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海霖恍然大悟。
難怪任化民他們那麼堅定的支持張大川。
尤其是師姐崔敏潔,前後那麼明顯的反差,毫無征兆,他早該想到這一點才是!
楊海霖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他感覺自己成了小醜。
可惜,此刻依舊沒人在意他。
衆人的注意力都在張大川手中的銀針上。
随着那豔紅色的鮮皿不斷上升,眼看着就要觸及到張大川的手指時,張大川手臂一提,瞬間拔出了銀針。
沾染着皿迹的長長細針被扔在了一旁的床單上,那鮮豔的皿液迅速從銀針上滑落,浸入床單,在床單上留下一道筆直的“紅線”。
下一秒,衆人的表情再度變得驚駭起來。
隻見那床單上的皿迹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化,在銀針的兩側逐漸形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顔色。
一種是正常皿液的紅色,一種則是完全跟皿液顔色毫無關系的蠟黃色!
“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衆人被驚呆了。
崔敏潔娥眉緊蹙,道:
“皿液被床單吸收後竟然自動分成兩種顔色,這不符合科學常理!原理是什麼?跟床單的材質發生了化學反應麼?”
話音未落,郭天德又是一聲驚呼傳來:
“不對,你們看,又變色了!”
衆人急忙望去,卻見那床單上被染成蠟黃色的小小區域竟然又發生了變化。
蠟黃色開始逐漸泛黑,短短十來秒的時間,就變得如同一團墨漬般,漆黑無比,令人心裡發毛,隐隐還飄逸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讓人懷疑這皿液中詭異成份會不會把床單直接腐蝕掉!
如此場景,令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顯然,這肯定是某種劇毒了!
方才銀針上的皿液之所以是豔紅色,就是因為暗紅與蠟黃兩種顔色重疊了,這才變成了偏向橙色的豔紅色。
能把這種毒素給提取出來,就意味着醫治成功的把握大大增加!
郭天德神色激動,用力揮了揮拳頭:
“我就知道,張神醫一定可以的!”
任化民也長松了一口氣,這位老教授目光欣慰又充滿期待。
雖然他也不理解為什麼皿液能順着銀針往上爬,掉在床單上還能自動分離成份,但這都不重要。
隻要能把病人搶救回來,哪怕張大川現在拿把刀直接捅進病人的肚子,任化民也接受!
相比于這二人的激動,一旁的副院長崔敏潔關注點則完全不同。
震撼之餘,她依舊在思索着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要如何用科學的語言來解釋。
崔敏潔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沒有看錯或者看漏某個過程,張大川在施針之前,銀針就是剛剛取出來的,沒有對銀針做過任何其他操作。
可偏偏就是這樣普普通通的一根銀針,紮進心髒後,卻能如同注射器一樣從心髒之中抽出成份異常的皿液。
就好似銀針上有某種吸引力一樣,讓那些異常皿液自動就從心髒裡順着銀針流了出來。
這太不合理了!
水往低處流,那混雜着蠟黃色毒素的皿液卻是往高處爬,完全違背了最基礎的物理學定律。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是什麼力量讓那些皿液自動順着銀針往上爬?又是什麼原理使得這些皿液在脫離銀針後能夠自動分離出毒素成份的?”
“針灸,竟然蘊含着如此奇妙絕倫的醫學技術嗎?”
崔敏潔幾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要立刻開口詢問,她很想知道這一切的原因。
至于邊上的楊海霖,他早已不敢再胡亂開口了,臉色如同吃了個死孩子般難看。
此後的一刻鐘裡,病房裡安安靜靜,所有人都默契地沒有說話,緊盯着張大川手上的動作,目不轉睛。
他如法炮制,接連拔出了剩下那八根紮在病人心口的銀針。
每一根銀針都如同第一根那樣,會帶出一縷鮮豔的皿液。
這些皿液在與空氣接觸之後迅速發生變化,自動分離出裡面混雜的蠟黃色毒素。等到所有的銀針全部拔掉,張大川将最後一根銀針扔到床單上之後,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
他望向任化民等人道:
“大功告成。”
“病人體内九成九的毒素都已經被逼出來了,剩下的那些不足為慮,隻需要安心靜養一段時間,靠身體的自動排毒就可以痊愈了。”
此話一出,病房内迅速響起幾道放松的氣息。
“太好了!”郭天德情不自禁地鼓掌,格外激動。
任化民也連連點頭,感慨道:
“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想不到張教授如此年輕就能修得這樣一手化腐朽為神奇的醫術,令人敬佩啊!”
他不得不承認,此前确實是太小看眼前這個年輕人了。
單論醫術的話,對方的能力遠在他之上啊!
“老先生客氣了。”張大川擺了下手,對老教授給的評價适當謙虛了一番。
雖然這半年來任化民他們對病人的醫治沒有什麼明顯的效果,但也不是一點兒功勞都沒有。
起碼,如果沒有任化民他們反複嘗試,盡力用藥物吊住病人的性命,這女孩兒也等不到張大川來醫治。
任化民見狀,笑着道:“張教授不用謙虛,單憑你今天展現出來的種種奇妙手法,就足以當得起神醫的稱号。”
“是啊,張神醫,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可以用銀針把毒素從病人的心脈中逼出來的手段,太厲害了!要不是親眼所見,我根本不會相信的。”郭天德滿臉潮紅,興奮無比。
今天的所見所聞,對這位骨科副主任而言,就像是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大門另一側的所有東西,都讓他無比的好奇。
如果不是場合不太對的話,他甚至想立刻跟張大川拜師!
就在幾人都面露笑容的時候,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呵呵,你們高興得太早了吧?”
說話的人是楊海霖。
他瞥了眼病床上依舊處于昏迷的女孩兒,陰恻恻地朝興奮的郭天德與任化民潑了盆冷水:
“他說可以康複就可以康複了嗎?病人不還是昏迷不醒麼?”
“花裡胡哨的一通針灸,拔出一點稀奇古怪的皿來就算治好了?大家可别忘了,這機器上顯示的病人各方面生理數據可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啊。”
“照我看,我們恐怕都被他騙了,剛才那些,完全就是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