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我……手疼。」

　　直到蘇堇喊了一聲疼，江慕北才陡然鬆手。

　　蘇堇尷尬地撇了撇嘴：「你沒事吧，小舅舅。一直在說夢話。」

　　江慕北起身，看了看周圍：「我這是在醫院？」

　　「對啊。你忘了？我們出了車禍，但我除了腿磕了一下什麼事都沒有，倒是你，腦震蕩了，昏迷了倆小時。」

　　江慕北喘著粗氣：「好……好。你沒事就好。」

　　兩人對視，沉默了幾秒鐘。

　　「小舅舅……你……」蘇堇憋了半天，才說了一句：「謝謝你啊，當時要撞上的時候，你故意打了方向盤是吧。如果不是那樣，現在躺在床上的應該是我。」

　　江慕北怔了怔。

　　「沒事……應該的，我是你小舅舅，當然要保護好你。」

　　他想起來了。

　　當時，他知道後面那個車子頂過來，直接撞上去的話對蘇堇那個位置非常不友好。

　　他心一橫，就打了方向盤，結果自己撞得嚴重了。

　　「你千萬別亂動啊，你頭上有個傷口，縫了兩針。」

　　「啊……」江慕北遲鈍地點頭，「我說的麼，怎麼這麼疼。」

　　「嗯。小舅舅，你餓了吧，我去給你買點東西吃。白家合作的事情先放幾天吧，等你頭上的傷好了再說。」

　　「嗯，好，謝謝你。」

　　說完，蘇堇就出去了。

　　江慕北摸過了自己的手機，發現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舒雅夫人打過來的。

　　電話那頭，舒雅夫人語氣不悅：「怎麼回事？半天不接我電話，你在幹嘛？」

　　江慕北仰著頭，靠在枕頭上：「媽，我出車禍了。」

　　「啊？你說什麼？怎麼回事？」

　　江慕北這才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簡單地敘述了一遍。

　　舒雅夫人立刻聽出來不對勁：「你是司機，怎麼會撞得比副駕駛還嚴重？」

　　江慕北沉默了一會，舒雅夫人彷彿明白了什麼：「慕北，別告訴我，你替蘇堇擋災了？你瘋了嗎？那不是你親外甥女，她跟我們江家沒半毛錢關係！要不是因為地圖，她連跟我們江家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媽……我知道。」

　　「你……你別告訴我，你陷進去了。」

　　江慕北不說話，握著電話的手上還有幾處明顯的擦痕。

　　「又裝啞巴是吧！江慕北，你現在，立刻給我回海城！不許再胡鬧了！我真是瘋了才會讓你盯著蘇堇！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江慕北抿唇：「這都是我的計劃之內，您別管了。與其擔心我還不如好好關心關心你自己的身體。」

　　「你……你什麼意思？你咒我呢是吧？好啊，你哥天天盼著我死，你也是對不對？這個家還是散了吧！你們一個個沒良心的！」

　　江慕北聽著就頭疼，索性掛了電話。

　　他掐著眉心，惱得不行。

　　……

　　與此同時，醫院樓上，姜成雨在姜院長的辦公室裡被訓話。

　　「讓你幫忙打打下手，就這麼費勁？」姜院長氣得要咳嗽，「基礎打打雜都搞不明白，你還想繼承醫院，我看你是想得美！」

　　姜成雨死著一張臉：「叔啊……我這不也是剛來還不適應。你能不能先給我個主任的位置坐坐，我……」

　　「打雜都打不明白，還主任！一邊去！」

　　姜成雨被狠狠地嫌棄了。

　　「把這些空的試管送過去，再出岔子，這醫院你也別繼承了！大不了我給關停！關停都不給你！」

　　姜成雨抱著一堆試管，被姜園長趕出了辦公室。

　　好慘，他好想哭。

　　這些試管是要送到男科那邊去的。

　　除了這一批，還有好幾個。

　　他嚴重懷疑，他叔不是叫他來繼承醫院的，就是單純看醫院忙不過來缺人手，喊他來幫忙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他在男科的取樣室門口，看見了坐在長椅上排隊的顧知珩？

　　哦吼？

　　稀奇啊？

　　顧爺來看男科了？

　　他悄咪咪賤嗖嗖地跑到顧知珩的身邊，叫魂一樣：「喲，顧爺啊……怎麼來看男科了？這是吹的什麼風？之前誰跟我吹牛逼說自己一夜七次的，一夜七次也需要看……」

　　「你想死就直說。」

　　「……」姜成雨的笑容僵在臉上：「別生氣嘛顧爺，您這樣生氣，就顯得好像被我說中破防了似的……」

　　顧知珩冷著臉，看他。

　　然後把體檢的單子拿給他看：「是我媽，非要我來查一下。」

　　「哦？」姜成雨拿著看了看，上面的體檢項目有一欄是檢查精子活性……

　　姜成雨還沒等細看，就被顧知珩把單子給拿走：「不跟你廢話了。你該忙活忙活去。」

　　「哦……」

　　這時候，門口的護士走了過來：「您好，是顧先生麼？到您了。」

　　護士將顧知珩帶進一間房間裡：「這裡是取樣室，裡面都是經過消毒的您可以放心。有視頻可以看，您若是有伴侶的話，可以叫她陪你進去，以便取樣。」

　　姜成雨掐著大腿根，強忍住不笑。

　　「知道了。」顧知珩黑著臉，然後就自己走了進去。

　　他的步伐，從未如此悲壯過。

　　原以為，很快就能結束。

　　結果，這一待，就待了半個小時。

　　姜成雨好奇寶寶，把耳朵貼在門口，就聽見裡面……

　　安靜得可怕。

　　什麼聲音都沒有。

　　視頻都成了擺設。

　　姜成雨有點替顧知珩著急，他如果是個女的，現在就鑽進去幫忙了。

　　此時的蘇堇，正在樓下給姜慕北買粥。

　　這家粥鋪的粥是京城一絕，她在這裡排隊。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就響了。

　　是顧知珩打來的。

　　皺眉，按下接聽鍵。

　　「蘇堇……幫我……個忙……」男人的聲音低沉喑啞，似乎又像是在忍著什麼，帶著幾聲氣喘。

　　蘇堇一怔：「你怎麼了？哪不舒服？」

　　「我……」顧知珩快炸了。

　　長這麼大，從來沒自己解決過。

　　「顧知珩？顧知珩？你還活著嗎？」

　　半天，那頭才傳來男人的呼吸聲：「嗯。」

　　「你到底咋了……我幫你叫個救護車吧。」

　　「蘇堇……你能不能……喊我一句老公。」

　　蘇堇握著手機，僵在那裡整個人都石化住。

　　「你搞毛線，掛了。」

　　「別……」顧知珩的嗓音帶著點祈求的語氣，「不叫老公也行，你隨便跟我說點什麼……」

　　「隨便說？說啥？你能不能別鬧，我現在人在外面買東西。」

　　電話那頭的男人嘆了口氣：「求你。蘇堇，隨便說點什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