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振鵬還沒有在軍事上展現自己才華的時候,他的人頭就被擺在了吳熙的案前。★
常州城似乎沒有受到太大的波動,原因就是方七佛還在。
方七佛本來是三軍統帥,這次為了鼓舞邊關将士的士氣,愣是從杭州一口氣跑到潤州去視察軍情,沒想到遇見吳熙的大軍,一路被追着跑,到了常州還是不安甯,本來想一口氣又回杭州的,無奈戰事正緊,從哪裡走都不安全,于是就和吳熙一路打到了常州。
吳熙就用了一招,就讓方七佛吃盡了苦頭,那就是小股部隊滲透,專門斬殺對方的主将,制造混亂,分離軍心,使其無心掠戰,最後等前鋒部隊開進來的時候,沒有盔甲和弓箭的農民軍,一接觸就潰不成軍,被官軍打的四散奔逃。
吳熙用極小的代價,連下兩城,搞得方七佛焦頭爛額。
常州的情況和丹徒有些類似,隻不過這一次,他還想和吳熙硬碰一次,因為直到現在底下的将士們還不知道他們的主将被人斬了級。
不過好景不長,僅僅過去了三天,這條消息就不胫而走,原因是摩尼教駐紮在常州的一個香堂被人殺了個幹幹淨淨,現場更是有人把錢振鵬的無頭屍體挂在了顯眼處,下面的人全部都看見了。
這下軍營裡的人都炸開了鍋,還沒等淮陽軍攻進來,自己已經亂了,方七佛徹底對軍隊失去了控制,在衛隊的保護下,從小南門連夜南下去了蘇州,在路上暗暗誓,要把吳熙消滅在蘇州城下,好好出一口惡氣。
常州不費吹灰之力拿下,安撫使大人笑的眼睛都要迷城一條線了,因為常州的城牆都沒有被毀掉,城裡的建築更是完好如初。
老百姓沒有跑路,反而熱烈的迎接軍隊接管,這背後,少不了紅孩兒和那幾個道人的功勞。
已經被識破了身份,就沒有必要在僞裝下去了,紛紛退下那張人皮,在當夜見過了吳熙之後,就在青陽的安排之下逃之夭夭了。
因為青陽已經嗅到了吳熙身上濃濃的殺意。
前幾天的那次對話之後,吳熙明顯開始注重自己的名聲了,要是剝人皮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不光對吳熙的名聲是個打擊,更是對朝廷的收攏人心是個攔路虎。
仗打到現在,總算是對民心有所提高,要是爆出這等醜聞,恐怕整個江南都要屍橫遍野了。
時間進入到了宣和二年十一月了,南方濕冷的天氣總是那麼的另人不爽,後世的時候,吳熙就對冬天的江南沒有什麼好感,現在也一樣。
必須要加快度了,或許還能趕上回家過年。
将士們出來的時間久了,就會疲憊,金朝虎視眈眈的望着宋朝的土地,明年必定是個刀兵四起的一年,隻要宋朝熬過這一年,基本上就沒有南宋什麼事了。
當然,這也要建立在皇帝的策略上。
如果道君皇帝還像以前那麼荒淫無道的話,即便殺了朱勔這個罪魁禍,對北宋的滅亡也起不到阻擋的作用。
因為到時候還會有馬勔,楊勔之類的人被皇帝重用,重開造作局,繼續自己奢華的生活。
要是這樣的話,吳熙這趟江南之行就白來了,死了的人也是白死了。
有的時候,吳熙對于完全扭轉不過來的宋朝朝堂風氣,有一種悲憤,卻又覺得這是曆史使然,或許自己依靠一個人的力量,不足以在這滔天的巨浪裡翻身。
那就順其自然好了,等到整個宋廷的人全部被擄北上的時候,再出手救回來,恐怕隻有這樣,他們才會對自己所做的事情有所悔悟,才會對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倍感珍惜。
可是這樣一來,就苦了老百姓了。
這隻是最後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真的希望自己不要用到才好。
吳熙軟禁了朱勔的事情已經在朝堂上鬧得沸沸揚揚,各種聲音都有。
最多的還是求情,因為這符合皇帝的經濟的利益。
對于這麼多人的求情,趙佶也很為難,一方面吳熙是主将,仗打的很好,按照現在的情形來看,平息方臘的事情,還非她莫屬了。
要是現在下命令要他釋放朱勔,勢必會給他的戰術思想上帶來壓力,雖然沒有在朝堂上表示自己要怎麼做,但是在私下裡,已經委托密法司的人,給吳熙帶話了。
青陽隻不過是随便問了一句,就招來了吳熙的白眼,這樁差事還真不好幹。
朱勔必須要殺,還要殺的轟轟烈烈,勢必要在氣勢上告訴道君皇帝,如果你再扶持一個馬勔,老子還是照殺不誤。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平定了南方的局勢,隻要不是犯下滔天的罪行,皇帝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一個朱勔還不至于讓皇帝大雷霆。
形勢使然而已,朱勔不除,人心不歸,就算是再荒唐的皇帝,也能明白這個道理。
隻是豬油蒙了心,不願意也不想這樣做而已。
大軍要在常州休整一段時間,淮南路轉運使李祉的糧草遲遲未到,大概就是因為地主家的餘糧今年也不是很多。
光靠農民搶收下來的那一點雜糧,是沒有辦法支持一場大仗的,況且整個淮南都被方臘占據,治所内的糧食大概全部被方臘集中了起來。
農民手裡的糧食隻夠自己熬稀飯喝的,要是拿走了,他不和你拼命才是怪事。
所以,一般情況下吳熙能自給自足,就絕對不會麻煩李祉。
但是,這次錢萬成的商隊走了很久,現在還沒有和他回合,恐怕也是糧食的事情耽擱了。
阿貴已經從長安回來了,臨來的時候,還去了一趟清澗,運來了幾大車的先進武器,大部分都是火藥彈。
還有一些特别的铠甲,都是在吳熙新的技術指導下做出來的全身铠甲。
這種铠甲總共打了十套,是給将官用的,隻是試驗品,具體的威力還有待戰場的檢驗。
方臘的軍隊沒有弓箭陣營,想要驗證他的防守性,還需要沖擊一次方臘的本陣才能完全的檢驗出來。
這就是在給和金人打仗做準備了。
金人的馬刀和弓箭是利器,如果沒有這些铠甲防護,到時候才是真正的災難。
劉大錘不愧是鐵匠界的一朵奇葩,專門跑到了前線手把手的教将士們使用新型的铠甲。
牛眼娃對這種東西是嗤之以鼻的,被吳熙罵了一頓之後,還是乖乖的穿上了。
铠甲很重,嚴重影響戰士們的行動度。
胯下的戰馬顯得很不适應,無端的加重了重量,戰馬都有些不高興了。
吳熙頭疼的厲害,這就是戰馬的素質問題了,養馬地當年被兒皇帝拱手送了人,現在的戰馬隻是一些雜交的品種,無論從品相上還是皿統上,都沒有辦法和那些草原上的馬相提并論。
不過這樣已經很好了。
什麼事情都有一個适應的過程,要是金國突然打過來,铠甲沒經過實驗就上身的話,必然會導緻一系列的問題。
現在還有時間慢慢的調整。
劉大錘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傑作,覺得還是有些不滿意,因為技術的限制,現在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鋼鐵拉的這麼細,已經是這個時代所能承受的極限了,要是後是的車床工業,想必一套铠甲也不會這麼沉重的披在戰士們的身上了,一件防彈衣足以解決所有的事情。
吳熙得到了一件精密的防彈衣,全世界隻此一件,劉大錘叫他金縷鐵衣,穿在身上就像一層薄薄的輕紗,想必是下了功夫的。
一般的箭矢在三百米外射擊,在衣服上僅僅留下一個小點。
近距離的射擊,還不能保證完全擋得住,但是性命是無憂的。
劉大錘對這件衣服很是引以為傲,給吳熙的時候,那個心疼勁就别提了。
吳熙用了三壇子好酒才讓他嘟嘟囔囔的嘴巴停了下來。
除此之外,吳熙還得到了一個面罩,面罩的臉譜是一個鬼臉,遠遠的看上去很是吓人。
這是吳熙要求的,上戰場的時候,必須要把自己面部表情和情緒全部收起來,才不至于影響到自己人,或者是被敵人看穿自己的意圖。
很大一部分原因,吳熙還是不願意人家看見自己扭曲的臉,因為看着自己人一個個倒下去的時候,心裡還是很不好受的。
吳熙不具備當将軍的所有條件,但是偏偏他現在就是将軍,不管是機緣巧合也吧,還是自己有意為之,在其位,就要謀其政。
這些事情他懂。
一道糖醋鯉魚把劉大錘吃的啧啧稱贊,在西北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什麼都沒有,除了米酒加鹹菜,還是米酒加鹹菜。
吳熙笑呵呵的辭别了興奮的大家夥,來到了河岸邊,看着奔湧的江河,似乎又想起了遠在另一個時空的家人。
一曲思鄉情,一杯思情的酒。
哼着後世樸實的曲子,懷念着遠方的家人。
身後不遠處的衛兵很奇怪将主嘴裡哼出來的曲子,和大宋的曲風完全不搭調,詞也很樸實無華,但是很有韻味。
他們平時休沐的時候,也去過青樓,妓子唱的曲子很古闆,沒有這麼流暢的音符。
但是将主的這一曲就不一樣了,奔放中感人心脾,讓人心曠神怡,不自覺的就進入了曲子的場景之中。
那場景裡有親人,有愛人,也有朋友,更有潺潺的酒水令人神往。
吳熙一再強調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身後三十米的範圍之内不要有人。
因為他的思緒一旦鋪開,有老僧入定的狀況,要是一不小心傷到了人,那就很不好了。
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是武藝不叫高強的人遠遠的蹲在樹枝上看着就行。
要是一般的衛兵,吳熙起瘋來,還真沒有辦法應付。
今天大家都很高興,于是就派了幾個小兵在遠處看着,還是不敢靠的太近。
吳熙的一曲忘情水讓他們如癡如醉,幾乎忘記了自己的職責。
知道闆牙悻悻而來的時候,才把他們打了回去,他們才走出了吳熙的意境之中。
闆牙遠遠的看着将主,心裡一陣心疼,不知道以前他經曆了什麼,反正比自己在野狐山上好不到哪裡去。
都是同病相憐的人,走在一起會有更多的語言。
是将主讓自己的人生重新看到希望,他一定不能有事,如果有人要蓄意謀害将主,江湖追緝令必定會灑滿大宋朝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