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張大川有此疑問,吳潤圓心頭其實也很困惑。
這也是她今天早上會那麼早就起床,迫不及待地想拉着張大川趕過來的原因。
她擔心是陳家灣還沒來得及開發,如果來晚了,萬一有滬城本地的那些藥材公司先跟陳家灣這邊的人談好了,那可就隻能幹瞪眼了。
兩人在村口簡單看了看四周風光。
随後,吳潤圓擡手看了看時間,對張大川說道:
“走吧,我們先進村。”
“我昨天跟這裡的村組長約了上午十點半見面,時間差不多了。”
兩人很快來到了一處三層的磚房小洋樓面前。
吳潤圓說道:
“就是這裡了,他們這裡的村組長叫陳善之,今年差不多有五十歲了。”
張大川聞言,默默打量着眼前這棟樓房。
不論是從規格還是從外牆的裝潢上來看,每一處都透露着比秀山村那邊更富裕的信息。
說話間,吳潤圓就打算去敲門。
正巧這時,村組長陳善之就拉開大門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望着吳潤圓打招呼道:
“吳小姐,一路辛苦,快請進!”
吳潤圓面露驚訝。
她看了看陳善之,又朝陳善之身後其他幾個中年人瞄了兩眼,笑問道:
“陳叔,你們這是……專門在等我?”
陳善之擡手做邀請的動作,臉上笑容很和煦。
他說道:
“昨天跟吳小姐你約好了嘛,知道你們要過來,我當然要提前通知大家過來等着了,畢竟是關乎我們整個陳家灣的大事。”
說着話,陳善之順勢就給吳潤圓介紹了一下他身邊的那四個人。
這些人都姓陳,是陳家灣這裡除了那些七老八十不怎麼管事的老人外,目前輩分最高的幾個人。
他們跟陳善之一起,都是陳家灣的村民代表。
介紹完,陳善之也看向了吳潤圓身邊的張大川,好奇道:
“咦,昨天那位顧先生沒一起來啊?”
吳潤圓随口答道:
“他今天不來了。”
“陳叔,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男朋友,他姓張,公司就是他跟我一起開辦的。今天我們過來呢,就是想跟陳叔您确定一下具體的合作事宜。”
聽到這話,陳善之心頭頓時驚訝。
他以為張大川跟昨天的顧鄲一樣,都是吳潤圓的保镖,還想着怎麼吳潤圓今天不繼續帶顧鄲過來呢。
畢竟跟顧鄲那高高壯壯的個子比起來,張大川這種中等身材,體格上明顯要弱了很多。
做保镖的話肯定不如顧鄲看起來有威懾力。
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是公司的老闆!
從面相上呈現出來的年齡判斷,這個老闆恐怕跟他兒子的歲數差不多大啊。
短暫的吃驚之後,陳善之連忙伸出雙手,朝張大川招呼道:
“原來是張老闆,幸會幸會!”
張大川微笑着握手回應:
“陳叔好!”
陳善之見他這般随和,竟然毫無架子,還跟吳潤圓一樣喊他“陳叔”,心中立時升起了許多好感。
他滿臉笑容地說道:
“張老闆真是年輕有為,女朋友也這麼漂亮,實在是令人羨慕。”
“來來來,快請坐!”
在陳善之的招呼下,一行人很快來到了院子裡的露天茶桌旁落座。
随着端茶倒水的一番寒暄之後,話題也進入了正題。
得知張大川今天過來是明确想要租借承包陳家灣這邊的土地,陳善之和那四個村民代表相互看了看,正色道:
“張老闆、吳小姐,既然我們大家都有合作的意向,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我們把田地改造成可以種植藥材的專用土地沒有問題。每畝地的補貼和藥材成熟後的收購價格方面呢,昨天我跟吳小姐初步商量了一下,大緻上也是沒意見的。”
“隻有一點。”
陳善之豎起一根手指。
“那就是合作的年限。”
“昨天吳小姐你走後,我跟村小組裡的人都商量了一下,我們希望雙方合作的年限由三年增加到五年。”
“畢竟我們這裡的土地都是農田,一旦改成專門培育藥材的土地,如果三年到期後你們不再續約,我們又要重新将這些土地改回農田。”
“這一來一回的,承包時間太短的話,會浪費很多時間和人力物力啊。”
陳善之的話說完,桌上其他那四個村民代表也立刻跟着點頭。
“是啊,這藥材種植地和農田可不同,一個是旱地,一個是水田,改回去的話要費很大功夫的。”
“光是重新挖田、壘田、再蓄水這一套下來,起碼都得小一兩個月的功夫。”
“這還不包括新改回的農田第一年收成不足的問題。”
幾人七嘴八舌,話裡話外都透露着一個意思:
合作年限一定要延長才行。
吳潤圓見此,臉上的笑容不由微微一僵。
她皺眉道:
“陳叔,我們昨天可是談好的。”
按照雙方之前的約定,正式簽署合作協議後,在合約年限内,不管種植出來的藥材在外面市場上的價格是多少,公司這邊都必須按照合同規定的價格進行收購。
此外,每一畝地每一年都要對村民進行額外的補貼。
不論是收購價格和補貼的金額,按初步意向,吳潤圓都給得很大方。
之所以給出這麼優渥的條件,是因為她希望由村民們自願配合公司将土地改造成藥材種植基地。
但現在陳善之突然要延長合作時間,這就對公司很不利了。
現在科技日新月異,西學制藥幾乎每天都有新的藥物被研發出來,那些藥物大多數是用化學手段合成,很少會從普通藥材中提取成份來制成藥物了。
這導緻藥材市場很不穩定。
一旦市場上藥材的價格有所降低,公司就要承擔很大的風險。
三年的合約已經很長了。
如果不是吳潤圓自己也是從農村出來的,能理解農民的辛苦,單從公司這邊考慮,合約一年一簽才是對公司最有利的。
不過,吳潤也理解陳善之他們的想法。
就如他們說的,這土地,特别是由旱地重新挖掘成水田,改起來确實非常麻煩。
但這種臨時“加價”的要求,又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吳潤圓心頭頓時有些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