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漢鮮雁門逞英豪（一）

　　并州北部，雁門關外，鮮卑中軍，軍議之後，夜深無言。

　　漢軍呂布與鮮卑步度根在各自率軍增援雁門關後不約而同的召開了軍事讨論會，會後的首日，雙方均是按兵不動，各自整軍布防，備好糧草，就這樣喧鬧而平靜的度過了第一天。如今雁門關已由溫侯呂布率領的并州軍全權接管，呂布并對麾下兵馬做了防守部署：

　　其一，因雁門軍傷亡慘重繼續休整，呂布安排“六健将”中的成廉、侯成二将率領所部兵馬兩萬人接替原雁門軍鎮守的甕城，同時急調親近骁将李鄒、劉何二将帶領五千人馬及謀士王楷随同協助。

　　其二，“六健将”之首郝萌率領所部繼續鎮守雁門關左右外側的圍城部分；經過前幾日在甕城之戰前的鮮卑拓跋力微偷襲圍城之戰後，郝萌所部一萬兵馬如今僅剩八千兵馬了。在謀士許汜建議下呂布另調親近骁将高雅、李封、薛蘭等三将各自率領五千兵馬共計一萬五前兵馬前往協助郝萌鎮守，這樣圍城的兵力總數達到二萬三千人。

　　其三，主将呂布率“六健将”中的宋憲及親近骁将魏越、董禧、趙庶、王賀等其餘四将共計伍萬兵馬鎮守雁門關主要建築——城關關内，親衛營将領秦誼、陳衛、李黑及謀士許汜随同協助。

　　次日，從早上到晚上一整天又是在平靜中度過，雁門關上的并州軍發現關下的鮮卑軍并未進攻，自然不會主動發起進攻，隻是看到鮮卑軍在早中晚三個時段分别有探馬在圍城城關附近出現過，而甕城自兩天之前鮮卑先鋒軍激戰過後再無蹤迹。

　　第三日，白天至下午申時（相當于後世北京時間15食至17時）之間兩軍更無動靜，平靜得讓人害怕。同時似乎雁門關中流傳着雁門軍才是抗拒匈奴的主力，并州軍不及雁門軍萬分之一，隻會扛着戰旗到處唬人而已，鮮卑軍隻害怕郭缊及雁門軍而已的流言。至于流言從何處發出，剛才開始倒是沒人會注意罷了。一時間，聞言後的并州軍均是怒火中燒，這鮮卑軍竟敢小觑自己，他雁門軍不就是比自己多打了幾仗而已嗎？他奶奶個熊的！

　　雖這流言尚未傳至并州主将呂布耳中，但關内的呂布看到敵軍尚無動靜，等着亦是幹着急，在向雁門關方圓十裡之内撒出探馬之後，急令親衛召來并州将領郝萌、成廉、宋憲、侯成與親近骁将及雁門軍主将郭缊前來雁門關主要建築體關城議事。

　　雁門關由關城、甕城和圍城三部分組成，關城居中，有東南西北四門，甕城朝北突前而立，圍城連接着關城與甕城。雁門關的圍城西部地勢較高，故而圍城城牆較矮較短，反而是右側東面的圍城地勢較低的緣故城牆被修得更長更高，所以郝萌防守的圍城部分基本是以甕城右側東面圍城為主。

　　“既然大家都到齊了，想必大家都知道此時召集大家前來的緣由吧！我們并州軍來到雁門關已有數日，敵我雙方卻一直按兵不動，大家說說，這鮮卑軍三日前猛攻偷襲，單于步度根率軍增援後這三日以來卻是風平浪靜的，鮮卑軍意欲如何啊？”呂布看到衆将坐定後向大家問道。其實按照呂布自身的想法，就是出關尋找鮮卑主力與之決戰就好，不過對于鮮卑如此詭異的舉動，在兩位謀士的建議之下，呂布召來衆人聽聽他們的想法與意見，當然還有長期鎮守邊疆的雁門太守郭缊的建議。

　　“主公，這鮮卑狗要戰便戰，這幹等的滋味真是熬人啊，真是急死人了！如果再等上一日，鮮卑軍再無行動，我要向主公請戰，出關偷襲其營寨！”成廉依仗主公呂布的信任，每次聚會或會議，他總是大大咧咧的第一個發言。

　　“你就想戰，好啊，那你告訴我，該如何戰？與誰戰？于何處戰啊？”呂布看着自己麾下這最沒腦子最會沖殺的将領率先發言後，急聲喝住了成廉，因為他所說的都不是呂布想要的，因為誰不知道出關出戰的道理。呂布側臉問起了尚未發言的其他人員，“郝萌、侯成，你們倆這幾天一直在城樓之上，可觀察到什麼異常舉動？”

　　“主公，我們放出去的探馬回報，這三日以來，郝某在關上看到這鮮卑狗除了布防調動之外，就是看到他們再兩旁的關道挖取土石，除此之外再無别的動作！”郝萌看到呂布問起，站起身來發言，郝萌作為呂布麾下“六健将”之首，對着成廉的出戰建議，他自己有着自己的想法。“我軍之前急行軍趕至雁門，如今趁着這幾日的恢複休整，如今正是銳氣十足，定可再與鮮卑軍耗上個十天半個月的，郝某的建議我們還是以主守為佳。【零↑九△小↓說△網】”

　　“主公，要是這鮮卑狗要是想耗着我們就和他耗着，幹耗着不打，倒是對我軍相對有利！”侯成站起第三位發言，“不過，這鮮卑狗急匆匆南下，如今又是偃旗息鼓，想來裡面一定會有什麼陰謀，至于是什麼陰謀，俺侯成就不知道了！不過，鮮卑狗要是想要像之前攻打雁門軍那般攻打我們并州軍，但想像之前那般要攻克甕城，俺侯成絕不同意！”

　　“侯成，你就不要在此說大話了，我軍如今在甕城部署了兩萬人，之前雁門軍僅有千餘人馬，如果再像之前那般，你可以脫掉軍裝回老家養豬去了！“主将呂布看到侯成言語間有些诋毀雁門軍之意，且雁門主将郭缊在場，怎會讓他再胡嚷下去。呂布轉頭問起身邊的兩位幕僚起來，”兩位軍師，成廉說起鮮卑軍在挖取土石，侯成說裡面有陰謀，二位如何看？”

　　“回主公，依許某看，鮮卑軍擅長野戰不善攻城，這是衆所周知的，此次鮮卑停止進攻，無非有兩種可能，一為在制作攻城器械，二為等待後援大軍或某個人物，如今鮮卑單于親至，想來第一種可能性較大，應該是在趕制攻城的雲梯，抛石機之類的物什。”許汜作為呂布并州軍集團的二号謀士，對戰事的看法有一定的見解。“至于是何陰謀，我們暫且不用去管，我已在鮮卑營寨附近布下數批探馬監測敵軍動向，想必今晚會有回報。”

　　“楷贊成許兄看法！正好趁着這三天鮮卑軍尚未進攻，我與成侯兩位将軍商議，命令我并州軍修補甕城城樓，對城牆增高加固，同時清理護城河，以便來日再戰。同時，我軍從太原亦是急行軍趕至雁門，城樓上防守的抛石機、圓木、滾石并非十分充足，我也讓士兵們趕着準備了部分，目前可抵上三五天戰事所需。”王楷是呂布身邊的三号謀士，且與許汜是同時投奔呂布的，二人在并州軍如魚得水，深得呂布信任。“目前的關鍵是，我軍要防止敵軍圍而不打，反而在尋找其他路徑繞過雁門關直接南下，故楷建議，要是明日敵軍還未進攻，我軍可小規模的發起進攻，試探敵軍反應再做計較！”

　　呂布看到自己甚為信任的幕僚已給出建議，心中亦是平靜了許多。對于許王兩人尚未看透鮮卑軍的陰謀之時，呂布不由想起了自己的首席軍師賈诩，要是賈诩在就好了！賈诩在出發前對自己說，他自己在這段時間在準備一件大事，是一件可以令并州軍在今後三年迅速壯大的大事，暫且不能随呂布前來，并同時建議呂布帶上許汜與王楷二人随同參贊軍務。賈诩同時保證會在盡快時間趕在雁門，給主公呂布一道大大的驚喜。呂布随後看到沉默的雁門太守郭缊後，心中就有些不爽，好家夥，本侯不問你，你就不會向我獻計獻策嗎？“郭将軍，你認為鮮卑軍這是作何舉動啊？雁門關附近是否還有其他小道通往南部？我軍應如何布防啊？”

　　郭缊自入帳中之後，一直在靜靜的觀察和聆聽着并州軍衆将的發言，看到呂布問起，自然禮節性的站起發言，“回禀溫侯！郭某在雁門鎮守數年，雁門關附近大小樹木山石，雖不敢說萬分熟悉，但若要說有什麼捷徑或南下小道，郭某可以确切的回答暫時沒發現有。同時郭某認為，鮮卑軍此舉是暴風雨前的平靜，至于在準備什麼不得而知，我們隻管兵來将擋，見招拆招，就目前局勢而言，對我軍并非壞事，但鮮卑軍糧草人口奇缺，不會如此甘心沉寂下去。郭某認為，預計最遲明天上午，鮮卑軍定會發起進攻，而且進攻的重點應該還是在甕城。”

　　呂布看到郭缊如此笃定，不由感到驚奇，“哦，為何郭将軍如此肯定敵軍進攻的重點是在甕城而非圍城？莫非郭将軍已掌握鮮卑最新軍事情報？還是雁門軍中的細作提供的情報？郭将軍何不說說與大家分享？”對于郭缊及其雁門軍，呂布垂涎已久，此次雁門之行，如能招攬郭缊，則雁門軍将歸至自己麾下，雁門郡已屬并州完全所有。

　　郭缊站着繼續回話，“禀溫侯，我雁門關由關城、圍城與甕城組成，關城形勢險要，壁壘森嚴；圍城依城池四面城門之外的山勢修建而成；甕城兩側連接圍城城牆，設有箭樓、門閘、雉堞等防禦設施。圍城雖說比甕城低矮一些，但圍城并無大門，僅有一扇單人單馬通行的小門而已，即使攻取後并不能馬上讓大軍進入城内；相反，雖甕城城高水深，兼有箭樓等防禦設施，但如若能攻克甕城，則立馬可以打開甕城城門讓大軍攻入關内，故缊認為敵軍進攻重點還會在甕城。“郭缊停頓片刻，略加組織了一下思路，“至于，雁門軍内的鮮卑細作，在今日上午午時已查出，共揪出敵軍奸細十餘人，大部為半年前參軍入伍的士兵，兩名為一年前入伍的老兵，三名為十天之前混入雁門關内扮成平民的鮮卑暗探，可見鮮卑對攻取雁門蓄謀已久！”

　　原來，在郭缊命令郭淮、郝昭組建斥候都後，馬上着手查處雁門軍内鮮卑細作毒馬事件，利用白天隊列訓練号令改變時動作不一者，加上夜間蹲點觀察、查明檔案戶籍等方式一舉破獲了鮮卑奸細毒馬一案，并得知鮮卑單于步度根援軍的人數、将領與軍種等重要情報，不過早就混入雁門軍中的細作哪裡知道這三日以來鮮卑大軍停止進攻的陰謀呢。通過此次雷霆般查處，一舉樹立了斥候都在雁門軍中的威信，不但清除了内部毒瘤，更讓少将軍郭淮與軍侯郝昭在雁門軍中大放光彩；同時少将軍郭淮與郝昭商議後提拔了一名表現突出的姓魏名平的少年士兵出任斥候都隊率。

　　“哦，堂堂雁門軍竟還被如此多的細作混入，看來雁門軍也不過如此嘛。既然郭将軍認為敵軍進攻的重點在甕城，那是否就是認為圍城的防守就是多餘的呢？請郭将軍别忘了，鮮卑狗在甕城之戰前，就曾偷襲過郝萌将軍防守的圍城，所以李某認為鮮卑狗的進攻重點應該是圍城。”并州軍骁将李封與高雅、薛蘭日前協助郝萌鎮守圍城，李封對郭缊所說的鮮卑進攻重點是甕城并未圍城的說法不以為然，趕緊找個存在感。

　　“李将軍，郭某認為敵軍進攻重點是甕城，并非說圍城的防守就是多餘的，兵法有雲，‘虛者實之，實者虛之，虛虛實實，用兵之道‘，關城、圍城與甕城相輔相成，互為犄角，怎可因為重點而忽視其餘城關防守呢？至于何處是敵軍進攻重點，全由溫侯裁斷，郭某僅是推測而已！至于雁門軍有細作混入，是雁門軍内部事務，正所謂‘樹大有枯枝，人多有白癡’！”郭缊對首次認識的李将軍不愠不火的回敬了一下，心想，媽的，我雁門軍有奸細混入幹你鳥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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