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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423章 滿意的交代

  江庸得知此事,問道,“可需要讓中懷去查一下?”

  許懷義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茫茫然問,“中懷是誰?”

  江庸無言的看着他。

  焦大夫笑着解釋,“是小魚的四師兄,你這當爹的,也太不上心了。”

  這也側面反映了,許懷義并沒有想利用這些人脈關系,否則,他不至于連韓少平的表字都不清楚,真要有那份心,會連人家日常吃啥喝啥都打聽的明明白白。

  許懷義恍然“喔”了聲,小魚的四師兄是大理寺卿啊,讓人家幫着去查案,那排面也太大了些,他趕忙道,“不用,這麼點小事兒,哪就至于去麻煩韓大人了?不用,不用……”

  焦大夫提醒,“這事兒可不小哇,懷義,對方用心險惡之極,若不是你警惕,當機立斷,又恰好帶了藥,你未必能躲開這場算計,真着了别人的道,你這輩子豈不是毀了?這種情況,你可不能心軟啊!”

  許懷義道,“我肯定不心軟,就是想着這事兒吧,到底不那麼光彩,衙門插手,人多嘴雜,指不定就傳的沸沸揚揚了,即便沒得逞,也好說不好聽的,再者,定遠侯府也不會同意别人幹預,就先讓他們自查自糾吧。”

  江庸好奇的問,“你不怕定遠侯包庇那背後設局的人?”

  許懷義笑笑,意味深長的道,“有雲亭盯着呢,定遠侯若是包庇,才是害了那人。”

  這事兒戳到李雲亭底線了,一下子把跟他有關的人都牽扯了進來,母親,未婚妻,朋友,他能饒的了那人才怪!定遠侯要是懲罰的力度不夠,他一定會用自己的方式去讨公道,屆時,那人的下場隻會更慘!

  但凡定遠侯了解自己的兒子,就不會做包庇的蠢事。

  許懷義所料不差。

  這次定遠侯不敢再和稀泥了,一來怕李雲亭走極端,将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二來,也是許懷義挑撥的那些話起了作用,他再不給個教訓,指不定以後還要捅出多大簍子來,三嘛,就是多少也忌憚許懷義背後的那些人脈關系,總得給他個說得過去的交代。

  尤其是孫钰打着關心調查進度的旗号,親自上門詢問過後,定遠侯更是下了狠心去查此事。

  事情并不難查,就像李雲亭說的,牽扯的人太多,總有一個能撬開嘴的,故意往許懷義身上潑菜湯的,給趙姨娘的飯菜裡動手腳的,哄騙左小姐去相會的,這些人都經不住拷打,骨頭最硬的是嚴實,折磨的奄奄一息,才崩潰開口,他是被脅迫了,才不得已背叛了李雲亭。

  脅迫他的人就是李雲帆,用他兄弟的命,逼他給許懷義穿的衣服上下了藥,還把李雲亭安排的人給掉離,包括哄騙左小姐,他一向得李雲亭信任,若非如此,左小姐也不會輕易就上套。

  事情查清楚後,但凡參與的下人,全部杖斃,為了震懾,執行的時候,喊了全府的人去圍觀,皿水流了一地,慘叫聲凄厲不絕,場面十分可怖。

  膽小的沒等看完就吓暈過去了,膽大的在事後都接連做了幾天噩夢,由此可知,震懾效果非常到位。

  隻是對待罪魁禍首李雲帆,就不能直接粗暴的打殺了,畢竟是侯府的公子,要顧及皿緣親情和體面,加上其他人求情,定遠侯便親自動手執行家法,抽了他二十鞭子。

  抽的時候,府裡的主子們都叫了來觀刑,定遠侯有意殺雞儆猴,所以鞭子抽的毫不手軟,沒幾下,李雲帆就皮開肉綻,疼的發抖。

  他姨娘心痛如絞,跪地上拼命的替兒子求情,哭的撕心裂肺。

  定遠侯不為所動,結結實實的抽了二十鞭子才罷手。

  屆時,李雲帆早暈了過去,爛泥一樣,癱在地上,渾身皿淋淋的,看着慘不忍睹。定遠侯這才讓人擡下去。

  還禁了他的足,半年不準出院子一步,啥時候認識到錯誤,痛改前非,不會給侯府招災惹禍了,再出門應酬,不然就關一輩子。

  這樣的懲罰不可謂不重,但李雲亭并不滿意,在他看來,抽一頓鞭子完全是不痛不癢的,傷好了後,李雲帆啥損失沒有,能長多少記性?

  說不得,還會更怨恨他,以後變本加厲的再去算計他。

  那怎麼能行呢?

  那無異于是放虎歸山,就算不能徹底把虎給宰了,至少也得拔了他的牙,讓他再沒有傷人的能力。

  于是,到了夜裡,萬籁俱寂,忽然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長空,把所有睡夢中的人都給驚醒了。

  侯府的主子們紛紛命人去查看,小厮護院不停奔走呼叫,一時間,府裡亂糟糟的,人心惶惶。

  定遠侯帶着人直奔李雲帆所住的院子,果然,是這裡出事了。

  還是大事。

  李雲帆被人斷了雙腿,疼的死去活來,躺在床上不停的哀嚎,伺候的下人都按不住他,被他罵的狗皿淋頭,直到活活痛暈過去,臉上的表情還是猙獰的。

  定遠侯面沉如水,讓小厮去把府醫請了來,府醫給李雲帆處置雙腿的時候,他四下查看了一番,又詳細詢問了李雲帆近身伺候的幾個小厮,如他想的那樣,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别說兇手是誰了,他們連李雲帆是如何傷的都不清楚。

  房間裡也沒有任何蛛絲馬迹,可見對方行事有多缜密,不留一點破綻,也側面反映對方武功高強。

  世子李雲昭匆匆趕來,正好聽到府醫在彙報診治後的結果,雙腿斷的很嚴重,下手的人毫不留情,關節處幾乎是粉碎性的骨折,哪怕用再好的藥,也很難恢複如初。

  他忍不住問,“齊大夫,你的意思是,我二弟将來會變成跛子?”

  齊大夫為難道,“不敢欺瞞世子,這還是好的結果,若二公子不配合,養傷期間但凡有一點差池,很可能就走不成路了……”

  “什麼?”李雲昭臉色大變,“齊大夫,我二弟還那麼年輕,絕不能一輩子癱在床上,你必須盡全力給他診治!”

  齊大夫苦笑道,“老夫自會盡力,隻是二公子他……”

  李雲帆是個啥狗脾氣,全府上下就沒有不知道的,極難伺候,平常一點小毛病就折騰的人仰馬翻,如今又是鞭傷,又是斷腿,情緒早已失控,跟瘋了差不多,醒着的時候就罵罵咧咧,不斷詛咒,他能老實配合養傷才怪了。

  李雲昭也跟着愁眉不展起來。

  定遠侯面無表情的道,“你隻管醫治,跟他講清楚利害關系,他若還是一味的折騰,那最後不管是個什麼結果,都由他自己擔着便是。”

  齊大夫恭敬應下。

  他離開後,李雲昭欲言又止。

  定遠侯瞥他一眼,“有話直說便是。”

  李雲昭這才告了聲罪,遲疑的開口,“父親,雲帆被人打斷了腿,雖沒抓到兇手,可在這節骨眼上,很難讓人不去懷疑四弟……”

  定遠侯平靜的問,“那你覺得他做的對嗎?”

  這聲音,聽不出喜怒,李雲昭心裡卻七上八下打起了鼓,斟酌着道,“二弟這次做的确實太過分了,兄弟之間再不睦,也不能把外人牽連進來,敗壞了侯府的名聲,差點就釀成大禍,您如何懲罰他都對,隻是……”

  他頓了下,擡眼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父親的臉色,繼續道,“父親教訓兒子天經地義,您既已罰了二弟,便是給了四弟交代,這事兒本該到此為止,四弟卻心懷不滿,私底下再報複,還是如此殘忍的做法,恕兒子無法苟同!”

  定遠侯忽的道,“他也不需要咱們苟同和認可。”

  李雲昭愣住,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等他多琢磨,就聽定遠侯又道,“這件事到此為止。”

  李雲昭下意識的問,“不叫四弟來問問嗎?”

  定遠侯道,“沒必要。”

  李雲昭心裡一沉。

  定遠侯繼續道,“雲帆這次實在太蠢了,拿許懷義和左家姑娘當筏子,簡直不知天高地厚,左家自不必說,我們拉攏還來不及,他卻想着要毀了這門親事,斷腿都是輕的,還有許懷義,别小看這人,眼下他是沒什麼地位,可前程遠大,背後人脈更是不容小觑,先不說江庸,隻他師傅孫钰,我們就不能得罪……”

  定遠侯府是有爵位不假,但在孫家這樣的世家大族面前,還遠遠不夠根深葉茂,世家能傳承幾百年,自有立世的本事,一般的勳貴哪裡比的了?

  李雲昭心裡再不服氣,面上也得受教的聽訓。

  “孫钰待他,可不是面上功夫,倆人師徒關系很是親厚,聽說連孫尚書都很看重許懷義,孫钰唯一的嫡子眼下大半時間都住在顧家,這已不止是親厚了,還得極為信任,許懷義一出事,孫钰就親自上門質問,為他撐腰,為父必須給他個滿意的交代,否則……”

  剩下的話沒說完,李雲昭也明白,孫钰勢必不會罷休,眼下他們侯府本就不安生,危機四伏,再跟孫家對上,就更雪上加霜了,為了一個不争氣的庶子,完全不值當。

  翌日,許懷義一到學院,就被李雲亭告知了處理結果,聽到李雲帆被抽了二十鞭子,還又斷了雙腿後,沖他豎起大拇指,“還得是你,有仇不過夜,真是痛快!”

  李雲亭翹了下嘴角,“那你呢?可覺得解氣了?要是不夠,我再去挑斷他手筋,讓他徹底變成個廢人……”

  許懷義聞言,忙笑着擺手,“不用了,到這程度就可以啦,斷腿跟廢人沒啥兩樣,尤其對李雲帆這種纨绔子來說,那比死還難受呢!”

  “你不生氣了就好。”

  “我早不生氣了,不過,你這麼幹,侯爺得氣炸了吧?”

  李雲亭嘲弄道,“他氣不氣的,誰在乎?況且,他也不會生氣,一個隻會吃喝玩樂的庶子而已,對家族沒什麼用處,廢了就廢了,他還會心疼不成?”

  “他也許氣你自作主張,違背他的意願……”

  “那也沒什麼可氣的,畢竟我也不是頭回忤逆,在他眼裡,我這個兒子本就桀骜不馴,做出什麼事來都不意外,若非有母親制肘,他都未必敢把我認回去。”

  許懷義佩服的五體投地,“厲害,厲害!”

  李雲亭笑了笑,他為啥喜歡跟許懷義玩兒?就是在很多事上三觀都一緻,就像現在,别人聽了,會指責他不孝,許懷義卻誇他厲害。

  “處置了李雲帆,還有幫兇,我還在查,他的狐朋狗友還不少,身份也都不一般,不好直接抓了審問,再給我點時間,肯定能查出來。”

  許懷義點點頭,“不急,我也讓人去打聽了,我估摸着對方也就是拐彎抹角的撺掇了李雲帆,再不經意的出了主意,具體實施,他肯定沒插手,真把那人揪出來,也不可能憑這些就給他定罪。”

  “那也不能饒了他!”

  “那是自然,真當咱們好欺負呢?”

  這次,許懷義這邊的效率更高,韓鈞鎖定目标後,沒用兩天就查到了證據,果然是蘇瑞。

  他跟李雲亭說了後,李雲亭直白的問,“你打算怎麼辦?蘇瑞可是一直被當成家族繼承人來培養的,你想動他,蘇家肯定不會袖手旁觀,若跟蘇家翻臉,那你跟蘇喆之間的關系,就尴尬了。”

  許懷義撓撓頭,“那就先問問蘇喆的想法,看他站哪邊吧。”

  他其實很有信心,蘇喆肯定選擇他。

  果不其然。

  蘇喆得知算計許懷義的人,還有蘇瑞後,毫不猶豫的道,“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完全不用顧及我,他自己作死,就該有受罰的覺悟!”

  “蘇家要是攔着呢?”

  “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幫蘇家。”

  “蘇家若是找你出面呢?”

  “我可沒臉替他們說和,更不會替蘇瑞求情,蘇瑞害了我那麼多次,我沒死是命大,做不到以德報怨。”

  “那我就沒啥後顧之憂了。”

  蘇喆卻不樂觀,皺眉提醒,“你還得防着二皇子,蘇瑞對他來說,可是輕易舍不得的棋子,他若讓人出面說和,這個面子,你給不給?”

  許懷義意味深長得笑道,“那要看他們給什麼了,誠意給到位,一切皆可談。”

  他又不是愣頭青,非得用雞蛋去碰石頭,别說他眼下沒事兒,就算他沒躲過那場算計去,也不能真為了個蘇瑞就跟二皇子撕破臉啊!

  頂多暗戳戳的再報複就是,明面上該退讓還是得退讓,誰叫眼下皇權至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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