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和江景琰對視了一眼,立馬下了車。
“您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裡?”林瑞急忙去查看女人的傷勢,隻見女人半坐在地上頭發淩亂地披在頭上,還滴着水,眼眶微紅,臉上的淚痕明顯。
“沒事沒事,你們沒碰到我,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女人拒絕了林瑞的攙扶從地上爬了起來,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理了理頭發轉過身對着林瑞,“真不好意思,差點害了你們,是我闖紅燈,責任在我。”
林瑞乍一看這個女的,十分的眼熟,但一下子有說不出在哪裡見過。
“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走了……”說完女人低着頭急匆匆地往馬路對面走去。
林瑞怔怔地看着那女人離去的背影,說不出的感覺,總覺得那女人就跟電視裡面那些被小三潑水的原配一。
聳聳肩,林瑞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肯定是前兩天看梁笑的資料影響的。
等等……梁笑……
那個房地産老闆……翟……翟……什麼來着。
江景琰把林瑞叫上了車,她還在思考,就一會會時間林瑞突然說道:“景琰,剛才那個女人是梁笑那個金主的原配啊!”
林瑞開始往窗外看,要是真看見梁笑她絕對沒認錯!
可不,車子轉彎的時候,正巧看着梁笑從轉角的咖啡廳出來,就梁笑的走路的樣子,林瑞絕對忘不了,半傾斜着身子,雙手抱懷。
這一看不打緊,林瑞莫名其妙地生了一股氣。
憑她多年積累地犀利的眼光來看,剛才那女的肯定被梁笑給欺負了。
隻是林瑞一下恍然醒悟,她這莫名奇妙地正義感是怎麼回事?
還真是被江景琰寵的,連最初的原則都沒有了。
林瑞搖搖頭,不打算去插手,再說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這世間上的所有事情都源于一個緣字,林瑞今天和這女人的交集已然産生,不管後來是否有份,但這緣是真有了。
再一次遇見這個女人,是在醫院,林瑞剛看望完沈美玲從電梯裡出來,沒走幾步那女人就失魂落魄地撞了過來,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留給林瑞,她被撞的往後趔趄了好幾步被人扶着,而那女人則是歪歪倒倒撞在了牆上。
這是林瑞第二次見這個女人,和第一次一樣的凄慘。
不,應該說是更凄慘,面色慘白,失了魂魄,嘴唇幹裂。
女人這一次并沒有說任何表達歉意或者問候的話,而是朝着前方走去。
林瑞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孤寂而又清冷。
一個老公出軌而且出軌對象還是自己女兒同學的女人,能好到哪裡去呢?
正準備離開之際,林瑞看見了地上的一張紙,這張紙她恍惚記得是從那個女人手裡脫落的,她從地上撿起來這張紙,沒想到卻被上面的内容吃了一驚。
這是一張診斷書,診斷說明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乳腺癌中期。
何志梅,三十八歲,乳腺癌中期。
轟的一下,林瑞腦子裡一下炸了,所以這個女人是得了癌症?還是中期?
林瑞慌忙地往外跑,尋找那個女人的身影,生怕她一個想不開。
就連林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一個陌生的女人這麼上心,或許是因為同情,或許是因為憐憫,可是不管是哪一種,林瑞都覺得,這個女人真的不能用一個慘字來形容。
終于在林瑞準備放棄離開的時候,她在出口角落的座椅上瞥見了這個女人,也許上天就是冥冥注定,注定她要找到這個女人,注定她要把這個診斷書還給何志梅。
林瑞一步步靠近何志梅,她毫無反應,在離何志梅三步之遙的地方林瑞停了下來,她從上往下俯視這個女人,她眼神空洞,毫無焦距地看向前方,雙手相握,隻有泛白的骨節不小心透露出她内心的情緒。
林瑞自顧自地坐在她的旁邊,把診斷書遞在了何志梅的面前,何志梅仿佛沒看見一樣不理不睬,林瑞拿着診斷書的手上下來回揮動了幾下,“何志梅,你的診斷書掉了。”
仿佛聽見有人在喊她,何志梅這時才顫抖着雙手接過診斷書,她盯着手中的診斷書,半晌後,哭着把手中的診斷書撕了個粉碎。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二十三歲嫁給他,不求名不求利,為了這個家操持了一輩子,到頭來卻是這個下場,丈夫出軌、身患癌症,老天爺,你是眼瞎了嗎?我何志梅這輩子自問沒有做過任何虧心事,為什麼卻要落得這樣屈辱不得好死的境地……”何志梅悲痛地嚎啕大哭,絲毫不在乎這是公衆場合。
林瑞在一旁聽着她寥寥幾語概述了自己的一生,她如泣如訴地痛斥上天的不公平,埋怨像脫缰而出的野馬肆意橫沖直撞。
這一刻,林瑞心中的同情已經慢慢削減,可憐之人也必有可恨之處,不是嗎?好比如梁笑,跪求她的幫助轉身卻又做了别人的小三。
可老天爺又真的是公平的嗎?
從來都不是。
要不然為什麼會有好人不長命的說法?
要不然糟糠之妻不下堂的定論會什麼又會在何志梅這裡毫無映證。
如果何志梅能早早地意識到危機,早早地經營好自己,經營好家庭,會不會現在又會是另外一種樣子?
可是這時候談什麼如果都是扯淡,她自己又何嘗不想這個世界上有如果的存在?
如果可以,她願意時光倒回到江景琰初次回到榕城的時候,後面的事情就算她粉身碎骨也會阻止發生,外公不會死,沈清不會死,誰都不會。
林瑞從座椅上站了起來,雙手插兜,背對着何志梅,“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你該慶幸的是,你不是癌症晚期,你還有希望,到了這個地步,你就算日日埋怨上天的不公,日日以淚洗面也無法改變,為什麼不嘗試着為自己活一次?不是每個女人都有完美的婚姻,但是,也不是每個女人都必須在婚姻的墳墓裡苟延殘喘,坐等死亡。”
林瑞不知道何志梅有沒有聽進去甚至是聽到這些話,可是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生活從來都不會因為一個人悲戚而停止對所有人的刁難,它無情地像個冷皿動物,但有時又溫暖地恰似清風。
林瑞本以為自己可以和這姓翟的一家子沒有任何交集,畢竟别人家的事情,可這轉眼,江景琰就把林瑞林瑞帶來了一個宴會,美其名曰:耍猴。
等到了宴會的地點,林瑞才明白江景琰說的“耍猴”二字當合解釋。
“你帶我來這裡,就是為了他……她?”林瑞站在江景琰身側對着他咬耳朵。
這個宴會,陣容小、意義小,江景琰這人不喜有三,一是新聞媒體,二是無聊應酬,三是浪費時間。
可這次宴會之約也算得上是後兩條全占齊了,林瑞不停地心裡犯嘀咕。
“小瑞,你覺得我像被欺負了能忍氣吞聲的人嗎?”江景琰笑着反問道。
林瑞極其認真地搖搖頭,身邊這人,恨不得是有仇必報,仇上升級打怪獸,怎麼可能這麼慈悲?
可這翟紅英和梁笑什麼時候欺負過他?
這兩号人根本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
“所以你以為梁笑三翻四次挑釁你的事情我會讓它煙消雲散?我這裡都記着呢!”江景琰拍了拍自己兇口,“今兒個,我就是帶你來報仇的,你随便玩,你老公我收的住。”
感情江景琰這是帶着自己來撒氣兒來了,林瑞噗嗤一笑沒有忍住。
這男人簡直是太腹黑了,縱觀這宴會廳裡來來往往的商人,哪一個不想跟現在的江景琰攀上關系,就算待會是林瑞自己沒事兒找事,這裡的人礙于強權也會颠倒黑白,睜眼說瞎話吧。
這個啞巴虧,看來,這出軌男和小三是真的要吃下去了,估計還得消化不良。
“你這一招可是狠啊……既然都到這兒了,我就好好滴來鬧鬧,最好蹭點頭條,加點熱度,誰讓我一個剛複出的人呢!”林瑞憋着笑,鼓足了幹勁。
今天她要好好地為那個可憐女人和燦燦出一口氣。
沒過多久,翟紅英領着梁笑光明正大地朝着江景琰和林瑞走去。
本來林瑞就心裡憋着氣呢,這會兒看着他們這堂而皇之的态度,更是不爽。
出軌男帶着小三抛頭露面,這傷害值可都能破萬了好嗎?
果然渣男配賤女天生一對。
也難怪何志梅覺得委屈。
“江總啊,沒想到能在這裡碰見您,可真是三生有幸……”翟紅英伸出手要跟江景琰握手。
江景琰這人本來就沒打算給好臉色,手裡端着杯紅酒搖搖晃晃,跟整個人沉浸去一樣,對翟紅英的問好兩耳不聞。
翟紅英的一雙手懸在空中不上不上,收也收不回去,就這樣懸着,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臉上的笑慢慢舒展,變得僵硬。
而梁笑則是在一旁不耐煩扶翻着白眼。
林瑞見差不多了,聲音拔高地一喊:“呀,這不是大亨集團的翟總嗎?我白天剛跟您妻子在一塊呢!”
“是是是……啊?”翟紅英被弄得一愣一愣,“江夫人怕是認錯了吧。”
“沒錯沒錯,你夫人姓何,名叫志梅,可這位是……”林瑞忽地把目光抛向了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