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豆糕一頭紮進屋子裡,落在阿玖的肩膀上,高揚着小腦袋,叽叽喳喳的叫喚,“娘娘吉祥!杖斃!娘娘吉祥!杖斃!打!杖斃!”
阿玖眼皮子猛的一跳,忙把綠豆糕捉到手上,“閉嘴!”再叫下去人們就該起疑了。
巡視的親衛把弓箭收起來,過來給阿玖見禮,看看綠豆糕,又看看阿玖,一臉疑惑,“大将軍認得這隻鳥?”這隻鳥竟然對着大将軍一直叫娘娘,怎麼感覺那麼詭異?
“以前在京中的時候見過。”阿玖含糊一句,“對了,好好的射它做什麼?”
聽到射字,綠豆糕又憤怒起來,兩隻圓眼睛兇猛的瞪着,努力想要撲棱翅膀,“打!壞蛋!杖斃!我讓娘娘打你!杖斃!”
阿玖頭疼的敲一下綠豆糕的小腦袋,“閉嘴!”
綠豆糕腦袋上殷紅的毛炸着,一副氣怒無比的模樣,繼續叫喚,“打!杖斃!”
親衛驚奇無比的瞅瞅綠豆糕,這才回答阿玖的問題,“屬下見這隻鳥在大将軍的院子上空來回盤旋,覺得這隻鳥有問題,這才想射下來查探。屬下不知道這隻鳥是來找大将軍的,請大将軍責罰。”
阿玖來邊關這麼久,身邊從來沒有養寵物,莫名其妙的出現了這麼一隻舉止奇怪的鳥,也怪不得親衛會多想。
阿玖點頭,“不知者無罪。你的職責就是守衛本将軍的院子,遇到異常能迅速的做出應對,做的很好,下去吧。”
親衛沒想到自己不但沒有被罰,還得到了大将軍的誇贊,心情頓時激動起來,挺直身子道,“是!屬下一定會好好巡視,不讓任何細作混進來!”
綠豆糕叫了幾聲,見阿玖沒有替它出氣的意思,就非常幹脆的閉嘴,歪着小腦袋去啄阿玖的手,嘴裡發出“啾啾”的聲音,似乎在生氣。
打發走親衛,阿玖關上窗子,手一松,綠豆糕在屋子裡撲棱棱飛起來,一邊飛,一邊有塵土灑落。
阿玖,“……你給我下來!”
綠豆糕撲棱着翅膀,屁股對着阿玖扭扭,“打壞蛋!杖斃!娘娘打壞蛋!杖斃!”
阿玖無語,沒看出來,這小東西還挺記仇。
和綠豆糕打商量,“你下來,我給你洗洗澡。”
綠豆糕落在屋頂的橫梁上,歪着腦袋瞅阿玖,“吃!吃!”
阿玖問,“想吃東西?”
綠豆糕眼睛亮亮,叫聲更大,“吃!吃!”
阿玖從桌子裡拿出一包烤的噴香的青豆,伸手捏出一顆,碾碎,放到桌子上,“你下來,這一包都給你吃。”
綠豆糕嘴裡發出“啾啾”的歡呼聲,一下子沖下來,落到桌子上,低頭笃笃的吃起來。
一連吃了六顆青豆,綠豆糕才住嘴,邁着步子昂着頭在桌子上來回走,“娘娘吉祥!娘娘吉祥!皇上對皇後娘娘真好,皇上對皇後娘娘情深義重……啊,你輕點……不要了……小九兒,叫朕哥哥……”
前面的話應該是朝陽宮的宮女們私底下讨論,被綠豆糕學了去,至于後面的話……阿玖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她跟昭帝之間私密的話被這張鳥嘴用這樣怪異的聲音說出來,其羞恥感簡直爆棚,尤其是這隻笨鳥也不知道在多少地方,當着多少人的面說過。
阿玖無力的呻吟一聲,伸手把還在模仿她和昭帝對話的綠豆糕捉起來,惡狠狠的威脅,“閉嘴,你要是再敢胡亂學我說話,我就把你烤着吃了!”
綠豆糕吓得哇哇大叫,“壞蛋!壞蛋!叉出去!叉出去!”
阿玖伸手點綠豆糕的小腦袋,“我是壞蛋,那剛才是誰伺候你吃東西了?你不好好在京城裡待着,怎麼跑這裡來了?”
綠豆糕歪着頭去啄阿玖的手指頭,“娘娘吉祥,娘娘吉祥!”
阿玖無奈,“除了這句話,你就不能說點别的?以後不許叫我娘娘,要叫主子。主子吉祥,來,說一句讓我聽聽,主子吉祥!”
綠豆糕,“娘娘吉祥!娘娘吉祥!”
阿玖,“主子吉祥!”
綠豆糕,“娘娘吉祥!”
“主子吉祥!”
“娘娘吉祥!”
……
阿玖冷笑,“你故意的是吧?”明明在皇宮裡的時候,她教綠豆糕學東西,綠豆糕學的還是很快的。
綠豆糕歪着頭,睜着鳥眼瞅着阿玖,模樣十分無辜。
阿玖不理它,叫人,“打一盆溫水進來。”
一聽水,綠豆糕立刻炸毛,撲棱着翅膀就要飛走,“水!不要!叉出去!”
被阿玖手疾眼快的抓住,“不要什麼?不要洗澡?看你這一身土,都能洗下二兩泥來。你現在變得這麼笨,學說話都學不會,一定是身上土太多,把你的腦袋給堵住了!”
阿玖住進郡守府後,怕暴露身份,謝絕了桓錫送過來的丫鬟,身邊隻留着一個親衛伺候。
親衛打好水端進來,阿玖揮手把人打發下去,捉着綠豆糕的身子往水裡泡。
一入水,綠豆糕就拼命的撲騰,抻着脖子叫喚,“主子吉祥!主子救命!主子吉祥!主子救命!”
阿玖一手撩水順着綠豆糕的羽毛往下沖,一邊笑道,“看吧,我就知道給你洗洗澡,你就能變聰明了。要是下次你還學不會的話,我就還給你洗澡。”
綠豆糕身上蓬松的羽毛沾了水,立刻變得濕哒哒的,整個鳥身子縮成一團,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阿玖一邊給它洗澡,一邊道,“聽說鹦鹉都是自己洗澡,也愛幹淨。偏你這麼髒兮兮的,給你洗澡跟要你的命似得,你不會是假的鹦鹉吧?要不就是串種的?”
綠豆糕身子被水淋透,掙紮又掙紮不過,叽叽喳喳直叫,“叉出去!壞蛋!叉出去!”
正鬧騰着,白非凡在外面求見。
阿玖把綠豆糕從水裡撈出來,用帕子包好,把它身上的水吸幹,一邊道,“請白參軍進來。”
白非凡一進來就瞅見綠豆糕,在皇宮裡的時候,他是見過綠豆糕的,有些詫異,“這不是你養的那隻鳥麼?隔着這麼遠,它怎麼飛過來了?”
阿玖把帕子拿開,綠豆糕立刻蹦到日頭曬到的地方去曬自己的羽毛。
阿玖道,“我也不知道它怎麼飛過來的,我也是剛看到它,差一點它就被親衛射殺了。你過來可是有事?”
白非凡點頭,“你讓我查的李二公子的消息我查到了,他現在在曲懷的賬下,半個月前升了什長。要不要我把他調到中軍,職位再給他往上升一升?”
阿玖搖頭,“他既然隐藏身份進的軍營,就是不想借助身份往上升。我尊重二哥的決定,你想辦法安排幾個人悄悄照看我二哥,不要被人發現了,他那邊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
白非凡點頭,“這個容易,我到時候安排兩個親信去照顧他。”
托阿玖的福,這幾場戰争打的異常爽快又順利,他們這些人,無論參軍還是都尉,每個人身上都分了不少的軍功。這也讓他們這些新入軍營的人,很順利的收攏了一批自己的親信。
“除了這件事情,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向大将軍禀報。”
阿玖挑眉,“什麼事情?”稱呼她為大将軍,八成和戰事有關。
“一個月前,昌國出兵攻打遼城,甄裕率軍抵抗,戰事似乎不怎麼順利。”
阿玖驚愕,“你是從哪兒聽來的消息?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我也是剛知道的這個消息,方才我和跟着傳旨内侍過來的侍衛們聊天,聽他們說起的。至于皇上為什麼沒有告訴你,大概是不想給你造成壓力。”
他們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和梁軍打仗,根本沒有精力去注意别的事情,如果不是聽到跟着傳旨内侍的侍衛們聊天,他也不會知道。
阿玖眼睛微眯,“去年才大敗昌國,不到一年的時間昌國就又卷土重來,再次進犯……昌國難道是知道了梁國攻打西陵州的事情,所以趁火打劫?”
白非凡點頭,“很有這種可能。根據侍衛說的時間推測,昌國攻打遼城的時間隻比梁國攻打朔方遲了一個月,應該是昌國人收到消息後才動的心思。皇上原本召諸葛謀進京,是想讓諸葛謀來西陵州幫着将軍。昌國攻打遼城的事情傳回朝之後,皇上就又下令讓諸葛謀回了西北――可見西北的形勢确實不太好。我現在擔心的是,昌國和梁國一南一北将夏朝夾在中間,萬一雙方聯手,梁國恐怕不會輕易退兵。夏朝同時支應西北和西陵州兩邊的戰争,消耗太大,短時間還可以,時間久了,糧草和軍饷都是問題。”
短時間内,西陵州的糧草可以由西陵州州府供應,要是和梁國人打起持久戰來,糧草軍饷的調撥還得靠國庫才行。
阿玖眉頭皺緊,“可是現在梁國人退守泯江,戰備精良,滑溜的跟泥鳅一樣,阻止他們上岸很容易,想要把他們打退……要是能一把火把他們的船都給燒了就好了。”
之前她就安排人去燒梁國的戰船,結果沒燒成不說,他們這邊的戰船反而被對方燒了三艘,幸好穿上的人都精通水性,才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為這事,她郁悶了好幾天。叫着幾個都尉和參軍一起商量怎麼對付梁國人,最後也沒商量出什麼好主意,局勢一下子就卡在了這裡。
要不是怕引人懷疑,她都想駕小船過去,用異能把敵人的船一艘一艘的都給燒了。
白非凡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桓守備從幾個都尉的隊伍裡,各抽取了兩千精兵,訓練他們的水上作戰能力。這些人都訓練出來,至少要一個月的時間,在這期間,大将軍可以派人去梁國。”
“梁國安穩幾十年,朝中大臣反對征戰的居多。梁國三皇子生母是明妃,外祖家是鎮國将軍府。最早一代鎮國将軍是梁國的開國功臣之一,世代傳下來,鎮國将軍府在梁國軍中擁有很大的威望;梁國四皇子的生母是皇後,外祖家是當朝左相府。左相府門生故舊遍布朝堂,在文人中很有威望。原本三皇子和四皇子是競争太子的最有力人選,現在突然被二皇子奪了太子之位,三皇子和四皇子心中肯定不服。永帝為了替二皇子鋪路,隻用一件小事做借口,就免了鎮國将軍和左丞相的職位,責令二人閉門思過。此事在朝堂上引起很大的動蕩。”
“鎮國将軍和左相沒了權利,手裡的人脈還在,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威望依舊很高。如果大将軍派人把覃鞍戰敗的事情告訴三皇子和四皇子,請他們幫忙,他們一定很樂意拿這個當把柄彈劾覃鞍,順道打擊二皇子。二皇子頂不住壓力,說不定就命令覃鞍收兵――要是永帝一力支持二皇子的話,即便不能退兵,也可以讓梁國内部再亂上一些。”
阿玖想想永帝腦殘的做派,覺得他支持羅辯的可能性還真的挺大。
不過,“你是說覃鞍戰敗的事情,他和羅辯會瞞着梁國朝中大臣?”
白非凡點頭,“很有這種可能。覃鞍自負,承受不了失敗的打擊,一定還想着如何反敗為勝,輕易的不希望朝廷派人支援――隻要朝廷派人支援,就說明他技不如人,這對他來說,是很難接受的。”畢竟樂陵先生盼了一輩子,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壓過國師。覃鞍接了樂陵先生的衣缽,想法肯定是和樂陵先生一樣的。
國師說戰争有損龍氣,對梁國不利,永帝聽了國師的話,十幾年沒有打仗。
梁國撤了國師之位,白非凡被驅逐之後,覃鞍就迫不及待的跳出來站在羅辯那一方,帶兵攻打夏朝,結果除了最開始形勢不錯之外,後面就接連慘敗,仿佛在印證國師說的話一般。這樣打臉的事情,覃鞍是堅決不想讓旁人知道的。
“羅辯知道了覃鞍打了敗仗的消息,想法應該和覃鞍差不多,為了穩住他的太子之位,也會向朝臣瞞下覃鞍打敗仗的消息。但是萬一他和昌國聯手,他要再派兵支援覃鞍攻打夏朝,就不怕朝臣們反對了。所以,派人去告訴三皇子四皇子覃鞍戰敗的消息一定要快,最好在他們聯手前能讓三皇子四皇子逼着二皇子下旨撤軍。”可惜他跟他師父在梁國那麼多年,從來沒有經營過自己的人脈,不然這件事情他就能做了。
阿玖的想法和白非凡又不一樣,“光讓梁國人撤兵還不行,最好一下就把他們打怕了,讓他們不敢再來侵犯。否則咱們前腳撤了兵,班師回朝,後腳他們就像昌國一樣卷土重來,戰争什麼時候也結束不了。不過你剛才說的給他們添添堵的事情倒是能做,我這就安排。”本來她是想着等梁國撤兵就班師回朝的,但是聽到昌國派兵攻打遼城,她就改變了主意。
白非凡有些憂慮,“這樣一來,後期國庫的軍饷可能會吃緊。”
“放心吧,糧草的事情我自有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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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國
奢華的寝宮内,羅辯臉色陰沉的坐在桌案後面,望着眼前打扮妖豔的女子臉色不善,“當初孤就不同意向夏朝發兵,孤的太子之位尚未坐穩,老三老四他們滿眼都在盯着孤的錯處,想把孤從這個太子之位上拉下來。現在覃鞍打了敗仗,事情要是傳開了,那些老臣們又該彈劾孤。萬一傳到父皇耳朵裡,父皇想起國師的話來,再想把白非凡接回國怎麼辦?!”畢竟當初白非凡和他那個死掉的師父都是不同意出兵攻打夏朝的。
那女子勾勾唇,不緊不慢道,“有本宮在,你擔心什麼?皇上就是知道覃鞍戰敗,頂多把責任怪罪到覃鞍頭上,不會把你如何的。至于攻打夏朝,覃鞍不行,那個鎮國将軍不是挺有本事的嗎?回頭你把那個鎮國将軍派出去,讓他協助覃鞍攻打夏朝不就行了?打勝了,是你用人有方;打敗了,正好消耗鎮國将軍府的實力,對你也沒有壞處不是?”
羅辯臉色依然難看,“你說的輕巧!孤好不容易罷了鎮國将軍的兵權,現在再把兵權送上去,萬一他擁兵自重怎麼辦?你别忘了,鎮國将軍景琰可是老三的舅舅,明妃的哥哥!”
女子笑容淺淺,聲音依然不急不慢,半點不為羅辯的怒火焦躁所動,輕柔的聲音裡帶着絲絲媚意,“那又如何,你隻要把三皇子和明妃捏在手裡,就等于捏住了景琰的命脈,想讓他做什麼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他就是想擁兵自重,也得想想三皇子的小命經不經得起他折騰。”
羅辯眼睛一亮,“你有辦法把明妃和老三困住?”
女子彈彈指甲,笑道,“本宮一個小小的妃子又能有什麼辦法?昨兒皇上問本宮如何才能提升丹藥的藥效,本宮倒是想起一個辦法,隻要至親之人虔心在道祖前誦《清靜經》九九八十一天,然後在藥引中加入他們的一滴皿,藥效會勝尋常的丹藥兩倍。而三皇子乃有福運之人,由他和明妃來誦經最合适不過。本宮和皇上提了一句,皇上已經答應了。”
羅辯先是錯愕,繼而大笑,“還是樂妃娘娘有辦法!有樂妃娘娘這番安排,孤就放心了!對了,孤聽說樂妃娘娘煉制的丹藥有使人返老還童之效,孤和樂妃娘娘相識這麼久,有這樣神奇的丹藥,不知樂妃娘娘何時也送給孤幾顆,也讓孤長長見識。”
樂妃看着羅辯笑道,“本宮這丹藥可是費了數十種珍貴藥材,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煉制成功的,不但能返老還童,還能強身健體,百病不侵,久服可延長人的壽命……”
樂妃越說,羅辯的眼睛越亮。
就聽樂妃話題一轉,笑盈盈的瞥了羅辯一眼,道,“這樣的丹藥本宮都舍不得服用,本宮給了殿下,殿下可不能浪費,不如,由本宮服侍着殿下服下?”一邊說,一邊從荷包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玉瓶,從裡面倒出來一顆碧綠色的藥丸,作勢就要站起來向羅辯走過去。
羅辯臉上的笑容一僵,神色有些不自然,幹笑道,“既然這麼珍貴,還是留給父皇服用吧。父皇為梁國操勞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得了這樣神奇的丹藥,孤身為人子,怎麼好搶了父皇的丹藥服用。”
他跟樂妃之間也是合作關系,雖然不知道樂妃為什麼選擇幫他,但樂妃确實有能力。永帝向來多疑,除了國師之外誰都不相信。
他把樂妃送進宮不久,樂妃就能鼓動永帝廢了國師之位,驅逐白非凡出京,能力和手段都不容小觑。現在更是哄的永帝對她言聽計從。
和這樣的人合作,雖然能帶來莫大的好處,壞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羅辯不能反駁樂妃的意見,否則樂妃翻臉,一句話就能讓永帝廢了他的太子之位。
正因為這樣,羅辯心裡才沒有安全感,時不時的想試探樂妃一下。
他對樂妃手中的丹藥好奇歸好奇,讓他吃,在沒有确定丹藥的成分之前,他是堅決不會吃的。
樂妃也不強迫羅辯,笑着行個禮,施施然往外走,“到了本宮陪皇上打坐的時間了,太子沒有事情,本宮就先回去了。”
羅辯目送樂妃走出去,臉上的笑容散去,猛地站起來高聲道,“來人,請景琰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