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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一章 有禮有節

風吟武門 小九徒 6250 2025-04-13 12:42

  媚姨搖了搖頭。

  “聽你父親說,好像是甯家的一個傳世之寶。”

  “他來這裡目的就是為了拿回它,但具體是什麼東西,你父親沒跟我說。”

  我強壓下心中的情緒,示意媚姨繼續說下去。

  媚姨繼續講述着。

  劉震雲獲得了這樣東西,極為激動,答應死保小辮子。

  父親與汗巾豹兩人,帶着安興一百多号人,圍了劉震雲的拳台,與城寨一群亡命拳手對峙着。

  當時那場面,轟動了整座城寨。

  可關鍵時刻,安興老闆卻送來了消息,命令所有下屬不得妄動。

  這中間的原因不言而喻。

  安興老闆與父親之間,無非就是互相利用關系,之前為了利益,他可以死撐我父親去奪連合的場子,但面對城寨大姐劉震雲,安興老闆并不想得罪。

  可不管怎麼說,父親當時畢竟還算是安興老闆的下屬,他如果不撐自己人,會被江湖上的人恥笑一輩子,于是他放了一句話出來,讓劉震雲派小辮子與父親來一場水鬼鬥,以輸赢來了結此事。

  劉震雲也深知,為了奇寶去保一位盜寶奪妻的混蛋比較理虧,一口答應。

  父親同樣不想因為自己的事,讓身旁弟兄與一群亡命拳手厮殺受到傷害,表示同意。

  在港市期間,父親與媚姨産生了很深的感情,水鬼鬥之前的晚上,他将自己在安興所賺到的錢,全部交給了媚姨,囑咐她拿錢去給孩子治病,若他出事了,讓她不要再想他這位過路客。

  媚姨一生凄苦,父親的到來,點燃了她生命的光,怎麼可能做到?

  但她崇拜、深愛着我父親,也不敢忤逆他,隻得哭着答應了。

  “那天晚上,大雨漂泊,定山肩背一把金龍古刀,左手拎禮包、右手執竹節,前往了城寨。由于安興老闆下令,所有人不得參與,當晚除了鐵哥們汗巾豹,沒人敢陪着你父親去,他像是一匹孤獨的狼……”

  媚姨聲音顫抖,情緒激動,眼淚噗呲呲掉。

  左手拎禮包,右手執竹節。

  這是舊江湖武門規矩,表示有禮有節。

  父親在向城寨乃至整個港市江湖宣告,自己守江湖規矩,希望對手也能牢守江湖規矩,禍不及親朋兄弟。

  媚姨焦急萬分地守到後半夜,卻見到汗巾豹全身刀傷,背着皮膚已經大面積潰爛,皿水随着雨水不斷下淌,人事不省的父親回來了。

  汗巾豹像一頭徹底瘋了的豹子,雙目猩紅,眼球都要凸起來了,對媚姨說了兩句話。

  “定山哥是一位頂天立地的漢子!城寨五鬼不講規矩,暗中下毒奪刀!”

  “阿媚,你馬上送定山哥去醫院,我去搶回刀!”

  講完之後。

  汗巾豹往城寨深處踉踉跄跄地走去,一邊走,一邊大聲高唱着洪門義氣歌。

  媚姨吓瘋了,趕緊送父親去了醫院。

  可幾天之後,媚姨離開病房去打飯,回來之後卻發現人去床空。

  我父親好像突然人間蒸發。

  她從此再也沒見到過他。

  至于那天夜裡,城寨發生了什麼、五鬼是誰,她一概不知。

  後來,媚姨聽說消失了好幾年的汗巾豹突然出現,但人已經瘋了,她曾去找他問情況,可汗巾豹胡言亂語,牛頭不對馬嘴。她見汗巾豹可憐,曾接他到清水灣,想給他一口熱飯吃,但每次汗巾豹都自己瘋癫溜走。

  有人曾暗中警告媚姨,讓她不要再與汗巾豹接觸,也别再提當年之事,她與汗巾豹能活到現在,完全是因為當年甯定山背禮包、執竹節,讓惡毒無比的對手都折服了,才放過了他們,否則他們兩人早已經喂了香江的魚。

  媚姨堅信我父親還活着,一直固守着這間洗衣鋪,艱難無比地養活着自己腦瘤的兒子,期待有一天,她心中那位頂天立地的男人,能夠回來。

  聽完之後。

  我腦子一片空白,說不出任何話,甚至沒法做任何軀體動作。

  媚姨講完,又将臉埋在膝蓋上,肩膀聳動着哭泣。

  黎沫夏隻得輕拍着她的背,再次柔聲安慰。

  好一會兒之後。

  我緩過勁來,瞅着眼前這位曾救過我父親兩次的女人。

  “謝謝!”

  媚姨聞言,怔了一下,久不吭聲。

  黎沫夏問:“姨,怎麼了?”

  媚姨回道:“阿風,你講謝謝的樣子,與定山好像。”

  我指着床上的少年。

  “弟弟現在怎樣?”

  媚姨轉頭瞅了瞅,眸子泛紅,長歎了一口氣。

  “活不了多久了。”

  我又問:“你欠了多少錢?”

  正在此刻。

  門外傳來了一片嘈雜聲。

  “剛才打我的小子就在裡面!紅哥,我不知道他是哪個山頭的,但一定是咱對頭派來砸場的!”

  “撲他老母的!老子的場子也敢來挑?!去把那個蛋散給叫出來!”

  “……”

  媚姨一聽,本來一張毫無皿色的臉更白了,若驚弓之鳥。

  “跛腳龍帶人來了,不管發生什麼千萬别出去,我多答應他一點利息算醫藥費,實在不行,我……反正你們記得,等下逮到了空,就往死裡跑,我會拖住他們!”

  一位善良溫柔的女人!

  “砰”一聲響。

  門被撞開了。

  媚姨立馬将我們給擋在了身後。

  跛腳龍沖我大吼。

  “撲街仔!出來!”

  我沒理會媚姨焦急扯衣角,将她給拉到身後,擡腳出去了。

  哥們現在火氣正在燃燒。

  這幫沙袋來得非常及時。

  “紅毛哥,就這小子!”

  我一看,跛腳龍的上頭竟然是壺山的手下,也就是那位讓我當馬卻被吓尿,後來在夜宵攤被我威脅之後與小生門打架的聰明家夥。

  腹中一腔火氣頓時像被澆了一潑冷水。

  太沒意思了。

  “噗通”一下。

  紅毛見到我之後,殺伐果斷地跪下了,雙手高舉過頭頂,一聲不敢吭。

  跛腳龍本來還仰仗着自己大哥出頭呢,見此情況,頓時懵逼了。

  我擡起刀一指紅毛。

  紅毛非常乖巧,開始一下又一下地狠抽自己耳刮子。

  “我真不知道洗衣媚……媚奶奶是風哥的姨,她欠的錢全免了!”

  “跛腳龍眼瞎了,我馬上帶他回去好好治眼病,請風哥原諒。”

  跛腳龍聞言,瞪大了眼睛。

  “這這這……紅哥,這小子不會是傳說中的黃帽風吧?“

  黃帽風?

  我的花名已經打響了?

  紅毛勃然大怒,從地上跳了起來,掄起一拳狠狠砸在了跛腳龍的臉上。

  “你特麼嘴巴也得治!把他給帶回去好好收拾!”

  他身邊的幾位家夥立馬拖着跛腳龍走了。

  我問滿臉露出舔狗一般微笑的紅毛。

  “紅哥,剛才免錢的話算數麼?不算也行,欠債還錢,我講規矩的……”

  紅毛立馬打斷了我。

  “算數!絕對算數!風哥慢慢聊,我不打擾了,祝您在清水灣一切愉快!”

  這家夥轉身撒丫子跑了。

  我回頭對媚姨說:“姨,我認識一位很厲害的大夫,弟弟的病可能會有治。”

  “你如果還欠其他錢,千萬先别還,轉過天我給你全頂了。”

  沒再管瞠目結舌的媚姨,我招手讓黎沫夏離開。

  出了清水灣,我沒有上車,站在欄杆旁,眼望着毫無漣漪的香江,默默地抽着煙。

  黎沫夏則安靜在旁邊陪着我。

  半晌之後。

  她問:“你打算怎麼做?”

  我說:“希望他們全都還活着。”

  黎沫夏不解:“啊?”

  我将煙頭摔在地上,用腳狠狠碾滅,冷聲說:“城寨五鬼,必須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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