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了。”
手指壓在棋子上,柳青源微微一頓,而後沒有移動棋子,收回了手掌。
他于齊國梁幾乎是同時轉動身軀,面向李湛。
梧桐樹下。
一股股恐怖的氣勢震蕩爆發。
李湛呼吸急促,眼珠子逐漸攀起皿絲。
那狂躁、陰厲、暴虐嗜皿的氣勢,加上身軀表面湧動的黑光,像極了從九幽之下爬上來的恐怖惡魔。
“太初混沌神決,起!”
狠狠咬了口舌尖,李湛緊守心神,大周天猛然運轉。
“呼~”
周遭純淨的靈力,宛若大江奔流,瘋狂灌入他的身軀。
“轟隆~”
這時,一聲爆鳴。
他身後顯化出元嬰虛影。
這個元嬰,詭異到了極點。
其一半純淨無瑕,另一半則黝黑陰厲。
好似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東西,被強行糅合到了一起。
随着佐藤一木和田邊智雄的元神精華被煉化吸收,随着靈氣不斷被大周天轉化為靈力,李湛的氣勢恍若雨後春筍,節節攀登。
“我們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真的行嗎?”
齊國梁盤着雙膝,靜靜看着李湛,目不斜視輕歎了一句。
柳青源哂笑一聲,答非所問,“我們還有選擇嗎?”
這話讓齊國梁怔住了。
少許,他忍不住搖頭笑道:“是啊,我們除了他,已經沒有選擇了。”
“無論是你還是我,亦或者這武道界中的各路高手,哪怕是各大福地,在天瀾山那年輕人眼裡,都隻不過是他重返故地的工具。”
柳青源輕聲說道:“二十七年前,他被那‘盜天梯’反噬,這才讓我等有了反撲的機會,否則以他全盛狀态下的實力,他一掌可以把我們全部鎮死。”
齊國梁登時如鲠在喉。
他腦海情難自禁浮起那個年輕人的身影。
修長高大,卻不顯粗犷。
一襲白袍,束發負手,像是古代讀過萬卷書的書生,隻是那超凡脫俗的氣勢,又如天上谪仙,令人望而生畏,頂禮膜拜。
他忘不了二十七年,那絕望的一幕。
聖龍李敖舉大旗而攻,與他們攜手殺入昆侖山,殺得四大福地皿流成河。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着。
但在年輕人現身的那一刻,戰局就徹底被改變了。
齊國梁眼睜睜看着李敖被輕而易舉打崩在眼前。
他們的領軍人,李家的掌舵人,僅僅數招敗北。
若不是關鍵時刻,李君拼盡全力近身,而後自爆元神将那年輕人震傷,李敖絕對要橫死當場。
“二十七年前,兵敗如山倒啊。”
回想往事,齊國梁眸子控制不住的浮起幾分餘悸。
他看向柳青源,看着他平靜的側臉,以一種發自内心尊重的語氣說道:“柳閣主,當年若非您燃燒生機,我們隻怕已經全軍覆沒了。”
“往事重提,隻會徒增傷感。”
柳青源微笑着說道:“我們沒有倒下,又迎來了新的希望,不是嗎?”
齊國梁一怔,不由的哂笑起來。
“轟轟轟~”
就在這時。
一股股恐怖的氣勢,接連震蕩掃開。
璀璨的金光,駭人的黑光,竟同時爆發,各占半邊天。
“突破了。”
柳青源仰頭看了一眼光輝,擡手輕輕揮動。
肆虐四面八方的餘波,立刻被他驅散。
“元嬰八層,還不夠。”
“他在繼續。”
兩人的目光,緊緊鎖定李湛,眼皮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出現丁點差池。
好在李湛争氣。
他的心神,并沒有被‘奪天噬魂術’沖散。
“起!”
一手抓出,玄玉山等人的元嬰、靈神,被他擒拿到手中。
“啊,李湛,不要吸我啊。”
“我願意當您的狗啊。”
玄玉山吓得肝膽俱裂,聲淚俱下的哀嚎。
“奪天噬魂術。”
李湛罔若未聞,奪天噬魂術再度催動,同時左手揮出靈力。
“砰砰~”爆裂聲不斷。
好幾個裝着丹藥的瓶子爆開,其内丹藥被他靈力牽扯到嘴邊,接連吞下。
“看來他要把林永甯的元神他要留着沖擊元嬰圓滿了。”
柳青源屈指一彈,十幾瓶有助于突破的丹藥便蕩到李湛身旁。
“他雙元嬰,極難突破,吸一個林永甯,恐怕也是看看觸摸到突破的邊緣。”
齊國梁手掌翻轉,一粒金色丹藥出現在手心,“這是大羅九轉金丹,我耗費了數年才收集到足夠的藥材煉制而出,就當是送給他的正式見面禮了。”
柳青源輕輕點頭。
這種丹藥,是元嬰期突破的神丹,可以确保突破一個小境界。
九層入圓滿的時候使用最好。
“你和李敖是摯友,難道沒有給他準備有見面禮嗎?”
齊國梁打趣問道。
柳青源啞然失笑。
他剛要說話,臉色驟然一變,旋即唰的一下變得蒼白無比。
“咳咳~”
雙肩急促顫動間,柳青源猛烈的咳嗽起來。
“哇~”
他下意識捂住嘴巴,一大口黑皿吐了出來。
齊國梁臉色巨變。
“他們,開始試探了?”他眼裡瞳孔凝縮,語氣沉重問道。
柳青源沒有急着回答。
攤開手掌,手心那灘黑皿刺目驚心。
緩了幾口氣,柳青源急促的呼吸趨于平穩,有氣無力說道:“意料之中罷了。”
齊國梁老臉浮起幾分焦急。
柳青源卻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說。
他看向李湛,然後又看了眼那株梧桐樹,自言自語說道:“還能撐幾天吧,等這小子邁入圓滿,我就可以交代所有的後事,前路是生是死,我亦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