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到這個消息,都把目光投向了安祿山,看看他有何反應。安祿山卻把目光投向了李二寶,衆人也就跟着把目光投向了李二寶。安祿山問道:“李欽差,這是怎麼回事兒?”
李二寶平靜地說道:“我雖然是從長安來,可是兵馬調動的事情歸兵部管,具體的情況不清楚。不過,我路過晉陽的時候,聽到郭子儀說他奉命開展秋季練兵。這很平常嘛,他們在關内道進行練兵,這有什麼可奇怪的?”
安祿山看到李二寶的态度,知道這小子肯定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他是在裝糊塗。郭子儀的舉動,明擺着就是防備河東的安家軍的。安祿山很不高興,“哼”了一聲,不冷不熱地說道:“請吧。”然後帶頭向範陽城裡走去。
李二寶也不吭氣,跟着他朝城裡走去。史思明等人跟在他們的後面,一個個目光不善地望着李二寶的背影。
來到大帥府,安祿山吩咐擺宴,他拉着個臉,叫上李二寶到自己的書房單獨談話。
進了書房,李二寶看到安祿山的書架上擺放着很多書籍,不過那些書籍擺放得太整齊了,明顯的就沒有動過。李二寶暗笑,安祿山這個大老粗,鬥大的字不識一籮筐,書房布置得卻十分雅緻。不過,他的書架邊上和桌子上的那些古玩,檔次極高,要是運回現代,絕對都是國寶級别的。
安祿山看到李二寶四下打量,不高興地問道:“二寶,你們啥意思?”
李二寶坐下來說道:“嶽父,沒啥意思,郭子儀調兵是我的主意。”
安祿山看了他一會兒,問道:“他奶奶的,你這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啊?”
李二寶說道:“我的嶽父大人,您是不知道,陛下那裡彈劾你的奏章好幾大箱子,直接說你要造反的也有幾十本。三人成虎的道理您是明白的,這麼多人說您壞話,陛下能夠不起疑嗎?上次我離開範陽前,咱們不是說好了嗎,我負責打消陛下的疑慮。
您知道我這次來是幹什麼的嗎?”
“你小子是來監視我的。”安祿山說道。
“沒錯,我就是監軍使嘛。我臨來的時候,陛下問我,您是不是有造反的意思?您猜我是怎麼回答的?”李二寶說道。
“你小子不是真的說我要造反吧?”安祿山說道。
“不錯,我正是這樣說的。”李二寶說道。
安祿山怒道:“你他奶奶的,竟敢誣陷老子造反,老子第一個就先殺了你。”
李二寶笑道:“嶽父,我是您的女婿,你舍得嗎?”
安祿山知道他話裡有話,說道:“行了,别貧嘴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陛下現在年紀大了,容易多疑并且沖動,我必須設法消除他的疑心,首先就要打消他的顧慮。我和燕兒的關系,陛下是知道的,我要是在他面前替您說話,他一定會起疑心的。我必須站在他那邊說話,才能夠讓他信任我,我這也才能當上這個監軍使的。難道您希望換一個人來嗎?”李二寶笑道。
“也是,你小子夠奸的了。”安祿山笑道。
李二寶說道:“為了進一步取得他的信任,我建議關内道出兵在井陉關以西地區演兵,防備您出兵攻擊晉陽,并且可以牽制您南下東京。有了這個舉動,陛下心裡就感覺安全多了,對您的猜忌就減少了許多。”
“不錯,這是個辦法。就郭子儀那兩萬人,老子真要是打他,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呢。”安祿山笑道。
“是啊,嶽父的安家軍骁勇善戰、天下無雙。”李二寶趕緊拍馬屁。
安祿山說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第一,對于郭子儀的舉動不理不睬,軍事上不要有任何動作。最好派安忠志去和他見面,邀請他到井陉關做客,表明您對他沒有任何防範,要通過郭子儀的嘴,把您的态度告訴陛下。”李二寶說道。
“不錯,是個好主意。”安祿山說道。
“第二,繼續加強安家軍的訓練,保持強悍的戰力,這樣陛下才不敢輕易打您的主意,也會因此倚重您把守朝廷的東北邊防。其他想害您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李二寶說道。
“嗯,這是自然。”安祿山點頭說道。
李二寶說道:“至于其他的,來日方長,按照咱們事先商量的辦法,慢慢實施。”
安祿山說道:“行了,反正你以後就在範陽了,有的是時間,咱們慢慢談。一會兒,我給你接風,咱爺兩個好好喝上幾碗。”
不久以後,安祿山的侍衛長安虎進來禀報,說宴會已經準備好了,請安祿山和李二寶前去赴宴。
安燕兒和史朝忠看到安祿山氣沖沖的樣子,很為李二寶擔心。他們一直守在書房門口,等候着他們,想着如果他們發生沖突,好進去勸解。現在,他們看到安祿山和李二寶出來了,兩人都面帶微笑,完全沒有發生争執的樣子。
當安祿山和李二寶出現在宴會大廳裡的時候,史思明等人看到安祿山和李二寶親熱的樣子,也暗暗稱奇,不知道李二寶又給他們的安大帥灌了什麼迷魂湯。安祿山上次被炸掉了鑄錢爐,也是這幅表情,真是邪門兒了。
安祿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可是遇見李二寶,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久以後,長安城,長生殿。
李隆基接到分别來自李二寶和郭子儀的報告,說安祿山沒有任何異動,十分高興,他對楊貴妃說道:“玉環,你的胡人兒子安祿山還是忠于朕的。二寶去了範陽,說安祿山沒有什麼問題,這我就放心了。”
楊貴妃說道:“既然是小寶說的,妾也相信。那就恭喜三郎了,你可以放心地進行祝壽了。馬球賽耽擱了這麼久了,也該開賽了。”
李隆基心情愉快地說道:“好,我這就下旨,從明天起開始預賽。”
東宮。
李亨也接到了李二寶的來信,他對李豫和高仙芝等人說道:“二寶已經取得了安祿山的信任,他會在适當時機安排,尋機除掉楊國忠。”
高仙芝說道:“二寶真是有辦法,他毀掉了安祿山的鑄錢爐,竟然還能夠得到安祿山的信任,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李澄卉說道:“阿爹,女兒想去範陽看看二寶。”
李亨說道:“你去幹什麼?不行。”他清楚,李二寶在範陽是安祿山的女婿,自己的女兒跑去算是幹什麼的?
李澄卉很委屈,眼淚在眼眶裡轉圈,強忍住沒有落下。李二寶去範陽是要和安燕兒成婚的,她想想都覺得難以接受。
正在這時,一個更加令她難以接受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