緻屍陀母待在他體内非常難受,現在生物藥幾近失效,它們急于擺脫桎梏,蠢蠢欲動,恨不得趕緊先出去透口氣再說,所以小可的引蟲辦法,才對它們取了大效果。
“嚴哥恰巧碰到了我,而我又恰巧碰到屍陀母的躁動期!這就是醫緣啦!”
我大為感歎。
看來嚴忠輝當真命不該絕。
翌日。
小可再次對嚴忠輝施治。
神奇的是,屍陀母全從他體内出來之後,盡管嚴忠輝極端虛弱,但竟然能簡單溝通交流了。
小可欣喜萬分,立馬給他灌了強力的激發體内正氣的藥。
藥喝下去之後,嚴忠輝出了一身大汗,一代盜墓枭雄,開始抱着馮小萍嗚嗚大哭。
兩人情深,我們也不好打擾,便離開了房間。
媚姨叫我們下去吃飯。
我心中有事,根本吃不下,在走廊裡點燃一支煙,望着窗外。
如今已經過去四天了,無論是花癫鶴,三爺,還是馮小萍,對那位千面佛都沒有任何動靜。
這麼多天過去,老拐肯定早将銅錢給處理了。
我其實心中已經趨近絕望,甚至想到等師公回來,跪在她面前,讓她直接廢了我算了。
就在此時,馮小萍從房間走了出來,對我說:“甯先生,我師哥讓你進去。”
我也不知道什麼事,進了房間。
嚴忠輝非常虛弱,靠在床頭,見我來了,想起身拜謝。
我連忙制止:“輝哥,不要拘禮!”
嚴忠輝有氣無力地問:“甯先生,我聽小萍說,你在找一位叫老拐的千面佛?”
我點了點頭:“沒錯。”
嚴忠輝喘了幾口氣。
“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