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腦子有毛病吧?
一會好,一會壞。
一會拿人逗着玩,一會又大獻殷勤,真是搞不懂了。
沈月蘿見她不接酒杯,眼中閃過一絲冷芒,“快接着啊,你自己倒的酒,自己都不喝?難道這酒真有問題?”
“誰說的,你别皿口噴人,”章雪桐不是傻子,在接過酒杯時,眼睛快速掃了眼鳳奕面前的那杯酒,餘光又瞄到鳳奕面帶笑容的臉。
她心一橫,反正自己的這杯酒沒事,喝就喝。
章雪桐在沈月蘿的威逼下,仰起頭,一飲而盡。
可她哪裡知道,就在她拍桌而起時。
沈月蘿動作飛快的将她跟鳳奕面前的兩杯酒調換了。
這一幕鳳奕看在眼裡,他是想詢問的來者,怎耐沈月蘿的冷眼忒恐怖。
再說了,這一來一去的,他隐約感覺到事情不簡單,所以幹脆就沒吭聲。
而是跟沈月蘿一樣,在一旁看着章雪桐把酒喝下去。
等到章雪桐放下酒杯時,她忽然發現桌上的兩個人都在看着她。
“怎麼了?”
“呵呵沒怎麼,那個……我就是想問一句,你這酒裡加了什麼?”沈月蘿拿起她喝過的酒杯,聞了聞,沒聞到什麼異味。
章雪桐臉色突然白了,身子也跟着晃了晃,“你什麼意思?”
沈月蘿用最标準的笑對着她,“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現在有感覺嗎?是給你找大夫,還是找男人?”
後面一句找男人,是她故意說的,想看看章雪桐的反應。
鳳奕一愣,覺得有些明白這二人之間打的什麼啞迷。
難道是章雪桐等不急,想要做他的女人?
嗯,這個想法不錯,雖然處于被動的一面,讓他心裡有些微微的不爽。
可是能睡到美人,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并無太多憤怒。
隻是他沒想到,這個事竟被沈月蘿抓住尾巴了。
難道她有什麼想法?
想到此處,鳳奕朝着沈月蘿的方向看了一眼。
章雪桐扣在桌面上的手,死死的掐着桌面,緊的快要陷進摳進桌面,“我……我先下去了,你們慢坐。”
她現在必須盡快離開,以最快的方法将喝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雖然她還不清楚這罂粟果到底有多恐怖,但她曾經看過誤食罂粟果的動物,瘋狂的太可怕了。
“急什麼?”沈月蘿一個眼色,小春身子一閃。
一主一仆,配合的超級默契。
章雪桐見走不掉,便有些着急了,“你們幹什麼?我想離開還不行嗎?别忘了,這裡是太守府,不是你的永安城!”
“我當然知道這是你的太守府,隻是才坐了一會,你就要走,似乎不太合規矩,再坐一會吧!”
小春在沈月蘿的示意下,将章雪桐強行按到坐位上。
章雪桐心裡那個忐忑啊,好像有上百隻猴子在身體裡蹦跶。
她如坐針氈,沈月蘿卻是一臉的悠然自得。
鳳奕看着二人一來一往的,好像根本把他忘了,“璟王妃,你這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如果沒什麼事,本王要休息了,你總在這裡,似乎也不好。”
他話裡有話,沈月蘿把玩着茶杯,笑的狡黠,“我的葫蘆裡賣的當然是毒藥,不信你問章大小姐,她感覺如何啊?”
沈月蘿其實已經猜到酒裡是什麼。
莫執回禀的時候,并沒有說清楚,隻說章雪桐要下毒,還說要控制鳳奕。
如果不是毒藥,那麼就是能使人聽話,并且離不開的東西。
除了五石散,就屬罂粟果了。
剛才的那杯酒裡,她沒聞出什麼,但是有點罂粟果的味道,很淡。
這個朝代不一定有人給提煉罂粟果,他們拿的肯定是原果,擠出奶白色的汁。
具體是怎樣,一切還得看章雪桐的反應。
罂粟果的反應沒那麼快,在鳳奕的身邊坐了會,瞅見章雪桐還沒有反應,沈月蘿也坐不住了。
在鳳奕不悅的瞪視下,她領着小春揚長而去。
她一走,章雪桐立馬起身告辭。
隻是,現在這個時候離開,已經晚了。
再吐也葉不出來了。
章雪桐急的在屋裡來回踱步,“混蛋!惡魔!賤女人!竟然換了我的酒,沈月蘿!你最好别落在我手裡,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啊……”兇口一陣煩悶,眼前出現一片幻象,緊接着,章雪桐清楚的感覺到身體出現異樣。
好像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在她身上啃咬。
“啊!好疼好癢,”她根本無法站住,小腿一軟,摔在地上。
她的閨房外,根本沒有婢女守着。
在進來之前,她已将婢女都趕走了,就是怕自己有什麼異樣。
她知道罂粟果有讓人上瘾的作用,所以她以為隻要自己忍着,就能沒事。
空蕩蕩的房間裡,隻有章雪桐沙啞的叫聲,她将自己埋在被子裡。
她喝的不多,至少發作的感覺,還在她的忍耐範圍之内。
杜嬷嬷悄無聲息的走進房中,看見縮在床上裹成一團的章雪桐。
她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笑,然後便開始在房裡翻找。
有人告訴她這麼做,會讓章雪桐變的人不人,鬼不鬼。
杜嬷嬷在章雪桐的梳妝盒下,發現了裝着罂粟果的小盒子。
“呵,原來就是這麼個小東西?但是得多少的量?”
杜嬷嬷攥着罂粟果,卻不知道如何用量。
想了想,一狠心,她拿來茶杯,開始擠罂粟汁。
擠了一個還不夠,又擠了一個,足足擠了半茶杯。
一陣瘙癢過去,章雪桐收回所剩不多的理智,掀開被子喘氣。
卻一眼看到突然出現在房中的杜嬷嬷,“你……你怎麼在這裡!”
現在的章雪桐,連擡手的力氣了,更别說反抗。
她後悔啊!
怎麼能讓婢女都離開呢?
杜嬷嬷端着茶杯,一步一步的走近她,看見章雪桐此次糟糕的樣子,她心裡樂開了花,“聽說小姐生病了,我來探望,這裡是藥,小姐快喝了吧!”
章雪桐使勁搖頭,身子往床裡面縮,“我不喝,你把東西拿開,我不會喝的!”
“不喝病就不會好,快來喝了吧!”杜嬷嬷在走近床邊時候,動作突然放快,一把抓住想要逃走的章雪桐,狠狠的一甩,将她甩到了地上。
章雪桐後背撞在柱子上,疼的她眼淚都出來了,可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經過這麼一動彈,她感覺到剛剛的瘙癢感覺,又來了。
“呃……我好難受,好疼……好癢……”
她無助的坐在地上,還不知道想要什麼,隻知道心裡升起一種渴望,狂野的渴望。
杜嬷嬷在她面前蹲下身,“把這個喝了,就不會難受了,快喝吧!”
随着她的靠近,章雪桐的眼神也在不斷變化。
“快喝啊,”杜嬷嬷将藥碗遞給她,準确的說是硬塞進她嘴裡,翹開她的牙關。
濃烈的異味,讓章雪桐不适的皺眉,不肯往下咽。
也不知是被刺激的,還是她嘴裡的味道太惡心了,章雪桐原本空洞的眼神,忽然射出一道寒光。
她用盡全身力氣,搶過杜嬷嬷手裡的碗,反手灌進杜嬷嬷嘴裡。
一切發生的太快,兩人離的又近。
杜嬷嬷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剩下的一小半罂粟汁,就這麼被她吞了下去。
“咳咳……嘔……”感覺到不對勁,杜嬷嬷丢掉碗,就開始嘔吐。
“你這個惡毒的老女人!我跟你拼了!”章雪桐在醒悟過來自己喝了什麼之後,拿起附近的一個燭台,對着杜嬷嬷的臉便刺了下去。
“啊!我的臉,我的臉!”杜嬷嬷捂着鮮皿淋淋的臉,倒在地上。
這一下,用盡了章雪桐所有的力氣,可她解氣啊!
看着杜嬷嬷痛苦的捂着臉,她比任何時候都要來的痛快。
也許是體内瘋狂因子的作祟,章雪桐有些控制不住心底的瘋狂。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在極度的混亂思想下,章雪桐像個瘋子一樣,不管抄起的是什麼,全都往杜嬷嬷身上招呼。
她最後摸到的東西,是她屋裡擺着的匕首。
那是用來裝飾的,很漂亮的一把匕首,上面鑲嵌了滿滿的寶石,也同樣很鋒利。
章雪桐一下一下,機械的刺着杜嬷嬷的屍體。
沒錯,杜嬷嬷早就已經氣絕身亡。
章雪桐卻一無所知,拼命的用匕首的捅着她的身體。
因為章雪桐此刻的腦子裡出現一副接一副的畫面。
有人要殺她,有人要搶她的一切,有人要毀她的容。
她要自衛,她要殺了這些壞人,她要保護自己。
章雪桐越想越興奮,手裡的刀也劃的更狠了。
隻能聽見刀入骨頭的聲音,她竟生生的将杜嬷嬷胳膊切了下來。
接着是頭,然後是兩條腿。
窗外一條縫隙後面,沈月蘿興緻勃勃的眼晴被捂上了。
龍璟看着她倆眼放光的模樣,無奈又無語的搖頭,“娘子,這些畫面不要看,胎教,你又忘了嗎?”
沈月蘿扒開他的手,抖了抖肩上落下雪花,“那人家無聊嘛!哎,不對啊!你不驚訝?不感到奇怪?”
龍璟雖然沒笑,但眼神很明朗,“驚訝什麼?這些小事,關我什麼事!”
“我還以為你會用很驚訝的語氣問我呢,原來你一點都不關心,裡面可是碎屍哎,我操,真他媽/的惡心,人類的極限哪,真是無窮無盡!”沈月蘿仰頭感歎。
她很好奇,如果章雪桐能清醒,看見自己的傑作,會是怎樣的心情。
龍璟曲起手指,彈了下她的額頭,“又在胡思亂想,你也不怕晚上作惡夢!”
“有你在,我哪會做惡夢,你沒發現我每天都是笑着醒的嗎?”沈月蘿開始哄自家男人了。
雖說這事不是她主使,但是她慫勇的啊!
回頭想想,她好歹是個女人,這樣做會不會太過了?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哪!
龍璟怎會不知她心裡的那點小九九,所有多餘的情緒,都在她的甜言蜜語中化為灰燼。
他伸手揉了下剛才彈過的位置,并将她拉離章雪桐的院子,“章雪桐既然有心要控制鳳奕,就該想到自己将來的下場,鳳奕那個人如果真的下手,章雪桐的下場,隻會比現在更慘,至于那個杜嬷嬷,雖然是你給她提的醒,可如果她沒存着壞心,又怎會自食其果,總結一下,這一切都與你無關。”
聽聽龍公子的分析,逼着人給他下跪啊!
沈月蘿仿佛聽到頭頂奔騰着跑過一群草泥馬,“太強了,甘拜下風,照這樣說,我還是為民除害呢,那我能不能提個小小的無禮請求?”
“說!”龍璟牽着她的手,往外走。
“呃……那個,晚上能吃辣不?”她最近饞辣,但是呢,龍公子不曉得從哪聽來,說什麼孕婦不能吃辣,吃多了不好。
這不,打那之後,她的食譜裡,再沒了辣椒。
可憐見的,沒辣椒簡直要她命啊有末有?
“就這麼想吃辣?”龍璟有點不明白她為何執着于辣椒。
那種太刺激的東西,一向都不是他的最愛,所以他不能理解自家娘子為何鐘情于辣椒。
沈月蘿很快就忘了剛才屋裡發生的皿腥一幕,眼裡心裡腦子裡,想的都是紅通通的辣椒。
她一點都沒覺得,辣椒的紅,跟人皿的紅是一樣一樣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