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望月在外行走的時候,為了避免暴露身份,一直是有易容的,也不知道卑蒙族人怎麼就認出了她。
小皇子未必真的在卑蒙人手中,但他們隻要認出了齊望月,想要借着小皇子的名義把她引走,是很簡單的事情。就連水濯纓當初聽說在東儀南方發現了疑似小皇子的男嬰,都是毫不猶豫地先趕過去确認,更不用說一心尋找孩子,幾乎都瘋魔了的齊望月。
水今灏毫不猶豫地轉身便往禦花園外面走:“備馬!去烏木鎮!”
卑蒙族人人勇猛,全民皆兵,即便當初那些卑蒙将士都已經被滅了,民衆中仍然不乏兇悍之輩。齊望月孤身一人,如果落入這些殘餘的卑蒙人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水濯纓也立刻跟上去。绮裡晔在後面微微眯起了鳳眸,不過并沒有說什麼,和水濯纓一起離開了禦花園。
看來他這一趟答應來夏澤還是答應虧了,連個安安穩穩的年都過不好,水濯纓給他的那點報答遠遠不夠。
不過也沒關系,事後加倍向她讨還回來就是了。
……
北晉,邺都。
大年之前,北晉太子終于納了甯遠侯府留下的唯一一個嫡女楚漓為太子妃。
楚漓真正地嫁入太子府,北晉那些有女兒想送去聿凜身邊的權貴人家,全都無可奈何。
按照北晉皇室的慣例,皇子王爺納正妃之前可以有通房妾侍,但是不準生下孩子;而納了正妃之後,除非正妃很快就懷孕,否則至少半年内不得立側妃庶妃,這樣可以給正妃足夠的時間生下嫡長子或者至少是嫡長女,減少庶為長嫡為幼的情況,以正風氣。
這些官宦世家想嫁女兒給聿凜,以他們的地位條件,本來至少也要個側妃的位置,現在送側妃庶妃入府至少也要等到半年之後。
妾侍通房倒是不講究,但那些甘願讓女兒為妾的人家,門第也高不到哪裡去,威脅不到聿凜。更何況正妃生下嫡長子之前,妾侍是不能先有孩子的,沒有孩子,一個妾侍根本沒多大用處。
聿凜當初做的就是這個打算。他會讓光順帝再撐上半年,這半年時間,已經夠他做很多事情,穩固住他的位置,把盡可能多的權勢集中到他手上。等到他登上皇位的時候,北晉無論誰想塞妃嫔進他的後宮,都已經沒有這個能力。
太子府的這一場婚事辦得十分盛大,而且史無前例,标新立異的程度直追東儀皇帝的風格。
每個女孩子的幻想中大約都有一場公主般夢幻浪漫的婚禮,就算是楚漓這種不可描述星人也一樣。楚漓本來喜歡的是西式的婚禮,但西式婚禮在這裡根本沒法舉辦出來,光是新郎的那一身黑色和新娘的那一身白色就不可能被人接受。在這個時代的眼裡,一個穿一身黑一個穿一身白站在一起的,隻有黑白無常。
楚漓無可奈何,但就是不肯放棄她的夢想,便獨樹一幟地在中式古典婚禮上加了一大堆西式婚禮的元素進去。比如擺滿整個大廳的鮮花,她在自己的甜品店裡面特制出來的巨大結婚蛋糕,大廳上方飄落下來的無數金色羽毛之類。
來參加納妃禮的賓客們全程看得一臉懵逼。尤其是那些楚漓眼中最最唯美浪漫的金色羽毛飄落下來的時候,賓客們第一個反應就是太子府在這種重大場合上怎麼都能出這麼大岔子,為宴席殺的雞雞毛都沒收好,居然飄到大廳裡面來了。
楚漓還提前很長時間,讓她的銀樓給她和聿凜兩人定制了一對結婚戒指,以白金制成,上面鑲嵌在中原極為罕見的鑽石。本來還想刻上她和聿凜的名字首字母縮寫,後來想想這實在是沒什麼卵用,聿凜根本看不懂,在他眼裡這估計就跟戒指刻壞了上面多了幾條劃痕差不多。
交換戒指沒在婚禮上面。楚漓把這個儀式看得十分神聖重要,不想他們在上面交換戒指的時候,底下一群吃瓜群衆像是看怪物一樣睜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們。所以把交換戒指留到了拜完天地到洞房裡面的時候。
聿凜也是看得一臉懵逼。中原富貴人家的中老年人倒是會在大拇指上戴個玉扳指之類,這種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他着實是從來沒有見過,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很精美很雅緻。他和楚漓兩人的手都長得很好,伸出來放在一起,各自白皙修長的無名指上戴着一枚光芒璀璨的鑽戒,那幅畫面極為養眼。
楚漓左看右看,看得十分滿意,總算是覺得今天的婚禮圓滿了……不,還差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話說,之前我想跟你睡在一起,你都跟個貞潔烈男一樣百般反抗,誓死捍衛清白。現在親也成了,洞房也進了,應該可以啪啪啪了吧?”
聿凜:“……”
這種話難道不應該一般是男子來說的嗎?為什麼她一個姑娘家對這種事情似乎比他還要迫不及待得多?百般反抗的貞潔烈男又是什麼鬼?
還有楚漓的那個啪啪啪,一開始他根本沒明白什麼意思,楚漓第一次說出來的時候他反射性地拍了三下手掌。然後楚漓笑得差點沒背過氣去,笑完了用一種駕駛路程幾十萬公裡的老司機的語氣,語重心長地教育他:“老處長,等你以後洞房了就知道啪啪啪是什麼意思了。”
當時他簡直不知道要用什麼語言來描述他那種不可描述的心情,再加上楚漓搬進太子府的第一個晚上就生猛地險些把他撲倒,後來又接連好幾個晚上摸黑夜襲,導緻他現在對洞房都有了隐隐約約的心理陰影。
“咳……”
聿凜一時間竟然不敢開口回答這個“好”字,臉上微微發燒,耳後根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片隐隐的紅暈。對于他這種天生長着一張冰山臉的冷峻面容來說,這已經是窘迫到極緻的表現。
他本來是個性子頗為高傲的人,或者可以說有點大男子主義,總覺得他不管是在年齡上還是其他方面上,都比楚漓強大太多,他跟楚漓之間應該是他占着主導地位才對。
結果這數月以來跟楚漓的相處,徹底推翻了他這種想法。他現在唯一的感覺就是自己像一個天真懵懂不谙世事的清純良家少男,被一個猥瑣的女采花賊盯了好幾個月,終于落進女采花賊的手中,現在眼看着就要遭到盡情的蹂躏。
“幹嘛?”楚漓看着他那副樣子就越發來了惡趣味的興緻,故意逗他,“害羞了還是害怕了,不敢跟我圓房?”
聿凜:“……”
再這樣下去,他的男性尊嚴蕩然無存。
終于牙一咬心一橫,帶着一種英雄斷腕般的偉大決心,一把抱起楚漓往婚床那邊走去。姿态決絕,氣氛悲壯,不像是在點着龍鳳喜燭的婚房裡面即将跟自己的新婚妻子共諧魚水之歡,倒像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結果楚漓靈活地從他懷裡一翻身跳了下來,一臉狡黠而又猥瑣的不可描述笑意,跟個剛剛看了百八十部小黃文的妖精一樣。跳下來之後又不躲開,上去一把将聿凜壁咚在婚房的牆壁上面,踮着腳尖,笑盈盈地湊近他。
“這樣直接圓房多沒意思,要不我們來玩個遊戲,一人來一句詩詞歌賦文章戲曲裡面的經典小黃句,誰先接不出來了,誰就讓對方嘿,嘿,嘿……”
聿凜:“……”
誰能告訴他,這個嘿嘿嘿又是什麼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