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漢鮮雁門逞英豪(三)
第三十六章漢鮮雁門逞英豪(三)
雁門關,圍城,關下的洩歸部急陣沖鋒,關上的郝萌部嚴陣以待!
郝萌表情凝重,沉着地指揮着戰鬥,雖然鮮卑兵射上來的箭矢呼嘯着從他的耳際飛過,郝萌還是嚴辭拒絕了親衛讓他退避一下的建議,雁門關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刻,他身為主将,斷然沒有後退半步的可能,他在,士氣就在,狹路相逢勇者勝,隻要凝聚住雁門關守軍的士氣,鮮卑軍就算再龐大,也休想跨越半步。
無數的雲梯被豎立了起來,鮮卑兵在慕容烈的指揮下開始踏上雲梯,奮力地向城頭攀登而去。除了弓箭,滾木、擂石也開始發威力,那些粗大的滾木幾乎要幾名并州士兵合力才能擡得起來,高高地被舉過頭頂,呼嘯着滾落而下,一根滾木幾乎可以橫掃幾架雲梯上的鮮卑兵,所經之處,勢不可擋。沉重的擂石更是霸道之極,砸到鮮卑兵的頭頂之上,立刻是腦漿迸裂,皿肉模糊,竹制木制的雲梯更是無法承受擂石的重量,一旦被砸中,立刻從中間斷裂,雲梯上成串的鮮卑兵立刻被摔了下去。
沸水和滾油更是大發神威,劈頭蓋腦地猛澆下去,城下必定會發出慘絕人寰的凄厲叫聲。
在郝萌冒矢督戰之下,并州軍衆志成城,最前沿的士兵倒了下去,在高雅、李封、薛蘭指揮下,身後的士兵立刻頂了上去,慕容烈從城下向上望去,雁門關的城頭似乎從來就沒有少過一個人,每個士兵都堅守着自己的崗位,半步也不曾退縮。
而雁門關下的屍體越堆越高,但這也不能阻擋鮮卑軍攻擊的力度,在洩歸泥的督戰之下,在慕容烈的指揮之下,鮮卑軍的攻勢如潮水一般,一浪高過一浪,在這塊淌滿鮮皿的土地上,死亡已經讓人麻木了,沒有任何人懼怕,也沒有任何人後退,踏着屍體,除了進攻還是進攻。
從淩晨攻至傍晚,洩歸泥派出的兵馬是五千五千為一進攻梯次的,一波進攻約一個時辰左右,如今已是連續數十波進攻了,洩歸泥麾下除奔狼衛之外的三萬大軍均悉數上陣,但雁門關的防禦穩如磐石,任憑鮮卑軍如何瘋狂,這道城牆就是他們無逾越的坎,殘陽之中,無數的雲梯被火焚毀,鮮皿、火光、夕陽,滿眼除了紅色再也看不到别的顔色。
這樣的進攻态勢一直延續着,而洩歸泥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作為前線指揮官的慕容烈自然不會停下,麾下士兵吃飯的時間亦是輪流用餐,兵不卸甲,馬不解鞍,城上的并州軍自然舍命相陪了。直至晚上亥時(相當于北京時間21時至23時),郝萌才看到身為“六健将“之一的宋憲率領本部一萬兵馬前來助陣。
與此同時,從淩晨一直聽到晚上的成廉,在看到一整天甕城全無動靜之後,又到了晚餐時間,與另一将軍侯成交代之後,下關去吃飯去了。預計過了亥時三刻左右,正在享用晚餐的成廉接到親衛回報,甕城城下似乎有敵軍在進攻,成廉趕緊扔下飯碗登上城關。
在夜幕的掩護之下,成廉與侯成并未如白晝那般看到鮮卑大軍軍旗招展,隻聽見在獵獵寒風之下呼呼作響,數面大旗迎風随之迅速向前移動,快到城下之下,在城樓夜燈的照射之下,隻見“拓跋”與“先鋒”等字眼依稀落入成廉與侯成的視野之中。在前幾天的鮮卑戰前會議上,鮮卑先鋒大将拓跋力微向單于步度根請戰:明日如若再戰,拓跋部願繼續為先鋒,定斬漢軍将領頭顱,以雪今日之辱!雖然步度根把圍城的進攻交給了洩歸泥,但還是很信任的把甕城的進攻重任交予了拓跋部,率先進攻的是拓跋力微的胞弟兼先鋒萬夫長拓跋勢旺所部。
在前幾日與雁門軍的激戰之中,拓跋勢旺可謂吃盡了雁門軍的骨頭,什麼圓木、滾石和箭弩之類啊,雖然鮮卑軍占盡人數優勢,但雁門軍依仗地利優勢,愣是讓鮮卑軍無法得逞,還弄得所部傷亡慘重,拓跋勢旺心中窩火得很;今天一大早領到進攻任務,但在軍師馮倫的嚴令之下一直憋着不準進攻,如今看到雁門關上的雁門軍旗不知何時已變成了并州軍旗,上面的軍旗上飄着的是“成”與“侯”字軍旗而非昨日的“王”字雁門軍旗,拓跋勢旺所部像是在号子裡蹲了七八年的漢子剛剛出牢房後看到路旁的寡婦一般,興奮的向前猛沖猛沖,以洩心中之火。
拓跋勢旺所部經過數日前日激戰後所餘下六千人,經過昨晚軍師馮倫的點撥,拓跋勢旺将他們分為三個進攻梯次向雁門關發起進攻。拓跋所部為先鋒軍,多為騎兵,以弓箭為主要遠程兵器,馬刀為近身砍殺兵器,所以拓跋勢旺的六千騎兵分次序向甕城關上密集射箭,有奔射、有齊射、有仰射,充分展現了鮮卑作為馬上民族的騎戰素養。密集式的狂射壓得城上成廉與侯成所部幾乎喘不過氣來,三陣猛射之後,甕城之上的并州軍傷亡超過數千人,還是在兩名主将的指揮防禦之後,餘下的并州軍才更好的躲在了盾牌與城垛之後才減少了無謂的傷亡。
同時,為了更有效更快速的攻到護城河,當拓跋勢旺在以騎兵弓羽騎射之時,拓跋力微在後方指揮着其餘所部将所有大型攻城設備馬上搬出進行組裝,一時間,大量的投石車、沖車、攻城車等大型攻城器械出現在了拓跋勢旺所部的身後,由拓跋力微的另一面萬夫長鮮于興在指揮戰鬥,隻見大量的飛石在大型攻城器械的帶動之下呼嘯而過,飛向甕城城樓而來。
剛開始的傷亡痛得成廉與侯成直咬牙,也暴露出了并州軍防守不如雁門軍的弱點。并州軍多為騎兵,其中呂布原來直接帶領的六萬兵馬中就有四萬騎兵,“六健将”中的曹性、成廉、宋憲所部為騎兵,而郝萌、魏續、侯成三人所部為步兵。方才傷亡的主要是侯成的步兵,而成廉的騎兵主要部署在甕城城門之内。更讓成廉與侯成心驚的是,在拓跋勢旺的騎射之後,是鮮卑的另外三部人馬分左中右向甕城方向在騎兵弓箭的掩護之下奔跑而來,他們手中拿的并不是弓箭與大刀,而是每人肩上扛着一袋袋從關道兩旁挖取之後裝在布袋中的沙石,同時每匹戰馬之上還馱着兩袋。
“成兄,這鮮卑狗要幹什麼啊?”透過盾牌掩護之下,侯成看到鮮卑軍的怪異行動,焦急的問起了身邊同樣困惑的成廉。在呂布麾下“六健将”中,常規的排名是,郝萌、曹性、成廉、魏續、宋憲和侯成;論個人關系上,在諸位将領之中,成廉經常随主公呂布征戰,除與呂布有姻親關系的魏續外,成廉是最深得主公呂布器重的了,其次是親近骁将魏越與親衛營統領秦誼,然後才是“六健将”中的郝萌、曹性、宋憲和侯成,侯成與成廉同時鎮守甕城,侯成自然以成廉為首了。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啊?媽的,估計是在搞什麼幺兒,快去禀報王軍師!”成廉在躲避鮮卑箭弩之時,一邊回答侯成的問話,一邊急令部下馬上前去叫來謀士王楷,“管他媽的,弟兄們,準備戰鬥!”。剛開始的箭羽已是将城上的并州守軍壓制得擡不起頭來,隻能都在盾牌身後被動的防守;而大型攻城器械的出現,更是更并州軍的防守雪上加霜,大片的刀盾兵兩天盾牌一起被巨石砸碎,就連成廉的幾名親衛為了保護主将成廉亦不能幸免。為安全起見,成廉與侯成等人還是隻能躲在較為牢固的城垛後面,繼續艱難的指揮着戰事。
随後不久,謀士王楷便在李鄒、劉何二将與士兵護衛之下來到城牆上,看着成侯二人的焦慮之狀,“成将軍、侯将軍,看着陣仗,鮮卑軍估計這是要填埋護城河啊!煩請兩位将軍命令我軍弓箭手待會主要射殺那些扛着沙石袋的士兵與戰馬!,可以用點燃的火箭對射,一來可以驚吓戰馬,二來可以射殺敵軍。同時快去禀報主公與許軍師得知,敵軍有大量攻城器械,正在猛攻甕城!”王楷快速做出了解答與建議。
原來,在那晚軍議之後,鮮卑軍師馮倫私下向單于步度根提出建議,若想快速攻破雁門關,必先攻取甕城;欲攻取甕城,先破城門;欲破城門,先破護城河!要想過護城河,方法有三,其一為挖取關道兩旁的沙石填平護城河,優點是如能填平護城河,則甕城城牆則完全暴露在鮮卑軍的進攻範圍,缺點便是耗時費力,同時關上漢軍怎會坐視鮮卑軍填埋護城河而不管。
經過數日前敵我雙方的激戰,護城河的部分河段已被雙方的軍士屍體所填埋,否則當日的拓跋力微所率的先鋒軍也不會攻打至甕城城門。不過,馮倫的這種打法是基于甕城守軍人數稀少,疏于對護城河的防衛,如今雁門關内猛增并州軍十萬,兼有王楷、許汜等謀士的從旁協助,怎麼任由鮮卑軍在護城河旁橫行無恐。護城河更是被并州軍重新清理了幾次,又是一道阻擋鮮卑軍的有利屏障。
成廉與侯成聽取王楷的建議之後,急令麾下弓箭手趁着鮮卑軍換取箭羽之際,對着關下敵軍人員密集與戰馬奔跑之處射出火箭,一時間,關下關上,雙方箭羽交互射出,編織了一張張密集的漁網似的的箭網。關上關下發出一陣陣慘烈的叫聲與戰馬倒地的嘶叫聲。交戰雙方一時間呈膠着絞肉狀态,雙方為了争奪戰鬥控制權,均是不顧麾下士兵傷亡的猛往絞肉機裡面填人。不過,顯然并州軍似乎并未熟悉與習慣鮮卑軍騎射的打法,全賴着弓箭手居高臨下的射程,才勉強維持個平手的局面,但是傷亡較鮮卑軍大了許多。不過,成廉與侯成急于立功與站穩腳跟防禦,倒也是見過生死場面的人,對戰争所帶來的生死見多不怪。
同時鮮卑軍趁着并州軍不敢冒頭的時間,已有數千人馬扛着沙袋往護城河中填埋了,因雁門地勢較高,護城河水勢并不湍急,一個時辰不到,護城河靠近吊橋部分已被填埋了近五分之一的高度,長此以往,任由鮮卑軍這樣下去護城河肯定是要被填平不可,還好此時是寒冬時分,關道兩旁的沙石被凍得堅硬,否則這進度還是會更快一些。更有甚者,拓跋力微為了能更快速的攻上城頭,甚至命令手下軍士擡着關下陣亡的雙方士兵屍體全部往護城河中填埋。要是等到護城河被填平,甕城估計隻有被動挨打的份,一時間,甕城的局勢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王軍師,依您之間,如今我軍如何是好啊?媽的,這鮮卑狗怎麼一上來就拿出攻城器械對我們猛轟啊,若由鮮卑狗如此橫行下去,這護城河早晚要被填平的?要不讓侯将軍領兵在城上鎮守,我率領麾下騎兵出去沖殺一陣,您看可好?”作為主公呂布親自任命的甕城防守主将,成廉心中的焦慮可想而知,之前成廉隻是跟随主公呂布征戰之時,隻管在軍陣中砍殺沖陣,哪裡管這東東呢,看到鮮卑軍如此橫行,心中早想沖出城門與敵軍進行厮殺了。
“成将軍不可!其一,主公嚴令我等依仗城牆優勢打擊敵軍,不可輕易出關;其二,成将軍作為防守主将,怎可輕易出關迎敵,我軍尚未到達如此險境,說不定敵軍還有其他後備舉動;其三,方才,我等已令士兵前去通知主公,相信主公不時即可趕到。若出戰,先由李鄒、劉何兩位将軍率軍迎敵即可,成将軍在城上為其觀察掠陣,侯将軍繼續領兵防守鮮卑軍攻城!”王楷雖是精通政務律法,但久随呂布征戰殺伐,作為謀士之一的他,自然不會允許成廉此時出關迎敵。
“李鄒、劉何聽令,我命你二人分别率領所部三千兵馬出關迎敵,隻許勝不許敗!本将在其後親自為你等掠陣!“成廉看到情勢危急,聽取王楷建議後馬上對身邊的副将李鄒、劉何二人下起了進攻命令。
此時,在鮮卑軍後陣,鮮卑單于步度根與軍師馮倫及镥王扶羅韓及其世子等高層在觀察着雙方的圍城洩歸部與甕城拓跋部的攻防進度,對着雙方的進攻打法一直在觀望着。三人表情不一的看着雙方的拉鋸戰,镥王扶羅韓因見世子洩歸泥久攻不下而略顯緊張;軍師馮倫看到一切就如自己所預想的态勢發展而神情淡然,似乎勝券在握;單于步度根神态穆然,想必非常看着此次進攻的效果。
原來,在馮倫向步度根的建議中的第二種方法便是在護城河上搭上類似于吊橋的渡河,從吊橋上經過護城河,然後集中優勢兵力直取甕城城門。為了達到這一的戰術目的,步度根不惜讓世子洩歸泥作為配角,先期進攻圍城,讓關内的并州軍認為鮮卑的進攻重點改為圍城,以達到欺騙并州軍的戰術目的,進而讓并州軍将大部主力調往圍城方向;而有過一次敗軍經曆的拓跋部繼續作為絕對主力繼續進攻甕城,而與洩歸泥打法不同的是馮倫嚴令拓跋部一開始就投入使用大型攻城器械,就是為了快速的填平護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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