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玖淡淡回道:“不想做什麼。隻是我看着你女兒生得如此标緻,不知說親沒有。”
馬氏神色古怪,方才她不是還知曉自己的女兒與一個五品的武官看對了眼嗎?眼下好端端的,怎麼又提起了她女兒的婚事?
“聽說你女兒看中的那位武官是個難得的才俊,我想着……我的幾個丫鬟也正值适婚年齡。”
姜怡一聽這話,忙從馬氏的身後繞出,指着甯玖道:“你,你什麼意思?”
甯玖悠悠道:“字面上的意思,我想,隻需我父親和外祖父稍微提一提,那武官怕是巴不得投入他們的麾下。屆時若我把我的丫頭賜給那武官,想必他一定不會推辭的。”
聞言,馬氏和姜怡面色齊齊一白。
商戶看着風光,從來不短吃穿,好似有使不完的銀錢。
可實際上自古為商者都是低賤之人,但凡是有些臉面的人家,大都不願娶商戶人家的女兒,沒得沾染了那一身銅臭。
甯玖乃是東陽侯府的貴女,便是她的丫鬟都比這些商戶之女有面子得多,不說旁的,就說這些養在高門貴女身旁的丫鬟的禮節便不是這些商戶女子能比的。加之甯玖的父親和外祖父乃是南秦數一數二的武将,若他們真有意願要将姜怡相中的夫婿招入麾下,她那夫婿隻怕是會笑得合不攏嘴。
屆時。别說是讓他娶一個甯玖的丫鬟,便是娶十個,人家心裡頭估計也是樂意的。
姜怡聞言,先是一呆,而後眼淚在眼眶裡打着旋兒,連忙對馬氏道:“阿娘不要,不要,柳郎是我的,是我的。”
馬氏拍撫着她的背勸道:“你莫急,莫急。”
言罷,她擡起頭來看向甯玖。隻是此時她的眼神早已失了先前的底氣。
為人者,必有弱點。
隻是對症下藥,許多難解的事情便會好辦許多。而眼前這馬氏的命脈便是她的一雙兒女,隻要拿住了她的兒女,自然便可輕松地拿捏住馬氏。
馬氏咬着牙,試探問道:“你們想要什麼?”
甯玖一笑,啟唇淡淡:“姜婉瑩的婚姻大事和你女兒的婚姻大事,孰輕孰重,想必你也應當很是清楚。”
她的語氣極淡,卻帶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威儀,馬氏聽了心中不由自主的慌亂,腿都有些軟了。
眼前這人的氣度,說話的語氣,以及時不時露出的威壓氣度,絕不可能是裝出來的……她僅憑幾句話便輕松地拿捏住了自己,絕不會是孫琰請來做戲的人。
此時此刻,馬氏終于意識到眼前這人是真正的東陽侯府的那位甯六娘,是未來的太子妃,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馬氏素來懂得審時度勢,當即下跪道:“貴人恕罪,今日這事是我一時豬油蒙了心,聽了旁人的指使,才将那姜婉瑩弄了回來。貴人你放心,我們馬上就取消婚事,将姜婉瑩原原本本的送回你們手裡。”
甯玖聞言眉頭一皺,看來她猜的果然沒錯,此事還真是有人從中作梗。
想了想,甯玖的心底很快便有了答案。此次這般行事的風格,手法……十之八九乃是端王所為。
思及此,甯玖的瞳眸微微冷了幾分。
孫琰見馬氏松了口,懸着的心不由得終于放了下來,看向甯玖兄妹二人的目光也帶了幾分感激。
馬氏見甯玖久不回應,語氣裡賠了幾分小心,下意識問道:“莫不是,莫不是貴人覺得還有何處不妥?”
甯玖上前道,“很好。”
馬氏的氣還未來得及松下,便聽甯玖又緩緩道:“不過……”
馬氏被她吊着一口氣心裡難受極了,連忙追問道:“不過什麼,貴人有話煩請一次言明。”
“據聞,姜婉瑩的生母替她攢下了一批不菲的嫁妝。”
馬氏眼眸一睜,立時就明白了甯玖的意思。
這是,這是要讓她将姜婉瑩的嫁妝還給她?這簡直……
甯玖見馬氏一臉肉疼,道:“我瞧着你的表情,似乎很是不願?”
姜怡的神色也很是糾結。
姜婉瑩的生母替她攢下的這筆嫁妝着實是不菲,若是要讓她阿娘将之奉還,着實令人肉疼。
可,這樣一來眼前這個勞什子的東陽侯府的貴女真将丫鬟賜給柳郎怎麼辦?
“不願也罷,按理來說這姜家的家産本就該有她的一份兒,如今你如此苛待她,按我南秦律法也是說不過去的。總歸我在永安城也認識一些人,我與晚娘一見如故,情同姊妹,這個公道說什麼都是要替她讨要的。”
這話一出,馬氏那些浮動的小心思立馬便歇了,哪裡還敢造次?馬氏當即點頭,甯玖說什麼是什麼,不敢有半分二話。
甯玖滿意點頭,“既然你肯定将背後受人指使的事情說出來,那麼我也送你們一個建議。”
“什麼建議?”馬氏的心中浮現出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自然是建議你……出京避難。”
事後,姜婉瑩和孫琰二人對甯玖兄妹十分感激。甯玖将他們送回永安分别之際,孫琰二人對着甯玖兄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今日之事多虧二位相助,若非二位,晚娘不知會落入何種境地。”
姜婉瑩的神色也很是動容。
甯珏道:“孫兄無需多禮,舉手之勞罷了。”
臨走之前,甯玖道:“我有一事想單獨與孫兄相商,不知孫兄可否借一步說話?”
孫琰看了眼姜婉瑩,姜婉瑩對她點了點頭。
甯玖往前走了幾步對他道:“方才你也聽馬氏說了,這次的事情她是受了人的指使。”
孫琰頓時了然,“你的意思是?”
甯玖點頭,“來人怕是看中了你在請談會上所展露的才華,所以想要借機拉攏。”
孫琰握拳,“所以他們便使了這個法子,想要逼我就範!實在是龌龊至極。”
甯玖道:“怕不是逼你就範,而是等到你走投無路之際,以施救者的身份出現在你的視野當中。屆時你對對方百般感激,必然會心甘情願的為對方做事。”
甯玖的語氣似乎對背後的人很是熟稔,孫琰心思一動,下意識道:“六娘子你似乎對背後的人很是了解?”
甯玖搖頭,“并無,我隻所言也不過是猜測罷了。但有一事你需知曉。”
孫琰點頭,示意甯玖繼續。
“若是有人找上門來,讓你投入其麾下,你務必需的謹慎才是。最後端王不可小觑,你切莫輕信。”
甯玖留下這句話後便告退了。
她走後,孫琰不由得沉思起來。
甯玖即将嫁給太子成為太子妃,據聞太子和端王二人關系親密,按理來說她應對端王有好感才是。
為何她卻突然提醒他小心端王?
姜婉瑩上前,也不問方才他與甯玖說了什麼,隻對他展顔一笑,“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家吧。”
孫琰回以一笑,點頭,“回家罷。”
理不清楚的事情暫且不理,至于甯六娘所言的端王,他會留心的。
*
那日甯玖走後,周婆子便冷笑着讓人将薛貞擡進了珍珠坊的後院的一間破敗的屋子裡。
這間屋子不大,屋内有一張破舊的矮桌和一張木闆搭起來姑且算得上是床的家具之外便再無其他。
周婆子指揮着小厮将薛貞撂到木闆床上後,便對着小厮道:“去,将巷口的李癞子,劉麻子,朱二狗給我找來。”
小厮聞言忙點頭,腳下生風往外頭去了。
臨走時,甯玖給薛貞喂了三顆從她身上搜出來的丹藥,那丹藥本是薛貞特意尋來對付甯珏的,其藥效十分剛烈。
可她沒想到,到頭來,這藥竟是害了自己。
此刻,薛貞身上的藥已然發作,她全身癱軟骨頭也好似酥麻了一般,使不上半分力氣。加之她之前被沉雪灌了軟筋散,整個人更是如一灘水一般,躺在剛才那婆子将她放下的那塊破舊的木闆之上。
漸漸的,她的心中生出一種蟲蟻蝕骨的癢,她迫切的需要東西來填滿自己,彌補自己此時内心的躁動。
薛貞本就不是初嘗人事的少女,之前她已體驗過多次歡愛,加之後來被阿史那穆爾有意調教,身子變得極為敏感,眼下又被喂了這麼多藥,當下便耐不住的咿咿呀呀的叫出了聲來。
周婆子在一旁冷眼看着她,見她忽然叫出聲,捏着根帕子怪笑道:“瞧瞧,這都已經啞了,還能叫成這樣,不愧是個騷浪的貨色,浪得真是不行。”
薛貞隻覺耳邊嗡嗡的叫着,她覺得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仿佛至于冰火兩重天,讓她十分難受。
此時此刻,她已經聽不見周婆子的冷嘲熱諷,隻能憑着身體的本能,用體内還殘存的幾分力氣,慢慢的靠近一旁的床柱。
接着,她開始循着心裡的渴求,用最大的力氣開始磨蹭起來。
周婆子和旁邊的幾人見了這般情形,面上的笑意更甚,口中說出的話也更加不堪,“真是天生活該讓人肏弄的賤貨。瞧瞧這急不可耐的樣子,一會兒便有男人的玩意兒供你使喚,着什麼急。”
周婆子在一旁将薛貞冷嘲熱諷了一陣後,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接着,有一小厮掀了門口的竹簾入内,忙跑到周婆子的跟前。
周婆子斜眼掃了他一眼,“周群,你過來幹什麼?”
周群忙笑道:“回周姑姑的話,昨日裡新進來的那個小娘子不聽話,絕食上吊輪着番兒的來鬧騰,趙姑姑那邊擺不平這事兒。指望着周姑姑去教教那個新來的規矩呢。”
周婆子面上揚起一抹得意的笑意,哼道:“啧,我就是個勞碌命,真是什麼兒都要指望我。離開個半晌都不行。”
周群連忙附和,“那是,也不看看周姑姑您是誰?旁人都笨手笨腳的,哪兒及得上您伶俐,你是我們珍珠坊裡的領頭人,大家夥自然是要仰仗着你。”
周婆子此人最喜旁人吹捧,更愛處處彰顯自己的能力,是以周群這一番話将她哄得很是舒服。
周群又催促道:“周姑姑,那邊等着您呢,你不過去瞧瞧嗎?”
周婆子擺了擺手,做出一副無奈狀,“不成不成,你沒看到這頭這個嗎?這可是貴人給了大錢弄進來的,說是事成之後還有酬勞付給我們。至于那個賤丫頭先不忙管她,要鬧就鬧,叫人看着些,不要把命作脫了就是。”
周婆子這麼一說,穿着粗布衣裳的周群這下将視線往旁邊正磨蹭着床沿的薛貞。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變得火熱起來。
此時此刻,薛貞青絲散亂,衣襟微微敞開,露出一身細嫩泛紅的皮肉。
她的一張粉面因藥效蒸騰得绯紅,好似渾身的皿都要順着臉上那層薄薄的皮肉流出了。
周群個子不高,模樣生得尖嘴猴腮,一口黃牙,瞧着極是醜陋。但由于此人嘴甜會說話,是以在周婆子的面前十分的臉。
他看着薛貞動作,自己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發生了些許的變化。
周群頓時覺得口幹舌燥,猛吞了幾口唾沫,帶着幾分急切地向周婆子問道:“周姑姑,這個是……”
周婆子哪裡能不明白他的意圖,嗤笑一聲後,當下挑眉道:“怎的,你想弄?”
周群頭如搗蒜,立時點頭。
周婆子嗤笑道:“也不看看你什麼德行,這等好貨,又豈能輪得到你?”
周群面上立時閃過失望之色。
周婆子見此不由哈哈大笑,老腰一扭,哼笑道:“不過看在你素日還算孝敬我的份上,今日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周群狂喜難耐,得了應允,一股氣皿湧至全身,眼放着光道:“真的?”
周婆子點頭,“自然,我何時有過說話不算話的時候?你想弄就弄吧,不過還要等一會兒。”
周群垂首看了眼自己,眼中閃過一絲尴尬和急切,他忙用手捂住自己,臉色紅潤,繃着身子道:“還等什麼等?隻要周姑姑首肯,我現在就可以上去弄。”
周姑姑不由斜他一眼,笑道:“瞧你那猴急的樣子,我說了一會讓你弄,便讓你弄。這人是貴人送到我們這裡來受苦的,一會兒等那幾個人齊了,你們一塊弄起來才帶勁。”
“對了,你差個人去給那邊回個話。昨日的那個蹄子先關着便是,等一會兒我們這邊的事情處理妥當了,我再過去收拾她。”
周群點頭,忙出去尋人給那邊回話。
周群去得快,回得也快,像是生怕到手的肥肉會飛了似的。
周群看着一旁的薛貞,覺得自己都快要煎熬至死了,他覺得每分每秒都極為難熬。
終于,周婆子等的人都來了。
最先來的是一個面盤圓潤的漢子,此人最大特點便是那一頭頭發,他瞧着不過三十多的樣子,可他的頭發竟已得落得個七七八八,中間空出一大塊,僅有周圍還有幾根稀疏得可憐的頭發,瞧着很是滑稽,此人便是李癞子。
李癞子後頭也是一個約莫三十來歲人,隻是他滿臉痘坑,一口黃牙,讓人隻看第一眼,便絕對不願再多瞧第二眼。
此人便是劉麻子。
而這二人之頭,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這人的外觀瞧着,倒是比之前的兩個齊整得多。
但他一進屋便散發出一股難耐的味道,此人乃是朱二狗,他的身上奇臭無比。
周婆子看見這幾個人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她連忙用娟子捂住口鼻,忍着心中的惡心,對幾人道:“今日我叫你們前來,是有好事。”
這幾個人一進來便看到了床上的薛貞,聽周婆子這樣一說,心中忽然升起一種難耐的期待。
這些人因為貌醜,所以一直讨不到婆娘,隻能到珍珠坊這種地方來消遣消遣。
但由于幾人實在生的太醜,是以連珍珠坊裡的小娘子們都不願意與他們消遣,至于珍珠坊的周婆子平素裡也是瞧不上這幾人的。
“聽着,這人惹惱了貴人,所以貴人要我們好好教訓她。今日你們幾個的任務便是教訓她,至于怎麼教訓,不需要我多說吧?”
幾人連忙點頭哈腰,尤其是那李癞子,口裡的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知道,自然知道。”
“周姑姑放心,我們必然不負所托,一定替你好好教訓這個騷娘們。”
幾人瞧着床上的那個嬌豔的小娘子,立時興奮得不能自已。
周姑姑見幾人這般急色,嫌惡不已,空着的左手擺了擺,随後催促道:“既然都看到了,那便開始吧。”
周姑姑的話已說得這麼明白,幾人還有什麼猶豫的,當下便要脫衣。
周婆子話音剛落便見這些人脫衣服的動作,便面露嫌惡之色道:“先等等,我話還沒說完,慌個什麼叫勁,人都在這裡了,又是喂了藥的,今日又逃不掉!”
一旁等候已久的周群見此情景,面色微慌,連忙道:“周姑姑,這……”他不滿地指着李癞子幾人。
周婆子看了周群一眼,笑道:“你放心罷,你是我珍珠坊的人,好處自然是先緊着你的。”
周婆子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離那幾人又遠了一些,“前面給周群弄,至于那後庭花你們幾人猜拳吧。誰赢了便給誰弄。”
幾人聞言心中不滿,看向周群的眼前不免帶了幾絲嫉恨。
但周群到底是珍珠坊的人,他們得罪不起,是以隻能忍了心裡的不快。
而得了這話的周群自是得意無比,一雙招子瞬間放亮,恨不得撲倒薛貞跟前,将她立馬拆吃入腹。
李癞子早已饑渴難耐,此時卻不得不耐着性子道:“猜拳是嗎?赢了便是後頭,那如果輸了呢?”
周婆子道:“輸了就輸了,她身上這麼多地方,還能沒有弄的嗎?”
聞言,李癞子下意識看了眼薛貞的櫻桃小口,心中忽然閃過一絲念頭。
劉麻子也道:“周姑姑說的是。”
最後,三人猜拳,獲勝的竟是劉麻子。
朱二狗咬牙,隻覺十分可惜,竟然失掉了這麼個好機會,直直嗟歎。
但李癞子的心中卻并不洩氣的,他的面上甚至還帶了一絲得意的笑,因為他早就想好了該怎麼折磨眼前的薛貞了。
周婆子道:“從今日起,你們可以弄她三天,但必須給我記住一點,千萬不能将人給弄死了,否則我唯你們是問。”
幾人連忙點頭,“周姑姑放心,放心。”
“是了是了,我們下手有分寸的,保準留她的命。”
周婆子嗤笑,她在這地方帶了這麼多年,哪裡不知這些漢子發起狠來了什麼都不顧的樣兒?她又再三叮囑,直到得了他們的保證,她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邁着步子出去。
薛貞看到這一群人向她靠近的時候,意思剛剛恢複了一絲清明。
眼前這些,果然如甯玖所言,最卑賤,最肮髒,最不堪……她心中湧起了一種絕望。
她試圖瞪大眼,用冷厲的目光看着他們,結果卻換來他們更加狠的報複。
有那麼一瞬間,她恨不得即刻死去。
可惜一輪折磨過後,她便會因為劇烈的疼痛清醒,繼而接受新的折磨。
如此往複,一刻不停。
周婆出去不久後,屋内便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靡靡之音,實在是不堪入耳。
*
端王府。
端王接到馬氏一家從青林鎮齊齊南下去吳郡探親的消息時,怒火攻心,實在是沒忍住,當下便住給了來禀明消息的幾人一腳。
“一群廢物!本王不是叫你們盯着那孫琰麼,眼下倒好,馬氏一家人都跑了,你們的眼睛到底長哪兒了?這幾日你們到底做什麼去了?”
挨得最狠得那個下屬捂住疼痛的心口,隻覺委屈不已,理了理思緒,他忙道:“啟禀殿下,那日屬下的人去與馬氏談好條件後就在姜府等着,随後等那馬氏将姜婉瑩弄回姜府之後,便馬不停蹄的去了孫琰的家裡,誰知我們去的時候孫琰已經不在了。幾番打探之下才知他竟是去了東陽侯府。”
端王冷臉道:“這麼重要的消息為何現在才報?”
“屬下以為他去了東陽侯府不久便會出來,誰知,誰知他一直未出,所以屬下等人便遠遠的守着。殿下也知,這東陽侯府戒備森嚴,屬下等人不敢輕易靠近,隻能在外頭守了一夜。”
“第二日天一亮,東陽侯府便有一堆人馬出門除了,屬下等人遠遠的跟着,最後發現他們去了青林鎮的姜府,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計謀,進去不到一個時辰就将那個姜婉瑩給帶了出來。”
“我們不敢怠慢,連忙将消息禀明。可是那馬氏一家,竟在姜婉瑩他們離去之後,便趁也從青林鎮跑了。”
端王聽此,愈發的怒氣難遏,冷着臉道:“廢物!”
下屬又道:“殿下,接下……來要如何?請殿下明示。”
端王的眼光從他的身上掠過,眼眸眯了眯,随後道:“先滾下去,接下來的事情,容本王想想。”
下屬退下之後,端王緊緊地咬着牙,一人獨坐了好半晌,心裡頭的那股邪氣才漸漸的緩下來。
通過這段時日對孫琰的調查,端王發現此子是一個極為重情重義之人,所以他便想出了這樣一番計謀。
他讓下屬去姜家施壓,并允諾了大批錢财,讓馬氏将姜婉瑩召回,并揚言要将之嫁給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當填房。
孫琰對那姜婉瑩視若珍寶,他正好可以将此次姜婉瑩的事情為契機,等到孫琰走投無路之時出面相助。
經此之後,孫琰必然會對他感激不已,屆時投保他麾下為他效力也會更加忠心。
可萬萬沒想到孫琰不按常理出牌,事發之後便馬不停蹄的便奔往了東陽侯府求助。
這些日子他忙着在朝中布局,對于孫琰這事,他本就沒怎麼花心思,他原以為此乃十拿九穩之事,便全權交由屬下處理,誰知眼看就要功成之際,竟出了岔子。
端王的眸光一沉,緊緊地咬着後槽牙。
東陽侯府……東陽侯府,又是東陽侯府!
思及此,端王不由握拳在面前的桌案上狠狠一砸,頗有些咬牙切齒。
沒過多久,又有一下屬神色匆匆的進來,端王眼皮子悠悠的落在他的身上,一見他的面色心便冷了幾分,當下冷着臉道:“說吧,又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下屬自然是聽出了端王語氣中的不悅,他先是向端王行了一禮,而後道:“近日,屬下等在琳琅軒附近發現了一些不明的身影。”
端王眸色一凜道:“什麼時候的事?”
下屬道:“約莫是昨日。”
端王暗沉道:“可有查明那些人的身份?”
下屬回禀道:“若是沒錯,這些人十之八九乃是晉王府派出的人手。”
端王聞言冷笑,手指在桌案上倒扣幾聲,“晉王?這次他倒是敏銳,居然查到了琳琅軒。”
眼下就算他查到琳琅軒也是于事無補,壽宴上皿玉的事情他做得幹幹淨淨,絕無留下一絲痕迹的可能。
不過,若是讓晉王通過琳琅軒的線索摸到他的頭上,以晉王那般睚眦必報的性格,屆時他少不得會多些麻煩。
思忖片刻,端王的心中很快便有了應對之策,他道:“這事兒你們務必要好好處理,不要留下一絲蛛絲馬迹,更不要讓他查到我們的頭上。世人皆知琳琅軒是太子所有,就算晉王要懷疑,斷然不要讓他懷疑到我們的頭上,有什麼不對全部推倒太子身上便是。”
下屬應聲,随後退下。
端王的思緒漸漸又飄回到了東陽侯府,或者說是甯玖的身上。
此女三番四次壞他大事,實在是可恨。
以往端王隻以為甯玖是有幾分聰明罷了,可經由這幾次的事情之後,他發現甯玖此人不僅是有小聰明,還有大才,若是繼續放任下去,屆時她成為太子的助力,恐怕于他而言會極為麻煩。
從如今的形勢來看,東陽侯府以及輔國大将軍府的勢力怕是會與他無緣了。
端王面色更沉。
甯玖的事情他本籌謀已久,如今演變到這般境地,要他放手,實在是讓他不甘心。
隻是事已至此,若不放手及時止損,屆時恐怕會有造成更多的損失。
是時候,該放手了。
他得不到的東西,便毀了吧。
端王忽然擡眸,眼眸微微一眯。
東陽侯府順風順水太久了,也該是跌些跟頭的時候了。
*
珍珠坊。
薛貞遭受了三日非人的折磨之後,渾身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到處青紫一片,光是瞧着便叫人覺得觸目驚心,而她腰部以下的身子,更已是變得麻木。
此時,她呆的那間破敗的屋子内,密閉的空間内彌漫着一股汗液體臭,以及各種難聞味道混雜在一起的憋悶的味道,讓人聞之欲嘔。
這三天來,沒人替她梳洗,每人替他清理。她就像是一個物件一般,任由那些肮髒的人擺弄。
她的身上沾滿了髒污,有些甚至已然泛幹,闆結在她的身上,在她身上青紫的映襯之下瞧着讓人尤為惡心。
這幾日對于李癞子等人而言,無異于是人間天堂。
當然,對于薛貞而言卻是如同墜入了阿鼻地獄。
今日,李癞子幾日還有些意猶未盡,正想着再來一番,便聽周婆子差人來說,說是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快些從珍珠坊離去。
李癞子等人不舍,無奈周婆子态度強硬,竟還派了身強力壯的護衛進來,最後他們隻得作罷。
但臨走之時仍不忘在薛貞的身上揩油。
今日一早,阿史那穆爾便接到了消息,說是薛貞被賣到了永安城西最下等的窯坊裡面。
接到這個消息之後,他當即便命人備馬,随後一揚馬鞭,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珍珠坊。
阿史那穆爾向周婆子說明來意後,周婆子便含着殷切的笑意,将他引到了薛貞的房間之内。
阿史那穆爾一進屋便聞到了一股極為刺鼻的惡臭,随後看到躺在床榻之上的薛貞,不由得一怔。
不過怔愣隻是一瞬,回過神後他的唇裡便溢出了一陣快意的笑聲。
此時薛貞衣不蔽體,身上隻挂着幾片破布,渾身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身上,頭發,到處沾滿了髒污。
薛貞的身上散發着難聞的味道,不用說,阿史那穆爾也知那東西是什麼。她神色更已是變得麻木至極,若非她的眼珠子還在轉動,他幾乎都要以為她現在已是屍體一具。
他打量薛貞的同時,周婆子也在不動聲色的打量着他,見他看到薛貞這般慘狀,面上還浮起一抹近乎愉悅的笑意,心中懸着的石頭便不由得放了心。
看來這人也是與這個賤蹄子有仇的。
于是當下便帶着谄媚的笑意,向阿史那穆爾述說了薛貞這幾日的遭遇,阿史那穆爾聽罷之後,長歎道:“好,做的很好。”
話落,便給了身後随從一個眼神,那随從當即便拿了一串金銀放到她的面前。
周婆子見此,頓時喜笑顔開,嘴都合不攏了。
阿史那穆爾說道:“你這幾日的事情辦得好,賞你的。”
周婆子也不推辭,連忙叫人收下了那些财物。
周婆子的态度越發恭謹,答道:“這位郎君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阿史那穆爾原本便以為薛貞受的折磨不夠,可眼下薛貞受的折磨,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多得多。這讓原本打算将她扔到軍營充作軍妓的想法便也歇了,似乎将她扔在此處受的痛苦要更多。
“此女待在你們這地方甚好,日後也讓她在此呆着吧,切莫弄死了,至于這錢财自然好辦。”
周婆子聞言,連忙點頭。
阿史那穆爾看了周婆子一眼,而後道:“你先出去一下,我還有件事要做,做完之後你們再進來吧。”
周婆子聞言,連忙點頭,走的時候還順道給阿史那穆爾帶上了門。
阿史那穆爾忍着這股惡臭,緩緩靠近薛貞,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随後面上揚起一抹冷笑,“你敢欺騙本汗,落得今日的下場,倒也是咎由自取。”
薛貞早就知道阿史那穆爾來了,但因為她這幾日的遭遇,她整個人的精神已有些麻木了,現在聽到阿史那穆爾與她說話,這才醒了幾分神。
阿史那穆爾見她的眼皮子動了動,下意識問道:“是誰将你害得這樣慘?本王倒想與她結識結識。”
薛貞的眼動的極慢,目光落在阿史那穆爾身上的時候,面上頓時浮現出懼色和厭惡,随後發出了一陣極為難聽的聲音,似乎在試圖驅趕他。
這幾日她的嗓子早就因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嘶啞了,加之之前被甯玖下了啞藥,現在就連發出幾個單音節都極為困難。
沒發聲一次,她的嗓子就像被粗糙的石頭劃過,疼痛至極。
阿史那穆爾冷笑,“你想讓本王滾?”
“呵,你也不看看自己眼下的處境,竟還叫本汗滾?你将本汗害慘了,眼下好不容易有抱負的機會,本汗必然不會讓你失望的。”
此時此刻,薛貞隻希望能夠激怒阿史那穆爾讓她給她一個痛快。
似這般生不如死的活着,不如一死了之。
事到如今這步,薛貞不得不承認,她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意圖,阿史那穆爾笑道:“想死?沒那麼容易。你們南秦有句話叫做生不如死,本汗今日來便是讓你生不如死的。”
聽到這話,薛貞心中咯噔一聲,而後絕望的閉上了眼。
阿史那穆爾冷笑一聲,抽出腰間的匕首,在薛貞依舊白嫩的臉上比劃着,“将你送到此地來的人似乎忘了一件事情。既然她忘了将你這樣礙眼的臉劃爛,欺騙人的眼睛挖出,便由本汗來代勞吧。”
言罷,阿史那穆爾的手一揚,薛貞面色幾絲皿色飛濺,接着有什麼東西順着髒污的模闆咕噜噜滾到了地上。
薛貞疼痛欲死,喉間發出粗嘎的痛聲,身子因疼痛不住抽出。
阿史那穆爾道:“未來的日子還長,苦難才剛剛開始。”
劇烈的疼痛讓薛貞徹底昏迷,她巴不得就此一睡不醒,免得遭受這些非人的折磨……
隻可惜,她的日子正如阿史那穆爾所言那般,苦難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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