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漢鮮雁門逞英豪(二)
第三十五章漢鮮雁門逞英豪(二)
“既然兩位将軍認為敵軍進攻的重點不一緻,那正好!何不來打個賭,反正雁門軍目前已休整完畢,想來可繼續一戰。若是敵軍進攻重點是圍城,則為李封将軍勝,戰後有請郭将軍前來本侯麾下任職,本侯讓郭将軍獨立領軍兩萬;若是敵軍進攻重點是甕城,則為郭缊将軍勝,戰後有請李封前往郭封将軍麾下任一名都尉。如此賭注,不知郭将軍願意否?“呂布在數日之前經許王兩位謀士的提醒,此刻看到李封與郭缊對戰事看法不一,遂起了吞并收服郭缊及并州軍的念頭,要是郭缊敢答應自己的打賭,不管此賭注誰勝誰負,呂布均是最大的赢家,屆時雁門軍還不是自己囊中之物了。哈哈,想來就開心!況且目前呂布麾下“六健将”領軍數量僅是一萬人,且受呂布管轄,并非獨立領軍,這份誘惑看起來還不錯哦。
“溫侯,我雁門軍剛曆經激戰,傷亡慘重,如今雖在休整,目前僅有千餘人,缺兵少将的,并不能勝任敵軍大規模的進攻,如強行安排,恐誤溫侯大事,還望溫侯明察!”雁門軍郭缊原所屬五千兵馬三日前與鮮卑拓跋所部激戰之後隻剩下一千二百人,休整擴軍後補充至一千五百人,加上第四都斥候都目前有三百人,雁門軍目前共計隻有一千八百人。“至于鮮卑軍進攻重點,全憑在下臆測,軍務之事怎可打賭?李封将軍乃溫侯親近愛将,怎可屈尊到雁門軍就職,豈不大材小用?豈不令李将軍蒙塵?至于郭某隻乃一名武夫,比溫侯麾下’六健将’遜色多矣,帶領千餘人馬已是勉強,怎可率軍萬名?如今雁門軍本就在溫侯麾下,何來戰後到溫侯麾下任職一說?如有戰事,但請溫侯吩咐就是,郭某與雁門軍定當竭盡所能,為溫侯分憂!”郭缊視部下千餘兵馬為自己兄弟手足,怎會答應委身呂布麾下!
“文慎兄何出此言,何必氣餒,如今雁門兵并不過兩千,将不過十人,同時雁門軍本就歸屬我并州軍,将軍胞弟郭綏與楷乃至交好友,雁門軍都尉王淩乃已故王司徒親侄,王司徒生前就一直曾與我主結下良好同盟關系,說來雁門軍與我并州軍本就屬一家,源遠流長,何不真正歸建我并州軍,讓我等一同并肩作戰,豈不快哉?”王楷見氣氛陡變,馬上出來緩和氛圍,同時稱郭缊表字文慎以示親近之意,同時将自己與郭綏的關系,王淩及王允與呂布的關系道出,想來是想打感情牌了。
“王軍師所言非虛,既然并州軍與我雁門軍緣分匪淺,如今我雁門軍戰力低下,人員稀少,還望王軍師與并州軍多多關照我雁門軍一二,并州軍若能補給部分糧草與軍械于我雁門軍,想來我雁門軍戰力會恢複得更快一些!”郭缊豈會不知王楷招攬之意,其中不乏提醒呂布不能忘卻雁門軍與并州軍的淵源,以免在呂布盛怒之下将郭缊狠狠懲罰。可是郭缊本就不看好呂布,怎會因王楷之言而改變注意,不會因呂布的隻言片語就将雁門軍委身于并州麾下,隻能打哈哈想蒙混過關。
“哼!郭太守膽敢如此不識擡舉,可曾知道并州之主乃我主公溫侯乎?若非我主公及時率軍增援雁門,郭将軍可知如今的雁門關就如雁門郡治所陰館一般早已被鮮卑軍攻破,郭将軍怎會能在此高談闊論乎?”看到一個小小的雁門太守竟膽敢三番五次忤逆并州之主溫侯呂布,帳内并州軍衆将皆是義憤填膺,瞪目怒視郭缊,作為并州軍智囊之一的許汜忍不住,出言喝道,焉知呂布乃三國中一等一的猛将,數年前在虎牢關之前,即使猛将如雲的吳駿軍團中三英戰呂布尚未取勝,一個小小的邊疆太守,領軍千餘人馬竟敢小觑自己主公呂布,怎不讓人憤怒呢?
“許軍師莫要再逼郭太守了,既然郭将軍心中已有決斷,何必非要将我們漢軍分為并州軍與雁門軍那麼泾渭分明呢?如今雁門軍可以獨立作戰,方才郭将軍曾承諾過,如有戰事,但請吩咐就是!”呂布止住了軍師許汜,平靜的對着郭缊說道,“據探馬回報,如今鮮卑大軍的大部糧草均聚集于雁門郡治所陰館縣内,加上之前陰館縣亦是從雁門軍手中丢失的,郭将軍何不思考如何将之奪回,或想方設法将其糧草一并燒毀,如此一來,我漢軍取勝不遠矣。其後,郭太守可占據陰館或遊弋于鮮卑軍身後,以雁門軍的戰力,亦可随時在鮮卑軍背後狠狠的插上一刀,讓鮮卑腹背受敵,如鲠在喉!不知郭太守以為如何呢?”呂布看到郭缊油鹽不進,心中暗歎了一聲,隻好舍棄雁門軍了,正好想着借刀殺人,讓郭缊及其雁門軍湮沒在鮮卑的大軍之中吧,正所謂,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不錯,陰館是在從雁門軍手中丢失不假,但是我軍亦是生生抵擋住了鮮卑軍數萬人的進攻與偷襲,若是許軍師與溫侯非要問罪我雁門軍,待明日我自會率軍出關,伺機奪回陰館,以将功贖罪。如此,雁門關就拜托溫侯與諸位了!郭某告辭!”郭缊看到自己已不容于并州軍,就連主帥與軍師均是先後排擠自己與雁門軍,重重的呼了幾口大氣,說完後無視帳内衆人的不同表情,稽首後轉身出帳,隻留下并州軍驚愕的眼神與表情!呂布竟然一句挽留之言未曾說出,心中的怒火貿然升起。
當晚寅時(相當于後世北京時間03時至05時),此時正值夜與日的交替之際,雁門關内漢軍正在埋鍋造飯之時,圍城城樓上便傳來了三陣“通通通”的戰鼓之聲,那是敵襲示警之聲。關内及圍城城樓上聽到鼓聲之後便如雨後春筍般馬上湧現站立好并州兵馬,并州軍主将郝萌與骁将高雅、李封、薛蘭在親衛護衛之下第一時間出現在了圍城城樓之上。
北方淩晨的天空是陰暗灰蒙的,初時衆人隻感覺有一陣塵煙遠遠的撲來,隻是在遠方的地平線上升騰而起,但那塵煙擴散的速度相當的驚人,不過一刻鐘不到的光景,已是彌漫到整個北面的天空。在塵煙之中,幾乎看不到别的東西,隐然隻能聽到馬蹄的隆隆聲和鼓噪呐喊之聲,轉瞬之間,那股塵煙激蕩而至,如同爆發的火山一般,直沖雲宵,遮天蔽日,帶着陣陣的殺氣,向着雁門關席卷而來。
雁門關的城頭上不由湧起一陣騷動,有人竊竊私語,有人簌簌發抖,雖然守衛雁門關的并州士兵大多為久戰善戰之兵,都曾随着主将呂布及六健将四處征戰,曆經戰陣,但如此大的陣勢難免會有些恐懼,相比之下,郝萌親衛就沉穩地多。
“并州軍全體都有,注意陣型,準備戰鬥!”郝萌高舉着長槍,厲聲高喝道。郝萌淩厲的目光掃過,不安的人群很快地就又平靜了下來。守城的并州軍立刻行動起來,弓弩手緊張地準備着弓弩箭簇箭羽,滾木擂石沸水也被推到了城牆的邊緣上,弩車弩床的絞繩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緊張忙碌可較好的緩解焦慮和恐懼,在有條不紊的備戰之中,那些恐懼感漸漸地消失了,代之而來的是首戰的一種亢奮,一種求戰欲望。
這種場面是郝萌還是滿意的,誰說并州軍不如雁門軍,打仗打的就是士氣,一支沒有士氣的軍隊就如同是失去了靈魂,未戰而先敗。如今雁門關的并州軍上下衆志成城,就算是步度根二十萬大軍全部殺來,又有何懼?郝萌沉着的下達了作戰命令,雁門關已是嚴陣以待。
雁門關是漠北草原通往并州及中原腹地的要道咽喉,鮮卑集重兵直撲雁門關來。雁門關的圍城守軍有兩萬餘人,郝萌信心十足,畢竟雁門關地形險要,易守難攻,隻要軍心在士氣在,萬衆一心,鮮卑軍想要逾越這座天險關隘,隻不過是癡心妄想的事。何況呂布的大軍就在關中,隻要他聽到圍城被襲的消息,一定會率兵來援,到那時,并州軍兵合一處,隻怕步度根死期将至。
在蔽日遮天的塵煙之中,無數的旌旗峥嵘顯露,旌旗之下,鮮卑的軍隊浩蕩殺來,隊列齊整,铠甲鮮明,從雁門關的城頭上向下望去,整個鮮卑軍的陣勢層層疊疊,漫山遍野,水洩不通,氣勢磅礡,殺聲震天。看到這一幕的并州守軍不禁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大的威勢,氣吞如虎啊!
隻見鮮卑大軍軍旗招展,在獵獵寒風之下呼呼作響,數面大旗迎風随之迅速向前移動,隻見“洩歸”與“鮮卑”等字眼依稀落入郝萌等人的視野之中。郝萌看到來犯雁門關的并不是步度根所率的親軍主力,而是主力镥王世子洩歸泥所統率的六萬人馬。在此次步度根親率的二十萬大軍中,步度根率軍十萬,扶羅韓九萬,而洩歸泥率軍六萬,其中旗下奔狼衛騎軍就有三萬之衆,其餘為步兵三萬。
洩歸泥雖長得像白面書生,但膀大腰圓,勇力過人,此次南下,看到先鋒拓跋力微并不能如願攻下雁門關,便主動請纓,率兵六萬奔狼衛,直撲雁門關圍城來。隻見洩歸泥騎着一匹高頭大馬,原本他的身材就已經很是魁梧,騎在馬背上,明顯地比周圍的親衛高出了一截,顯出鶴立雞群的味道。在洩歸泥身後,分别是六名戰将緊随其後,那是長期追随洩歸泥南征北戰的萬夫長,尤以慕容烈與宇文風為首。
鮮卑軍從雁門谷道上進軍而來,雖是輕裝而進,但鑒于先前拓跋部攻城沒有攜帶什麼大型的攻城器械的不同,在這三天雙方停戰的時間裡,鮮卑軍在軍師馮倫的要求之下,已經制造出了大量的投石車、沖車、攻城車之類的,不過鮮卑軍依仗着人海戰術,先期還是擡着簡陋的雲梯,向着雁門關的城牆發起了潮水般的攻勢,并沒有馬上投入攻城器械。一時間,雁門關圍城城下如群蟻蜂擁而至,密密麻麻,橫行于野。
但是迎接他們的,是圍城城上密集的箭雨,銳利的箭羽毫不猶豫地射穿了鮮卑軍的身體,在向前的狂奔之中,不斷有鮮卑軍士兵倒了下去,但這些傷亡似乎阻礙不了鮮卑軍高昂的士氣,冒着箭雨,鮮卑兵攻到了雁門關城下的護城河前。
這是一道深深的護城河,在護城河的前面,密布着用來防禦敵人騎兵的拒鹿角和闌珊,想要沖到城下,鮮卑軍就必須要摧毀拒鹿角,填平護城河。對于善戰的鮮卑軍而言,這似乎不是什麼難題,手執大斧和鐵鋸的鮮卑兵在騎兵的掩護之下已開始作業,清除護城河前面的拒鹿角和闌珊,更多的鮮卑兵肩負沙袋,投向了深深的護城河。
但護城河所在位置正是弓箭的最佳射程,在郝萌、高雅、李封和薛蘭的指揮下,此時城上的箭雨更加地密集了,不用怎麼瞄準,便如驟雨般地傾瀉而來,護城河的前面,橫七豎八地躺滿了數千鮮卑兵的屍體,皿肉橫飛,滿目狼藉。
在城池的攻防戰中,攻的一方肯定要比守的一方付出的代價大,尤其是是缺乏大型的攻城器械的時候,這種差距就更加地明顯。看到如此困境,主将洩歸泥派出麾下悍将慕容烈領兵親自攻城,隻見慕容率領的鮮卑軍不甘示弱,立刻調用了大批的投石車、沖車、攻城車、床弩和弓箭兵,對雁門關的城頭進行了壓制射擊,雙方在遠距離上展開了對攻戰,漫天的箭矢飛石如同飛蝗一般,遮天蔽日,關上關下,不斷地發出瀕死的慘叫之聲,但箭矢的密度卻從未降低,雙方都不遺餘力地來争奪攻城的制空權。
鮮卑軍在付出了極大的傷亡代價,用沙包石塊和士兵的身體填平護城河之後,不負洩歸泥所望,終于攻到了雁門關圍城的城下。與此同時,相對圍城的猛烈進攻不同,前突的甕城卻是一片平靜。
甕城防守主将成廉與侯成卻是不敢掉以輕心,在聽到鮮卑軍進攻之聲後馬上登上城樓。在昨日傍晚的軍事會議中,雁門軍被并州軍主帥呂布及軍師因鮮卑進攻重點的問題逼得走投無路,含恨退出軍帳的事情,作為并州軍“六健将“的成侯兩位将軍,他們是親眼見證了那一幕的,從此漢軍不和,真正的皿腥戰鬥也許才剛剛地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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