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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527章 服用丹藥

  内閣的反對,讓太子很是煩躁,本來苦熬多年終于能做上儲君之位,該是意氣風發才是,誰想一上台就要接管這樣的爛攤子,他費心提出解決辦法,卻無人支持,還各種挑刺嫌棄,仿佛他的主意有多馊似的,這叫他情何以堪?

  他再壓制不住心底的戾氣,羞惱成怒的吼,“這不行,那不行,那到底怎麼辦!難道就這樣幹等着?你們覺得孤的法子不行,那你們倒是說啊!”

  見狀,陸首輔下意識的皺眉,這幅無能咆哮的樣子真叫人失望,太子的儲君風度何在?

  孫尚書心裡也無力的歎了聲,若不是沒有更合适的選擇,是無論如何也不該選這位上台啊,占了嫡又如何?這為君的能力屬實堪憂。

  其他另外閣老則低着頭幸災樂禍,就這點本事,太子之位能坐穩才怪了,以前真是高看這位了,裝的都是有模有樣的,敢情全是立的人設。

  隻有周閣老無奈的回應,“太子殿下息怒,此事頗為複雜,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需得考慮周全,仔細掂量,否則,必會引起京城動蕩、民心不穩。”

  太子一甩袖子,冷笑道,“就是太慣着他們了,低賤的商戶而已,如今國朝有難,讓他們出點銀子共度難關,就一個個的不肯配合,以後還敢指望他們什麼?不想開門迎客,那以後幹脆都不要幹了,少了那幾個商戶,孤不信,京城就能亂了?他們有那麼大臉嗎?”

  聞言,陸首輔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這上位才幾天啊,怎麼就如此輕狂了?

  他肅容提醒,“太子請慎言,商戶也是我大雍子民,何來低賤一說?而且,他們并沒有拒絕朝廷多征收商稅,隻是不願意再捐銀子罷了,捐助一事,本就是奉行自願原則,誰也不得強迫,所以,也就無所謂不配合,至于他們如今關門歇業,這更是他們的自由,便是朝廷,也不好過多幹涉。”

  一條條駁斥甩到太子臉上,頓時令他更加羞惱難堪,但礙于陸首輔的身份,他沒法動怒,隻得擠出一抹僵笑認錯,“首輔大人說的是,是孤思量淺了。”

  見他這樣,陸首輔不好再多說什麼,轉頭問其他幾位閣老,可有什麼良策。

  支持晉王和祁王的兩位閣老巴不得看太子笑話,這會兒,就是有良策,也不會說,更何況,他們也沒有且行有效的好主意,便敷衍的說了幾句廢話。

  倒是周閣老提了建議,隻是這建議,多少有些損,把壓力甩給了孫尚書。

  “孫大人,聽說你那徒孫在精武學院時,頗有急智,生意做得也不錯,不若找他來問問?”

  孫尚書心裡一跳,面上不動聲色的謙虛道,“你說懷義啊?他是農家子出身,有什麼生意可做?不過是為了養家糊口,小打小鬧而已,所謂急智,也都是為了生存抖小機靈,周閣老太擡舉他了,他可當不起,行軍打仗的武将,連四書五經都沒背下來,找他問政,能問出什麼?可别叫來耽誤諸位的時間了……”

  周閣老不肯放棄,步步緊逼,“孫大人這也太謙虛過頭了,如今滿朝文武,連京城百姓都算上,誰不知曉許将軍的威名和本事?在戰場是福将,在商場上也必不遑多讓,從青州到京城,短短兩年多時間,生意就做到現今的規模,這可不僅是有急智啊,這是大才!”

  “周大人……”

  “哎,孫大人别急,聽老夫說完嘛,前年鬧旱災,那麼多災民無家可歸,偏國庫空虛,難以救濟,孫大人當時還在戶部,對此合該最有體會,滿朝文武誰不發愁?可後來,許将軍略施小計,便解了此困,堪稱是神來之筆,至今都叫老夫念念不忘啊,有這等本事,孫大人就不希望他為國出力、報效朝廷?”

  還不等孫尚書開口拒絕,太子激動的接過話去,“是啊,許将軍的本事,孤也是清楚的,他和蘇喆是同窗好友,蘇喆經營的很多生意,都是他出的點子,收入頗豐,有點石成金的能力,不若詢問一下他的想法?”

  話說到這份上,孫尚書再推辭,那就太不知趣了,還會替許懷義得罪人,于是,隻能應下。

  不過他也給許懷義留了退路,就是問問,有解決辦法最好,沒有,也不是罪過。

  畢竟這本來就不是許懷義的責任。

  太子達到目的,施施然走了。

  周閣老緊跟着離開,隻剩下陸首輔和孫尚書後,倆人對視一眼,各自無奈的歎了聲。

  “太子他……”陸首輔先開口,斟酌着措辭,“似乎,與之前大不一樣。”

  孫尚書意味深長的道,“大概,是因為終于心想事成了吧?”

  到底是得意忘形還是本性暴露很難說,或許,兩者都有,那更悲催。

  陸首輔憂心忡忡的搖了搖頭,“皇上該帶在身邊,手把手教一教的……”

  宮裡的皇子四五歲就啟蒙,教授他們讀書的無不是飽學之士,哪個都不傻,但真正的為君之道,書裡講的那些就淺顯了,要窺懂這其中的深意和奧妙,隻能帝王傾囊相授,包括一些理政和禦人的經驗。

  但顯然,太子在這方面還很欠缺,而建興帝似乎又不想管,他們做臣子的就難免要辛苦了。

  孫尚書低聲道,“皇上如今,哪還有精力教導太子?便是有,怕也是……”

  怕也是做做表面功夫。

  旁人不知道,他們這些跟随建興帝多年的老臣,可是太了解這位帝王的秉性了,剛繼位時也堪稱是位明君,但漸漸的,便有了帝王的通病,尤其是如今,那真是看誰都像是要造反搶他位子的,尤其是對幾位王爺,防備到了泯滅父子人性的地步,甚至連這天下百姓都不放在眼裡,隻在意權勢。

  所以哪怕現在各處動蕩不安,急需輔佐太子穩固局勢、收攏民心,但建興帝卻躲在宮裡,借着養病不出力,目的再簡單不過,就是不想太子坐穩了。

  “唉……”陸首輔顯然也很明白這其中的道道,“皇上該放放手了,遲早都要……”

  “噓……”

  陸首輔閉了閉眼,轉了話題,“你真要去尋懷義出主意?這事可不讨好,有,或是沒有,都可能是一樁麻煩,而且,最後便是成了,功勞也分潤不到他頭上多少。”

  孫尚書苦笑道,“你看剛才周大人和太子那一唱一和的架勢,由的我拒絕嗎?”

  陸首輔難得開了句玩笑,“說起來,還是要怪懷義太有本事了,這才叫人惦記上。”

  聞言,孫尚書忍不住眉眼舒展開,沒再一味的謙虛,“他确實有點能耐,這次抗擊倭寇,出力不小,聽了他那些戰績,任誰都要誇一聲福将,至于做生意嘛,頭腦也還不錯,反正如今是不愁吃穿了。”

  陸首輔笑着接了句,“還很讨孩子們喜歡,我家長治都舍不得回家了。”

  孫尚書哈哈笑道,“一樣,都一樣,永琰也十分黏着懷義,懷義出去這大半年,他想的很,寫信的次數,比給他親老子寫的很多。”

  倆人笑談幾句,心情都好了不少。

  回去後,孫尚書就讓人去請許懷義來家裡吃飯。

  許懷義出門時,跟顧歡喜感慨,“到底還是朝廷先撐不住了,才兩天而已啊……”

  顧歡喜幫他整理着衣服,随口問,“你不樂意?難不成想看商戶被逼着妥協放皿?”

  許懷義搖搖頭,很是惆怅的道,“那自然不是,咱家也做生意,他們放皿,咱也得跟着割肉,可朝廷這麼不經抗,意味着啥?意味着國力不濟,經不起一點折騰了,這可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事兒。”

  “行了,少操點心吧,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武将,立的功勞再大,也進不去内閣立政,在其位,才謀其政,那都是兩榜進士們幹的活兒。”顧歡喜白他一眼,“羽林衛還不夠你忙活的?”

  許懷義幽幽的道,“羽林衛有啥可忙活的?那就個清閑又體面的差事,除非碰上刺殺或是造反,才能有用武之地,其他時候,混日子罷了。”

  “拿着高俸祿混日子,你就偷着樂吧。”

  “還真樂不起來……”

  “看别人去打仗還是眼饞?”

  “有點兒,媳婦兒,這一批我肯定不去,但以後要是平叛不順,朝廷再派兵去支援,我能跟着湊個熱鬧不?”

  見他一臉的讨好和期待,顧歡喜要出口的拒絕就再也張不開嘴了,“到時候再說。”

  聞言,許懷義頓時樂的像個二傻子,“嘿嘿,我就知道媳婦兒最是通情達理、善解人意……”

  顧歡喜沒好氣的催促,“趕緊走吧,别讓孫師傅和師祖等着了。”

  “嗯,嗯,放心吧,我知道師祖找我要說啥,這兩天早就在腦子裡過了好幾遍流程了,保管不掉鍊子。”

  “該藏拙,還是要藏拙。”

  “明白!”

  他這一去,很晚才回來,顧歡喜哄睡了閨女後,自己也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感覺到床鋪下陷,有胳膊纏過來,才一下子驚醒了。

  “回來了?”

  “嗯,吵醒你了?”

  倆人睡在房車裡,隻開了盞暖黃的小夜燈,朦朦胧胧的,氣氛很溫馨。

  顧歡喜揉揉眼,看了下手機,無語的道,“都快十二點了,你們這是談了多久啊?這麼晚,孫家就沒留你住下?”

  許懷義剛簡單沖洗了下,還一身的水氣,聞言解釋道,“留了,我說回來還有事兒,嘿嘿,他們估摸着想差了,以為我之前出門那麼久,回來黏媳婦兒,離不開你呢。”

  “你不尴尬?”

  “尴尬啥?夫妻敦倫,多正常!”

  顧歡喜受不了他這厚臉皮,轉了話題,“事情都談完了?你師祖是個什麼意見?”

  許懷義得瑟的道,“那自然是對我大加贊賞了,誇我主意好,幾乎沒有任何修改,就全盤采納了。”

  “這麼說,商稅提高兩個點,他們同意試行兩年,兩年後,若朝廷緩過來了,就再降下去?”

  “嗯,這樣過度比較平穩,商戶們更容易接受,”

  “不再捐銀子、該拍賣當皇商的名額也同意了?”

  “嗯,師祖覺得這辦法可以長期執行。”

  顧歡喜訝異的問,“師祖可是兼着戶部尚書,提出這法子,不怕得罪那些人啊?”

  許懷義不屑道,“得罪誰?内務府的那些大太監?哼,他們這麼多年,撈的也夠本了,一個個掏空了國庫,都養肥了自己,比碩鼠都碩鼠,别說得罪,就是宰了都沒人覺得過分,眼下可正是缺銀子的時候,其他大臣,都怕朝廷窮急了眼再耗自家羊毛,巴不得有人擋在前頭。”

  “喔,那就沒啥事兒了,睡吧。”

  “别啊,還有一件事沒說呢。”

  顧歡喜打了個呵欠,不耐的問,“還有什麼啊?快點說……”

  許懷義湊他耳邊,興奮的低語,“建興帝,還在吃丹藥,而且,還挺依賴。”

  聞言,顧歡喜被刺激的一下子精神了不少,“孟瑤死的那麼詭異,他就沒點懷疑和忌憚啊?”

  許懷義不疾不徐的道,“懷疑肯定是懷疑了,但丹藥制出來,要交給禦醫檢驗成分的,保證沒毒才敢吃,至于忌憚,他怕是顧不上了,之前為了往太皇太後頭上潑髒水,故意服毒,雖說事後解了,可多少都會損傷身體,前幾天又氣急攻心吐皿昏迷,他能不緊張?身體一旦垮了,啥皇權霸業都是虛的,命才是最重要的,那丹藥,應該是效果不錯,很對他的症狀。”

  “你怎麼知道的?”

  “師祖提點的。”

  “這麼敏感忌諱的話題,師祖也會跟你透露?”

  “理論上是不應該,不過,他大概是想從我這裡問問孟瑤的事兒吧,不先透露一點,我怎麼回應?”

  “這麼說,他知道丹藥是孟瑤獻的方子了?”

  “嗯,他和陸首輔還勸過,但建興帝明面上答應會謹慎服用,可私底下,卻照吃不誤,太醫院有個禦醫應該是師祖的人,所以,偷偷告知他了,那丹藥吃了後,對身體的恢複有奇效,眼瞅着就精神了不少,誰能擋住這種誘惑?”

  “你沒說丹藥裡面含重金屬,長期服用是有毒的吧?”

  “我有那麼傻嗎?放心吧,啥犯忌諱的話我都不會說,就是師祖問我孟瑤被雷劈的事兒,我也裝着一無所知,也沒說她是妖孽,隻說她有點邪門,但她進獻的煤礦和銀山都是貨真價實的,所以,丹藥有沒有問題,誰也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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