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是來找他求醫的。”水濯纓說,“幾個時辰之前在這裡剛剛遇到他,他現在應該已經到伽印族的大寨裡去了。”
“要命……”玉花璇的臉色一下子白了,“伽印族大寨在什麼方向?”
“往前走,不出三裡路就到了。”
“多謝。”玉花璇一句話沒再說,轉身就走,水濯纓在後面叫她她也不回應,頃刻間便消失在了黑夜裡的樹林中。
“跟上去看看。”绮裡晔說,“她和岑山詭醫肯定有緊密關系,而且看她這樣子,岑山詭醫恐怕是有什麼危險。”
伽印族的大寨相當于一族之都,守衛肯定比那些村落一樣的小寨子嚴密得多,所以水濯纓和绮裡晔剛才沒有輕易接近。
趕過去的時候,見到玉花璇也沒有直接闖進大寨,而是潛伏在外面的一棵大樹上,遙遙望着大寨裡眉頭緊蹙。她這時候已經換了一身伽印族族人的服裝,估計是剛剛想扮作伽印人混進大寨裡面去,但沒有成功。
森林裡面最不缺的就是木料,大寨周圍以削尖的巨木圍了一圈高達三丈的圍牆,圍牆上搭建平台,有士兵看守。伽印族在南疆裡面算是規模很大的部族,大寨人口有個三五萬,粗略估計這一片圍牆上就有數百士兵。玉花璇的武功雖高,以一人之力也很難闖進去。
水濯纓在下面叫了她一聲,玉花璇落下地來:“你們這是……”
“玉教主這是要闖寨?”水濯纓問道,“敢問岑山詭醫是不是有危險?我們既然來找他求醫,自然也不能讓他有事,說不定能有我們幫得上忙的地方。”
玉花璇歎了一口氣。
“我簡單地跟你們說吧。岑山詭醫真名叫晏染,就是伽印族人,以前跟我……跟我相識。現在的伽印王夙沙羽跟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對他……抱有那種心思,你們應該知道吧?晏染十二歲時因為夙沙羽而離開伽印族,夙沙羽一直在找他,前段時間打聽到我和晏染的關系,就謊稱抓到了我,騙晏染回到伽印族。我剛剛易容去試探過,現在這大寨不讓任何人進入,從這點來看,晏染恐怕已經在裡面了。我沒見過夙沙羽,但從他對晏染的執念之深來看,晏染落到他手中,确實有可能有危險。”
這一段話似乎牽扯到了玉花璇的無數回憶,以及很多無法啟齒明言的東西,她說得吞吞吐吐,十分困難,但水濯纓還是基本上聽懂了。
晏染、玉花璇和夙沙羽這三人,以前應該有一段複雜的過往。玉花璇和夙沙羽沒交集,但晏染和玉花璇,晏染和夙沙羽各自的關系都很深。
“等一等……”水濯纓突然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這個夙沙羽是男的還是女的?”
“當然是男的。”玉花璇說,“你們在南疆有見過女子當一族之王?”
水濯纓嘴角一抽。這聽着像是一男一女搶一個男人的三角故事啊,果然不愧是一個詭醫一個魔教教主一個南疆之王,發展出來的戀愛關系都這麼清新脫俗。
在中性化的男人裡面來說,晏染那單薄陰柔的外貌絕對是一副小受樣,而這個夙沙羽感覺則像是個霸道總攻。總攻和小受竹馬竹馬,喜歡小受想要出櫃,但小受是個直男無法接受一個男人,所以不得不離族出走,在外面又認識了一個女朋友。總攻一往情深找了小受十幾年,最後變得不擇手段,謊稱抓到了女朋友逼着小受回來。小受真的回來了,女朋友擔心小受會被總攻醬醬釀釀,又緊随其後追過來……
水濯纓在那裡腦補得天花亂墜百花齊放繁花似錦,發現這一切居然都能被她腦補得十分通順。也虧得她是個從現代過來的穿越者,早就被鍛煉出了強大的YY能力,不然就憑玉花璇說的那段話,一個古代人現在肯定是一頭霧水。
當然,有一個古代人例外,就是站在她旁邊的绮裡晔。他也是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半點疑惑不解的樣子都沒有,顯然比她腦補得隻多不少。
這個死變态的腦回路連她都望塵莫及,她要是得花一分鐘來腦補,那他就是秒懂,根本不需要向他解釋什麼。
“知道這些就行,你們詳細的事情我就不問了。”水濯纓說,“我們這裡人手不少,可以幫你救晏染出來,作為條件,你既然和他是舊識,能不能讓他治好我的病?”
“當然可以。”玉花璇答得很痛快,“他一向最受不得欠人人情,如果你們救了他的話,就算我不開口,他應該也會幫你治病的。”
現在跟着水濯纓和绮裡晔兩人的暗衛有二十來個人,都是從“蛇信”裡面挑選培養出來的精銳。之前四五十個蛇信殺手就全滅了水宣瀚的兩千禁衛軍,伽印族的士兵數量上不知道有多少,但想必不會比夏澤禁衛軍厲害到哪裡去,進去救個人出來應該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中間那座最大的房屋是伽印王的王居,晏染應該就在那裡。”玉花璇指着遠處燈火通明的大寨說,“我以前認識晏染的時候,他幾乎從來不跟我提伽印族的事情,所以我對這伽印族大寨也跟你們一樣沒多少了解,還是得靠你們自己。”
“好。”水濯纓說,“那我們也不耽誤時間了。現在我們所有人都認識晏染,我把手下暗衛分散開來,讓十五人在大寨的東面鬧出巨大動靜,吸引注意,剩下的人三人一組分為三組,從西面的不同方向潛入大寨,接近中間的王居。時限從出發算起大約一個時辰左右,不管哪一組帶出了晏染,或者如果晏染不在王居裡面,沒有找到晏染的話,一個時辰之後所有人還是到這裡會合。如何?”
玉花璇點頭:“可以。”
水濯纓留了十五名暗衛在大寨東面,她、绮裡晔、玉花璇、玄翼、寒栖和其餘四名暗衛則是前往大寨西邊。
這大寨也就是一個縣城的規模,半個時辰就可以繞到另一邊。他們到西面的時候,東面那邊已經起了一片騷亂,巨木圍牆上熊熊騰起火光和黑煙,大寨内的士兵正成群結隊地朝那邊趕去,留在東面的那十五名暗衛已經開始行動了。
水濯纓、绮裡晔和玄翼是一組,她的輕功跟其他兩人比起來其實就是勉強不拖後腿,還需要绮裡晔拉她一把,但對于潛入大寨來說已經足夠了。三人趁着圍牆上的士兵全都在望着大寨東面,抓準機會從牆頭一掠而過,像是幽靈一般無聲無息,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到了大寨内就容易得多,這個時辰寨内的居民基本上都已經睡下,整個大寨裡靜悄悄的,三人很快便到了王居的二樓屋頂上,另外兩組人都還沒有到。
伽印族的建築屋頂也是用瓦片鋪的,隻是用的瓦片較薄較小,可以鋪出很大的斜度來,人站在屋頂上也不容易站穩。
绮裡晔對玄翼使了個眼色,玄翼無可奈何地開始在屋頂上撤瓦片。上一次掏屋頂是在秋溯門山北道分舵的房屋上面,他這技能還真是走到哪用到哪。
屋頂上很快就出現了一個尺許見方的小洞,還未往下看,就聽見有輕微的人聲從下面傳上來。音色雌雄莫辨,光滑而柔軟,像是一方綢緞在黑暗中緩緩地拂過人的耳畔。但是沒有了那種幽幽的涼意,而是帶着隐隐的壓抑和暗啞。
這确實是晏染的聲音,看來他們沒有找錯地方。
隻是這個聲音……怎麼聽着這麼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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