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馬車在宮門外停下。
皇帝的貼身內侍劉公公早已等候多時,直接帶著江雲蘿去了禦書房。
剛一進門,裡面便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爽朗地笑聲。
“好!你既如此說,朕就放心了!之前還擔心她會將你府上攪得一團亂,現在看來,讓她跟著你倒是好事!正好改改以前那副性子!又不至於受了委屈!”
江雲蘿聽他提起自己,腳步一頓。
正想再聽幾句,摸清情況,便聽到劉公公拉長了嗓子——
“皇上!雲蘿郡主到了!”
江雲蘿:“......”
她無奈地在心底嘆氣,擡腳走了進去。
繞過屏風,一抹身著金色龍紋服飾的身影便映入眼簾。
正是當今聖上,江容淵,也是江雲蘿的親大伯!
“皇伯伯。”
江雲蘿循著記憶叫了他一聲,卻並未行禮。
江容淵果真也不在意,眼神在她身上轉了一圈,便欣慰道:“不錯,看著確實穩重了不少!”
江雲蘿聞言笑了笑,餘光快速掃向坐在一旁喝茶的淩風朔。
兩個人眼神不偏不倚地撞上。
江雲蘿的思路也飛快地轉動起來。
淩風朔先一步進宮,緊接著皇帝便下旨要見她......
這其中若是沒問題......
鬼都不信!
想著——
她突然看到淩風朔的唇角揚起一抹弧度。
江雲蘿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
緊接著就聽到江容淵突然感慨道:“雲蘿,皇伯伯實在是沒有想到,才不到半月,你便有了如此覺悟!不愧是我皇家兒女!就應當有此巾幗不讓須眉的氣勢!”
江雲蘿繼續保持微笑。
淩風朔那個狗男人到底說她什麼了!
該不會是說了許多好話?
他怎麼可能那麼好心!
江容淵還在滔滔不絕,幾乎是把能夠誇獎的詞都用上了。
江雲蘿耐著性子聽了半晌,隻看到淩風朔唇角嘲諷的笑意越來越重。
江容淵也終於說到了重點——
“朕徹夜未眠,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成全你的心願,此次代駕親征,雖說可能會有兇險,不過有風朔在,定會護你周全!”
“代駕親征?”
江雲蘿目瞪口呆,總算反應了過來。
我靠!
原來在這等著她呢!
怪不得淩風朔要提前進宮!
果然沒安好心!
“怎麼?難道你不是自願請纓?”
見她如此反應,江容淵也是一怔。
下一瞬——
“當然是自願。”
淩風朔突然起身,笑著站在了江雲蘿身側,開口道。
那笑意在江雲蘿看來,多少有些不懷好意的味道。
隻聽他振振有詞道:“郡主最近聽我講了不少戰場之事,早已想替聖上分憂,代駕親征,隻是我有些放心不下,才遲遲沒有答應,但思來想去,又不願駁了她的心意,況且有我在,也能保護好她,這才來向聖上請旨,她......隻是有些意外罷了。”
“原來如此。”
江容淵恍然大悟。
江雲蘿心中郁悶到了極點,不禁暗罵起了淩風朔。
該死的臭男人!
卑鄙!
說得冠冕堂皇,不就是想把她帶在身邊折磨?
果然,她就知道快樂的日子稍縱即逝!
隻是,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小肚雞腸的男人?
但......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
出征不是玩笑。
皇伯伯再寵她,也不會讓她拿這種事信口開河,出爾反爾!
淩風朔不就是想看笑話嗎?
恐怕要讓他失望了!
“請皇伯伯放心,此次代駕親征,雲蘿定不辱使命!!!”
江雲蘿單膝跪地,直接答應了下來,臉上滿是堅毅!
淩風朔聞言眉心一跳,看著那張沒有絲毫不滿,反而還有些期待的小臉,微微眯起了眼睛。
這女人......
倒是比他想得要鎮定許多......
“好!”
江容淵滿意的連連點頭,親手把江雲蘿扶了起來。
“不錯!當真是長大了,朕之前還想著你們新婚燕爾就要分離,心裡還有些過意不去,現在倒是不用擔心了......”
他轉過身,剛要再對淩風朔叮囑幾句。
就在這時——
“凝霜小姐,怎地站在這裡?這是今日的藥?”
劉公公特有的尖細嗓音響起。
眾人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
江雲蘿也飛快地在腦海中思索起來。
記憶中,柳凝霜自小在朔王府長大。
後來她突然提出想學醫,便仗著淩風朔的關系,拜了宮中首席禦醫陳太醫為師,鑽研醫術。
幾年以來,已經在宮裡混得了極好的人緣,不光陳太醫贊賞有加,就連江容淵都誇過她幾句,給過賞賜。
“皇伯伯,您身體不適?”
江雲蘿詢問了一句。
“嗯,舊毛病了,不礙事。”
說話間,柳凝霜已經被帶了進來。
她掃了一眼屋內情況,規規矩矩地跪下行禮,眼底卻閃過一抹怨毒。
剛才在門外,她聽到江雲蘿說要出征?
這女人還能更不要臉些嗎!
總是像隻蒼蠅一樣黏著朔哥哥!
連出征也不放過!
“皇上今日感覺如何了?師父說,這藥要趁熱喝才有效。”
柳凝霜將所有情緒壓在心底,將藥交給了劉公公,拿去檢驗。
隨即問了幾句江容淵的身體狀況。
然後,便無話可說了。
事情辦完,理應離開。
但......
柳凝霜瞥向淩風朔的方向,希望他能開口將她留下。
隨即便聽到——
“還站著幹什麼?有事?”
江雲蘿略帶不滿的嗓音傳來。
柳凝霜猛地一噎,隨即便對上一雙銳利的雙眼,仿佛已經看穿了她不可告人的心思!
江雲蘿眉梢一揚,表情嘲弄。
她可沒有和這女人鬥法的心思。
隻不過看到她那副矯揉造作的樣子就覺得心煩,眼不見為淨!
可在柳凝霜看來,江雲蘿卻是赤果果地炫耀!
有什麼可得意的?
她不過是命好會投胎!
才能仗著郡主的身份為所欲為!
就算皇上同意了她禦駕親征,就憑她一個草包,又能做什麼?
柳凝霜眼底閃過一抹暗光,幹脆把心一橫,突然跪地磕頭起來!
“皇上,恕臣女冒昧,方才進門之時,臣女似乎聽到群主要代駕親征?”
“嗯,確有此事。”
江容淵點了點頭。
他知曉淩風朔與柳凝霜的關系,又體恤她從小便因為戰事沒了雙親,因此態度還算得上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