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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謝師宴上見聞(上)

紅樓之老來子 斂愁黛 2657 2024-01-31 01:09

  第二日,賈攸便早早地起了身,因為昨日休息的早,倒是極有精神,到院子中打了套拳,出了一身子的汗,在丫鬟們的服侍下沐浴,又用了早膳,覺得自己精力充沛,待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方帶了兩個小厮出門拜訪主考先生去了。

  因昨日早已來過,那文府的門子早已認得他,知他是今科的會元,又是榮國府的人,自家老爺對這賈少爺可謂是相當看重,當下迎了上去,殷勤得很,将賈攸迎進了文府。

  這般用心,倒叫其他早已到了站在前院等候的幾位士子頗為眼熱,那門子待他們雖不算失禮,但一直闆着張臉,最多隻能說是恭敬有餘,哪裡像是對待賈攸這般,笑容滿面的。俗話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見狀,旁邊一名士子未免有些憤憤不平,剛剛那門子可沒有對他這麼熱情。

  這名士子倒是貧寒出身,姓袁名仁,因幼時在讀書上邊便展現出了天賦,倒叫家裡人下定了決心,全家省吃儉用地供他科舉,好在他的天賦也不算差,不過二十多歲就中了秀才,隻是這時家中已經無以為繼,無力供他再念下去了。但好在他生得模樣周正,平素裡也是一股斯斯文文的樣子,讓鎮子裡的一個商戶看中,許了女兒又陪送了大筆嫁妝,在妻子和嶽家的幫助下才繼續讀了下去,終于在三年前成功中舉,雖上一次會試不中,但是好在今科竟是挂着榜尾,倒也算是中了。他今年不過三十餘歲,相比較一些白發蒼蒼的老童生,勉強也可以算得上是有為了(實在打不出“年青”兩個字)。

  尤其是當他三年前中了舉之後,周圍人的贊揚聲、吹捧聲真真叫他感到飄飄然。尤其是老丈人家的親戚,更是一改往日對自己的瞧不起,各個都來捧着自己,求着自己将土地靠挂在自己的名下以求避稅。一時間,自己也有些自命不凡起來,納了小妾,置了通房,家中的原配也不敢多話。加上今科又中了,難免有些膨脹起來,自以為自己将來必是個出閣入相的人物。

  可偏偏今兒個在這文府門口,這門子不卑不亢的,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這個未來相爺,要是他對所有人都一個态度,自己倒也認了,可他偏偏還對這麼一個小子卑躬屈膝的,這不是瞧不上自個嗎?

  再擡起頭來看看賈攸,真是年輕呐!心下也不以為然,從沒有想過這是和他同科的貢士,隻是以為不知道是哪家的子侄。可是見賈攸衣衫華貴,氣度不凡,料想必是富貴人家出身。

  話語間難免漏出不滿了:“這門子真是狗眼看人低,不過見這個富家子弟便這般阿谀奉承,毫無風骨。”

  圍在他身邊的自然都是和他境遇差不多的人,聞他之言自然紛紛附和,一時間倒叫他越發自以為自己有風骨,又譏了兩句,不外乎是“纨绔膏粱子弟”之類的評語。

  好在他也知道這是在文府門口,不願大聲喧嘩引來座師的不滿,卻不妨旁邊有人聽聞了他的話語,眼露不屑,說道:“你可知那是誰家的人?”

  袁仁聽他話的口氣,眼皮一跳,不會是文大人的子侄吧?但還是強自撐道:“不管是誰家子弟,難道我輩讀書人,連說話都不許了嗎?”

  他這話一出,倒像是那人在強逼着他改口似的,倒是引來了身旁幾人的不滿:“沒錯,不過是個纨绔子弟和個看人低的門子罷了,還不許人說了?”

  那人嘲笑道:“那可是今科會元,京中榮國公的嫡幼子,那門子不迎他難道要來迎你們?我說你們這幫人,不明真相倒也罷了,何必要跟着瞎猜瞎說呢?何苦得罪人呢?況若是今科會元都隻是個纨绔子弟了,那麼咱們又算得是什麼?”

  聞言,這相聚的幾名士子不免臉色一變,有些驚疑不定。

  這時又有一名錦衣男子上前來,笑嘻嘻地說道:“我可是聽說,這榮國公最疼愛的,便是這個府中三爺,哼哼――”

  聽到這話,這幾名士子讪笑兩下,不一會兒便散去不語了。那袁仁在聽到前面那人的話時就心知不妙,又聽到那名錦衣男子的話,心中更是後悔不已。

  他原本也聽說了今科會元是榮國府子弟,雖然心中對這些勳貴子弟出身的人多有不屑,也多嫉妒,但其實原來他還是在心裡面暗喜的。畢竟若是不出意外的話,自己就可以算是賈攸的同年了,倒是若是能夠巴結上這賈少爺,讓榮國府稍微牽下線,自己準能夠撈個肥差,可現下,真是給毀了,誰能料到這位賈三爺是如此之年輕呢?

  再加上他剛才說的話可不客氣,算是把人給得罪狠了,隻求賈少爺不是個小心眼的,若不然,隻要他歪歪嘴,自己怕是得不了好。況他的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也有不少人聽見了,還不定有多少人憑着這個添油加醋的,踩着自己去讨好賈少爺呢?

  他心裡暗悔,卻又是莫名其妙的恨上了賈攸。隻是此時他自然不敢多事,隻是灰溜溜地到了一邊去。

  見這幾個人都散了,那錦衣男子嗤笑一聲,看着他們離去,方笑着看向前面說話的那位男子:“季晟,你可真是好心。”原來這兩人就是賈攸的好友蘇季晟并程琛二人,兩人此次會試倒也中了,蘇季晟是第七名,程琛略差些,二十一名。不過,以他們這個年紀來說,那可真正是少年英才了。當然,賈攸那是例外,過目不忘、一目十行,實在是妖孽啊!不過以兩人在會試中的成績來說,一甲不敢保證,二甲進士及第那是穩穩的。

  蘇季晟笑道:“不過順口說一句罷了,若不然,叫他們這樣肆無忌憚地繼續說下去,不定又給阿佑潑了什麼髒水呢?”

  程琛說道:“偏你這麼擔心,不過是群烏合之衆罷了,慣會沽名釣譽的,隻是一出了事,立馬跑了。”

  蘇季晟想到剛剛他們的表現,點了點頭,贊同道:“這倒是,是我想多了。”

  程琛又說道:“你也不過是關心則亂罷了,再說,阿佑這小子,鬼精鬼精的,從沒見過他吃虧的時候,不用操心。”

  蘇季晟一想,這倒也是,遂不語了。

  兩人又閑談幾句,就見到賈攸圓滑地應付過幾個面帶谄媚之色的人,往他們這裡走來。

  程琛打趣道:“會元郎,可真是春風得意啊!”

  賈攸苦笑道:“阿琛,你就别打趣我了,自打中了會元,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盯着我呢?也不知道他們說了我多少風涼話,若我有些什麼應付不當的地方,我大概也能夠猜出來他們背後這麼說的,不外乎小人得志、年少輕狂什麼的”

  程琛不屑道:“不過是些慣會在背後興風作浪的小人罷了。”

  賈攸道:“話雖如此,可就怕衆口铄金啊”

  蘇季晟安慰道:“正是如此,不過阿佑你也别太擔心,橫豎還有榮國公呢?他總不會叫你吃虧的,你隻管‘衆口铄金君自寬’便好。”

  賈攸點了點頭,幾人又閑聊了幾句。

  忽然聽到前頭喧嘩起來:“文大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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