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95章 還是不死心 一更
吃完飯後,顧歡喜在燈下,捏着針,給許懷義做衣服,去了學院,有統一的學生服,但裡衣得自己準備,他之前也有穿的,可沒有棉布質地的舒坦,尤其是對他這種每天練武出汗的人來說,棉布裡衣比其他材質的都要合适。
顧歡喜也沒想到他能買到棉布,而且價格不算貴,介于綢緞和麻布之間,但受衆群體很少。
于是就導緻了,布店的商戶們都不願意進棉布,省的壓倉庫,而且棉布從西北運過來,也屬實麻煩。
她一想便也懂了,有錢的人直接穿綢緞,沒錢的自然更是可着便宜的挑選,棉布就這麼不上不下,地位尴尬。
“做兩身就行,累眼……”許懷義逗着閨女玩兒,時不時的扭頭跟她說道幾句。
顧歡喜随口應着,手裡的動作不停,做完這兩身,還有她和孩子的呢,沒有縫紉機的年代,純靠手縫,真是廢眼又廢手腕子。
“媳婦兒,學堂和廟宇,蓋啥樣的好?”
“少操持點吧,以後你就住校了,家裡的人都管不過來,還有閑心惦記旁的?”
“這不閑着嘛,媳婦兒,你給畫個像樣的圖紙呗?”
“我沒空。”
“……”
他讨了個沒趣,摸摸鼻子,繼續跟閨女玩兒。
閨女也似嫌棄他,兩隻黑葡萄似得大眼骨碌碌的轉,看到顧小魚後,才伸着藕節似得胳膊笑起來,嘴裡“啊,啊”的叫着,顯然是要顧小魚跟她玩兒。
顧小魚放下手裡的木片,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到自己身邊,讓他靠在他懷裡半躺着,然後帶着她一起拼插積木。
這是許懷義考試回來後,又給他帶的一套新玩具,比之前的更複雜些,而且靈活多變,能拼插出很多個樣式,很有挑戰性,他玩的撒不開手。
許懷義見狀,忍不住說了幾句酸話,讓顧歡喜給擠兌了一番,才老老實實的拿出紙筆來,開始練字。
練了一會兒,嘴就又閑不住了,“明天我出門一趟,你看看家裡還缺什麼不,我給帶回來。”
顧歡喜問,“你要去哪兒?”
他頭也不擡的道,“去城裡再買點東西,順道去靈寶寺轉轉。”
聞言,顧歡喜哼了聲,“去靈寶寺才是正事兒,買東西是順帶吧?”
“哪能呢?”許懷義絕不會承認,他的正事兒其實是去奇珍閣賣花,就讓媳婦兒暫時誤會吧,因為這回他心裡也沒底。
顧歡喜也懶得再跟他掰扯,隻囑咐幾句,“跟慧信大師别亂攀交情,最好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能落個相安無事,省的節外生枝。”
許懷義“嗯,嗯”點着頭,“放心吧,我有數呢。”
顧歡喜心說,你要是有數就不該接下這活兒,忍了忍,還是咽了下去,有孩子在,權當給他留面子。
忙完手頭上的針線活兒,也到了睡覺的點,她負責哄閨女,許懷義給顧小魚講睡前故事。
這是每晚的固定節目。
照例講了半了個時辰,顧小魚不但沒任何困意,還聽的精神奕奕,追着他問了好幾個問題。
許懷義攤手甩鍋,“問你娘,爹隻會講故事情節,蘊含的大道理說不出來。”
顧小魚,“……”
行吧,他其實也習慣了。
顧歡喜斟酌着把今晚故事裡的道理深入淺出的解讀了一遍,便催着他去睡覺,這孩子早上起的是真早,晚上還睡的晚,真不知道哪來這麼多精力。
顧小魚行了禮後,才回了東廂房。
屋裡隻剩下兩口子後,許懷義低聲道,“他親爹又娶側妃的事兒,咱們不告訴他嗎?”
“就一個妾而已,還值當說?給孟家女臉了!”顧歡喜剜他一眼,警告道,“你管好嘴巴。”
許懷義立刻實相的做了個封口的動作,不過,“那小魚上學的事兒,你有啥打算?你看他學習那勁頭,你不覺得心疼啊?也沒個先生教,全靠自學,起早貪黑地,說實話,我懷疑他憋着一股氣,想等到出息了後再殺回去報仇。”
顧歡喜眉頭一皺。
許懷義繼續道,“他要是真存了這樣的心思,咱們還能不管?别的忙幫不上,但找個好先生總是可以的,練武有我,我住校,有衛良帶着,就算成不了絕世高手,但自保是沒問題的,可其他的課業,咱就沒轍了……”
“過段時間不就辦學堂了?”
“你覺得一個秀才能教的了他?”
顧歡喜抿唇不語。
許懷義道,“咱可不能耽誤了他成長啊!”
顧歡喜沒好氣的掐他一把,“說來說去,你就是想去找那位江先生,拐彎抹角的有意思?”
許懷義嘿嘿笑起來。
“我不是覺得江先生不好,相反,人家是狀元郎,當世大儒,前國子監祭酒,學貫古今,名滿天下,我還能不樂意?”顧歡喜歎了聲,“我是覺得他不會答應收徒,人家來這裡是避世躲清閑的,咱們有什麼依仗讓他另眼相待?”
“你就是擔心這個啊?這個我來解決!”許懷義一副不把這事兒放在眼裡的模樣,大刺刺的道,“我有辦法。”
顧歡喜打量着他,“什麼辦法?你可别亂來,他是個文臣不假,但我瞧着他身邊那老仆,八成是個練家子,你可别送上門去找虐。”
“放心吧,我能那麼傻?”
“不然呢?你想怎麼打動人家?”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你跟人家有啥感情?講理,你能辯論過一位學富五車的狀元郎?”
“那就許之以利。”
“還是洗洗睡吧!”
人家啥好東西沒見過,拿着俗物上門,就是自取其辱。
許懷義卻一副信心百倍的模樣,“媳婦兒,你隻要點頭讓我去辦這事兒就行。”
“行,行,你隻管去,我等着看你打臉。”
“也許到時候打臉的是你喔。”
“……”
翌日,許懷義自己趕着騾車進了城,進出城門的時候,隊伍排的很長,移動的速度緩慢,衙役們檢查的越來越嚴,從側面反映了當下的災情越來越不樂觀。
大量的災民從四面八方湧向京城,把這裡當成最後的救贖,不少人都是咬着牙撐着一口氣硬挺着堅持到了今天,可京城的應對措施并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